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峰身旁那十几个警卫,皆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听到枪声瞬间,他们迅速摘下背负的冲锋枪与驳壳枪,如猛虎下山般呈扇形向北川所在的方向迅猛包抄过去,手中冲锋枪喷吐着火舌,密集的子弹向着敌人倾泻而去。严武则以自己的身躯紧紧护住倒在地上的杨峰,他双眼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严武虽不擅长用枪,但此刻也果断掏出驳壳枪,心里明白在这远距离的交锋中,自己的刀终究难以发挥作用。
那几个护士终于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慌乱地纷纷卧倒在地。与此同时,远处的警卫们听到枪声,也迅速朝着这边飞奔而来。山野平之见状,接连开了两枪,两名冲在前面的警卫不幸中枪倒下。他焦急地大声喊道:“北川君,快撤,今天行动失败了!”北川面色阴沉,再次举枪射击,又一名奋勇向前的战士应声倒地。他咬着牙,恨恨地吐出一个字:“撤!”
二人相互配合,交替掩护着向后撤退。而那个带路的四和尚,早被吓得魂飞魄散,趁着混乱,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七拐八拐地竟然跑在了前头。
医疗队这边,有一个警卫排。听到枪声,他们立刻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来。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司令。警卫排排长王四,吓得脸色惨白,连声音都忍不住微微发抖。这时,杨峰已经站起身来,他赶忙扶起惠子,说道:“惠子小姐,赶紧进院子里去,你们也都快走,这儿太危险了!”七八个护士赶忙簇拥着惠子,慌慌张张地往医疗队里面跑去。杨峰大声命令道:“王四,别去追了,命令战士们保护好医疗队!”王四只得应了一声,带着手下撤了回去。
严武一脸严肃地对杨峰低声说道:“你也去医疗队里吧,这儿太危险了,四周太空旷,敌人显然是个神枪手。”杨峰点了点头,他不想因为自己让大家过度担心,于是在 3 名警卫的护送下,也走进了医疗队的院子。
北川此刻狼狈至极,他从军以来,从未这般灰头土脸过。那些中国军人悍勇无畏,视死如归,他明明已经撂倒了五六个人,可他们依旧不顾一切地紧追不舍。他的助手山野平治,也在刚才的激战中,被几颗手榴弹炸得血肉横飞,当场殒命。而他自己,肩膀和屁股也被弹片击中,每迈出一步都钻心地疼,只能一瘸一拐地拼命逃窜,好不容易才甩掉了那些仿若不要命的中国军人。
更让他懊恼的是,自己的狙击枪已然没了子弹。出发前,他还觉得带上一百发子弹实属浪费,可眼下的遭遇让他追悔莫及,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过轻敌。所幸,他腰间还别着一支手枪,只是在这等情形下,手枪的作用实在有限,不过是聊以自慰罢了。
他强忍着伤痛,悄悄爬上一棵枝叶极为茂密的松树,费力地把狙击枪上的瞄准镜摘下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认暂时摆脱了追兵后,他才微微松了口气。然而,这一阵亡命奔逃,让他口干舌燥,连水壶也不知何时跑丢了,他忍不住暗自咒骂:“这些支那人,真的太可恶了!”
天色渐暗,搜索的警卫终于撤离。北川担心中国军人设下陷阱,强忍着伤痛在树上又待了近一个小时,才小心翼翼地从树上滑落。他伸手摸了摸屁股上的伤口,弹片还嵌在肉里。他心里清楚,若任由弹片留在体内,很快就会发烧、昏厥,自己这条命可就没了。要是想回江对岸,路途遥远不说,他对这一带地理又不熟,说不定半路上就昏死过去。
北川咬咬牙,下定决心,决定摸回去找惠子。他深信以惠子高超的医术,肯定会帮自己取出弹片、做手术,对此他很有把握。于是,他辨别了一下方向,拖着受伤的身体,一瘸一拐地朝着医疗队的方向悄悄摸了回去。
另一边,警卫们回到医疗队向杨峰汇报情况。这次警卫排损失惨重,十二名战士被两个日军击中,其中七名战士当场牺牲,五名战士身负重伤。他们以往可从未吃过这样的亏。那名被炸死的鬼子尸体也被拖了回来,杨峰查看了鬼子使用的枪支和身上的装备,点头说道:“确实是鬼子。你们看,他们用的是鬼子的九九式狙击枪,看来来伏击我的人不简单。”
警卫排副排长刘四海忧心忡忡地劝道:“司令,您以后还是少外出吧,看样子鬼子已经盯上您了。这两个鬼子太厉害了,还让其中一个跑了,咱们只干掉一个。您瞧瞧,就这么两个鬼子,就给咱们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
他们正围着那具日军尸体查看,惠子从手术室走了出来,她摘下口罩,看向杨峰说道:“请杨司令放心,受伤几位战士体内的子弹都取出来了,他们身体素质不错,休养一阵子就会康复。”杨峰点点头,感激地说:“惠子小姐,你辛苦了,快去休息会儿吧。”
这时,惠子看到地上躺着的日军尸体,不禁猛地张大了嘴巴,惊道:“怎么是他呀!”杨峰疑惑地问:“惠子小姐,你认识他?”惠子神情有些紧张,回答道:“他叫山野长枝,是个特等射手,还是我北川哥哥的助手。”话刚出口,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用手捂住嘴巴,惊惶道:“难道今天来伏击的人是我的北川哥哥?”
杨峰微微皱眉,追问道:“怎么?你认识这个叫北川的?”惠子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坦白:“司令,我觉得您以后最好尽量别外出,今天来刺杀您的,很可能就是北川长武。他家和我家是世交,他在佐佐木联队里,是有名的特等射手,本领十分高强。”
杨峰看着惠子,心中若有所思。回想起今天的场景,惠子和自己交谈时,鬼子并未开枪,可自己刚一离开,就遭遇伏击,显然这个叫北川的对惠子极为在意。于是,他笑着试探道:“惠子小姐,这个叫北川的,是不是你的爱人呢?”惠子一听,俏脸瞬间泛起红晕,赶忙解释:“不是的,杨司令,他是我哥哥,从小就对我呵护备至,我们两家是世交。”
杨峰眼珠微微转动,说道:“惠子小姐,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惠子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杨峰随即低声对柳四海和严武说道:“鬼子很可能还会回来,这个惠子小姐和那个鬼子的交情显然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