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定睛确认后,北川无比笃定,那个身着支那军装的女子,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惠子。刹那间,惊喜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感觉仿佛是天照大神显灵,那一刻,他几乎要忍不住站起身来,不顾一切地奔向惠子,倾诉自己的思念:“惠子,北川哥哥来了!”
其实,此次接受暗杀任务,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给心中那个可爱的小妹妹报仇。此前听闻惠子惨死于支那军人之手,北川心急如焚,悲痛欲绝。若不是为了复仇,他断不会答应参与这种偷偷摸摸的暗杀行动。
可此刻,满心的疑惑也随之而来,惠子为何会与这群中国军人共处,还身着他们的军装?北川家和惠子家乃是世交,他年长惠子八岁,自小,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就像个小尾巴般跟在他身后。惠子心地善良,总是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北川一直将她当作最疼爱的妹妹。
身旁的助手山野长枝敏锐地察觉到北川的异样,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压低声音询问:“北川君,怎么了?”
北川赶忙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低声回应:“我看到惠子了,你快看看,确认一下。”
山野长枝闻言,赶忙也透过狙击枪的瞄准镜查看。观察片刻后,他放下枪,满脸诧异:“真的是惠子,她怎么会和这些支那军人在一起,还穿着他们的军装?”
两人皆是满心疑惑,惠子身旁围着七八个女人,不远处还有支那军人站岗。虽说那两个哨兵他们并不放在眼里,可一旦贸然开枪,这次精心策划的刺杀行动势必宣告失败,所以北川只能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如同一尊雕塑般潜伏在荒草丛中,纹丝不动。
没过多久,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尘土飞扬。山野长枝警觉地低声提醒:“目标可能出现。”他举起望远镜仔细眺望,又感受了一下风向,旋即小声说道:“北川君,注意!这条件非常适合狙杀,准备!”
北川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缓缓将手中长枪伸出草丛,眼睛死死盯着瞄准镜的十字线。很快,十几匹战马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一匹高大的枣红马,马背上端坐着一位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青年,身披一件披风,气势不凡。那青年军官来到医疗队门前,利落翻身下马。北川急忙瞄准,却无奈几个警卫迅速围在青年身边,瞬间阻断了最佳射击角度,他只能耐着性子等待时机。
好在杨峰并未直接走进院子,河边正在洗纱布的几个护士瞧见他,纷纷热情打招呼。杨峰脸上浮现出笑容,他一眼就看到了女军医惠子,正含笑看向自己。杨峰心头一动,举步朝着河边走去。北川见状大喜,赶忙再次瞄准杨峰。可偏偏这时,七八个女护士从河边朝杨峰跑去,又一次挡住了他的视线,尤其是惠子,竟然和杨峰交谈起来。山野长枝也举着狙击枪瞄着杨峰,低声问道:“北川君,你那边角度如何?”
北川低声说道:“不行,惠子正站在他跟前,不要开枪,以免误伤了惠子。”山野长枝无奈,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寻找合适的机会。
此时,杨峰正与惠子交谈着,他面带微笑,关切地问道:“惠子小姐,现在在我们这边还习惯吗?”惠子点了点头,操着生硬的汉语说道:“谢谢司令关怀,现在我很适应这里的生活。我发现,你们这边比我们那边更容易相处。虽然物资匮乏,但大家都很平等,尤其是部队里的士兵和长官,对我非常尊敬和善,真的太感谢了。不过,我有个请求,还望杨司令答应。”杨峰笑了笑,说道:“惠子小姐请讲,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惠子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又恭敬地鞠了个躬,接着说道:“杨司令,我不需要你们特殊的照顾。你们吃的伙食那么差,却还把鸡蛋和大米饭给我吃,我真的太感动了。我现在也是你们军队中普通的一员,我要求和你们一样的生活就可以了,还请您应允。”杨峰笑了笑,说道:“惠子小姐,我很感激你对我们的理解。但是你也清楚,你是一名军医,只有把身体养得棒棒的,才能更好地为我的士兵和军官治伤,所以我不能答应你这个请求。”
惠子心情十分激动,自从与这些中国人接触几个月以来,他们的善良深深地打动了她。平日里,他们不仅要为部队里的伤员治疗,还要负责为当地百姓医治伤痛。那些善良的百姓接受治疗后,总会想尽办法报答他们,送来家里的枣子、鸡蛋,甚至是鸡鸭。这让惠子深感惭愧,因为她虽跟随中国军队作战,可日本军人此前对这些中国老百姓造成了伤害。一开始,她虽也有些自责,但并未太过在意,直到与这些中国人深入接触后,才真正意识到其中的不同。
惠子一心怀着赎罪的想法,平日里拼命学习汉语,全身心地投入到为百姓和士兵的治疗工作中。在她心里,唯有如此,才能稍稍弥补日军曾犯下的罪孽。她正想再对杨峰说些什么,却被杨峰笑着打断:“惠子小姐,你平时也得多教教身边这些护士医术,我盼着咱们这儿像你这样的好医生越来越多。”惠子赶忙点头应道:“请杨司令放心,我一定会的。”
杨峰笑着回身,朝一名警卫招了招手,警卫快步上前,递来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杨峰将背包送到惠子跟前,说道:“我刚还想着找你呢,这里面有几袋奶粉,还有几瓶水果罐头,是特意给你的,你得好好补补身体。你瞧瞧,感觉你都瘦了。跟你说,这些水果罐头可都是我工厂自己生产的,有山楂味的、梨子味的,还有苹果味的,希望你会喜欢。”惠子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赶忙接过背包,恭恭敬敬地鞠了个深深的躬,说道:“太谢谢您啦!”杨峰摆了摆手,说道:“我去看看川口先生。”说罢,转身便要往那边走去。
就在这时,一直伺机而动的北川终于觅得良机,他眼神瞬间变得狠厉,食指果断扣住扳机,眼看就要扣动。而闫武,这个对杀气天生敏感的人,刹那间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意扑面而来。他想都没想,猛地发力,将杨峰狠狠推了个趔趄。几乎同一时刻,枪声骤然响起,子弹擦着杨峰刚才所站的位置飞过,打了个空。北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失手了。
杨峰听到枪声,反应迅速,瞬间趴倒在地,同时大声喊道:“快!都卧倒!”然而,那几个护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还呆呆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