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桑心头一紧,眼神凌厉地扫向顾漾。
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防备的人已经从江浸转移到了顾漾。
她不清楚顾漾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但是自己必须第一时间做出判断。
不论情况对自己是否有利,她都必须殊死一搏。
如果顾漾现在敢拿起手机,或者有任何行动,她都会毫不犹豫对他出手。
为了顺利带走两个孩子,她不惜鱼死网破。
鹿桑心里捏了把汗,握针的手在微微发颤,银针悄然偏离了江浸的颈动脉。
针锋在无形间对准了顾漾的命门。
然而,预想中的所有可能都没有出现。
“江浸,”顾漾脸上出现了冷意,锐利的眸光直逼江浸,“我警告过你,别打她的主意。”
鹿桑愕然地盯着顾漾冷峻的脸,心猛然漏跳了半拍,胸腔里涌上了一丝无法言喻的情绪。
他怎么……是在回护她?
在与江浸动怒?
鹿桑突然看不明白这个人了。
江浸兴致颇浓地盯着两人看,不自觉赞叹了起来,“不愧是一夜夫妻,有人满腹真诚,而有的人却满心算计。”
江浸的笑容愈发深邃,“顾总,你来得正好,我刚好有件事要告诉……”
鹿桑没有松懈,江浸这个疯子,碰上什么感兴趣的事情都巴不得越闹越大。
事情还是会朝着不可控的地方发展。
她迅速做出决断,单指压在了江浸的颈侧处,“闭嘴!”
顾漾眼神一眯,察觉到了抵在江浸动脉处那抹一闪而逝的寒光。
鹿桑突然语气森然,“江老板,我们单独谈谈,让他走。”
顾漾皱眉提醒,“鹿桑,这里是地下城。”
江浸是个危险人物。
尽管鹿桑有功夫在身,顾漾也难保她不会在地下城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脱层皮。
“顾总,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她红唇微勾,语调冰冷,“私仇。”
江浸哈哈大笑,简直太有趣了。
他确实不会让鹿桑暴露,巴不得在这两人之中开一条缝隙。
更需要握住鹿桑的这个把柄。
顾漾迟疑片刻,转身关上门的瞬间,鹿桑从他的眼中竟然看到了一抹微不可察的担忧。
“看来鹿小姐改变主意了?”江浸把玩着翡翠扳指。
鹿桑嘲弄地笑了笑,难道她就没有底牌吗?
“江老板,你以为,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就敢独闯你设下的鸿门宴吗?”鹿桑把玩着银针,姿态淡然。
若不给他演场戏,他又怎能轻易放松警惕?
她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她也不会跟来。
“哦?”江浸伸了个懒腰,“愿闻其详,我倒挺想知道,你如何在两难的境地安然脱身?毕竟在我为你做的设定里,你最起码会失去一样东西,而我最想得到的就是你……”
他顿了一下,语气急转,“……的自由。”
“我不会,”鹿桑含笑,“相反,你会失去。”
江浸顿时面色阴鸷,“你哪来的底气,说出这样的大话,顾漾不是告诉过你,这里是地下城,你可知这代表什么?”
鹿桑笑得人畜无害,“第一,在你找到我的那一刻,我就给你下了双生药毒,不会立刻致命,但发作起来要命。”
江浸还是笑,不由对眼前女人多了一丝欣赏,“第二呢?”
“此毒无人能解,只有我。”鹿桑眼神冷厉了下来,她一般不会用如此霸道的药毒。
偏偏这个男人一出现,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的儿子。
经年累月的警觉心让她多了一层防备。
她根本不会拿自己儿子的安危去赌。
鹿桑下了最后通牒,“换句话说,你现在只能听命于我。”
江浸的笑容凝固了。
胸口一阵刺痛袭来,嘴角溢出了一抹鲜血。
“你这个疯子!”江浸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脑海里忽然浮现了自己在百草堂晃神的瞬间。
原来她在那时候就防备了自己。
他没有小瞧她的能耐,却轻敌了。
“宁棠,大名鼎鼎的药王谷小医仙,果然名不虚传,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毒?”他实在是好奇,声音在微微发颤,坐立不稳,气息不受控制地开始急促。
鹿桑抚弄了一下发簪,不答反问,“江浸,我要你守口如瓶,烂在心里。”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礼尚往来嘛。”鹿桑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毕竟他也给过她这个选项。
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江浸咬牙切齿,“你还真是睚眦必报。”
“好,我答应你,”江浸忍受着疼痛,朝她伸出手。
也在这瞬间,翡翠扳指突然裂开一道细缝,淡绿色荧光飞速鱼贯而出。
江浸怒吼,“解药给我。”
霎时间,扳指爆裂,无数细小的蛊虫涌出。
鹿桑冷哼一声,甩出银针,针尖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
江浸放出的蛊虫像是穿针引线般地全部被收入一罐精巧的药壶中。
而江浸瞬间大汗淋漓,捂着胸口跌倒在地上,喘息艰难。
骤然间,胸腔里的空气仿佛被尽数抽干,濒死感与恐惧感在全身蔓延开来。
“子母双生,子药在你体内,母毒在我手上,母虫死,子虫必不会独活。”鹿桑一步步处理了蛊虫,一步步走到他身侧,蹲下身来。
“江浸,我并没有好心情奉陪,原本我以礼待你,而你却待我以兵,那么我们之间就不可能是平等的合作伙伴了。”
鹿桑站起身,“所以,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