杨风收到张辽的奏报时,正身处苍松城。
这座城在战火的余烬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残垣断壁随处可见。
冷风裹挟着黄沙,呼啸着穿梭在街巷之间,发出如鬼哭狼嚎般的声响。
杨风站在一座世家府邸之中,府邸的朱漆大门早已被暴力撞开,门板斜倚在一旁。
庭院里的花草被践踏得七零八落,殷红的鲜血,顺着青石地砖的缝隙肆意流淌,汇聚成一汪汪小血泊。
一众将士抬着沉重的箱子,从旁经过。
他们脚步略显沉重,每一步挪动都发出沉闷声响,那些箱子里面装满了这世家积攒多年的财物。
府邸之外,一辆辆马车排列整齐,车上满载着粮食,马车的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杨风手中握着那封奏报,眼眸微微眯起,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奏报的边缘。
“主公,可是出了何事?” 王异见杨风神色有异,不禁面露关切问道。
杨风缓缓收起奏报,冷哼一声,声音中满是寒意:“好个袁谭,本欲多留他几日性命,看来是我心慈手软了!”
言罢,杨风猛地转身,披风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大步向外走去。
很快,杨风便针对张辽的奏报作出批复,随后命人挑选快马,以最快速度将指令送往上谷郡。
这些日子对世家贵族的杀伐征讨,让杨风对世家的厌恶愈发深刻。
凉州本就地处偏远,环境苦寒,无论是经济的繁荣程度,还是农业的发展水平,都远不及中原大地。
然而,此地的世家大族,各个家底雄厚,那一座座粮仓,所储之粮,足以轻松养活一座小城。
直至如今,大军收缴上来的粮食,不仅能充分满足现有大军的数月的用度,竟还有余粮可源源不断地送回关中。
杨风也借此良机,收编了不少降军。
经过一番精挑细选,大军规模已扩充至四万人马。
若不是严格筛选,只留精兵,此刻兵力怕是早已扩充至七万有余。
既然凉州的世家贵族如此富庶,想来幽州的世家也不会逊色。
故而,杨风给张辽的批复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以攻代守,粮草自筹,世家贵族从不缺粮,若有不从者!杀!”
其意不言而喻,便是让张辽直接向世家贵族抢夺粮草。
刚批复完,王异神色匆匆,快步走进来,拱手行礼道:“主公,凉州韩遂帐下部将梁兴,正在府外求见!”
“梁兴?” 杨风闻言,眉头瞬间微皱。
心中暗自思忖,这家伙不在武威跟随韩遂守城,跑来此处,莫不是前来乞降的?
只是奇怪,为何马超那边对此毫无消息传来。杨风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让他进来吧。” 杨风思索片刻,仍未理出个头绪,便吩咐王异将梁兴带进来。
待梁兴踏入厅中,杨风瞧见他的模样,不禁微微一怔。
只见梁兴身着粗布麻衣,整个人面色蜡黄,毫无血色,气息微弱而萎靡,仿若一阵风便能将其吹倒。头发也略显凌乱,几缕发丝耷拉在额前,更增添了几分落魄之感。
梁兴见到杨风,赶忙拱手行礼,声音虽虚弱却透着几分恭敬:“末将梁兴,参见丞相。”
杨风皱眉说道:“你身为韩遂帐下部将,见到我竟称一声丞相,而非骂我乱臣贼子?”
杨风的目光紧紧盯着梁兴,试图从梁兴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破绽。
梁兴低着头,双手抱拳,恭敬答道:“丞相说笑了,末将并非韩遂的臣子,而是大汉的臣子。丞相乃大汉丞相,末将自是应当以丞相相称。”
杨风听出了梁兴话语中的深意,心中明白,此人怕是有意来投奔自己。
只是不知,这究竟是他个人的意愿,还是韩遂在背后另有谋划。
杨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左手轻轻摩挲着下巴,脑海中迅速盘算着各种可能性。
“韩遂如今境况如何?” 杨风神色一凛,沉声问道。
杨风站起身,向前走到了梁兴面前,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梁兴,仿佛要将他看穿。
梁兴微微犹豫了一下,随即无奈地长叹一声:“回禀丞相,末将在月前,便已被调离武威城。如今对武威城内的情况,实在是知之甚少。”
“听闻韩遂欲改天换命,这又是怎么回事?” 杨风目光如炬,继续追问道。
梁兴不敢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地向杨风如实汇报。
“回禀丞相大人,韩遂被一妖道蛊惑,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妄图建造坟墓以改天换命。不仅如此,他还痴迷于服用丹药。末将离开武威之前,韩遂的神志似乎已然出现问题,对自己的家眷非打即骂,且常常夜不能寐。”
杨风听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些信息,于他而言,并无太多实质性的价值。
毕竟,马超此刻已兵临武威城下,韩遂即便脑子清醒,也只能选择固守城池,其精神状态如何,已无关大局。
“你可清楚武威城内的布防情况?” 杨风微微探身,目光紧紧盯着梁兴,问道。
“回禀丞相,武威先前的布防,皆是由末将一手安排。只是末将被调离武威之后,实不知城内布防是否有变动。”
梁兴回答得极为谨慎,不敢妄下断言。说完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忐忑,看向杨风。
杨风点了点头,转头对王异说道:“去,给梁将军拿些吃食,安排他好好休整两日。两日后,随大军一同前往武威。”
“诺!” 王异领命而去。
随后,梁兴便被带了下去。
其实,杨风心中明白,梁兴此人,对当下这场战事的影响,实则有限。
无论他是真心前来投奔,还是另有图谋,只要自己不让他领兵作战,不使其接触粮草辎重,并安排专人严密监视,便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而且,说不定还能借梁兴之手,招降其他地方将领,如此一来,倒能省去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