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孤鸿勉强控制住自己嗡鸣震动的飞剑,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这就是幻天坊的剑花月吟?”
“好强的压迫感,竟然不次于枯树宗的森罗万象。”
陆婉儿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恐惧,身体下意识地向雁孤鸿身侧靠了靠,声音带着颤抖问道:“大师兄,这一剑来得如此可怕,我们……”
“我们真的,还能按原计划进行么?”
话音未落,旁边的陆佳已经冷笑一声。
他根本没理会陆婉儿的恐惧,自顾自将灵气疯狂注入悬浮在身前的飞剑之中。
“师妹,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陆佳的声音冰冷,“今日,我们便让柳宗主,还有这天下人,好好见识见识,剑仙传承的真正厉害!”
轰!!!
仿佛是为了回应陆佳的话,柳嫣然催动的漫天花海,终于在此刻,如同天塌地陷一般,狠狠砸了下来。
花海并未直接冲击,而是瞬间将流云宗四人完全笼罩、吞没。
紧接着,无数缠绕着凌厉剑气的花瓣,开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围绕着中心的四人,疯狂地回旋、切割。
远远看去,就行一个由鲜花组成的巨大、绚烂,却又充满致命杀机的龙卷风暴。
枯树宗阵营,步无痕身后。
一名弟子看着那声势浩大的花海风暴,脸上血色尽失,声音发颤。
他问道:“老大……这……这就是剑花月吟吗?”
“声势也太浩大了,流云宗那四名弟子……已经被完全吞没了。”
“陆佳刚刚还口出狂言,我看现在……多半,已经被搅碎成肉泥了吧?”
步无痕眼神凝重,盯着那花海风暴,没有立刻回答。
另一名枯树宗弟子思索了片刻,才点了点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我看,应该是搅碎了。”
“毕竟,那可是幻天坊的宗主柳嫣然,中原三大宗门的掌门人之一啊。”
“她全力出手,如果连四个流云宗的弟子都打不赢,我看她这宗主的名头,以后也别干了,趁早让位吧。”
与此同时,另一边,鬼煞门的摩柯啰身后。
那两名先前感受到佩剑异动的西域女子。
其中一人说道:“柳宗主不愧是成名已久的高手,这一招剑花月吟,威力绝伦,花瓣即是利剑,锋锐无匹。”
“流云宗那四人被困在其中,内外皆是杀机,恐怕已无半分生还的可能了。”
另一名女子点头附和:“不错。”
“化神期宗主含怒之下,全力一击,岂是几个最高不过元婴期的弟子能够抵挡?”
“我看胜负已分,流云宗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她们的分析,几乎与枯树宗那边如出一辙,都认定流云宗四人必死无疑。
可,就在这时。
一直看戏的摩柯啰,却突然笑了起来。
他摇了摇头,对身后的两名侍女说道:“我看,你们两个分析的,也没什么太大的道理。”
“依我看,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什么?
这话,让两名西域侍女同时一愣。
不远处的枯树宗弟子,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难道说,被那恐怖花海完全吞没的流云宗四人,还有翻盘的可能?
这怎么可能?
战场中心。
柳嫣然正全力维持着剑花月吟的运转,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一招威力巨大,对灵气的消耗也同样惊人。
但就在此时,她黛眉微蹙,突然“咦”了一声。
因为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全力施展的剑花月吟,竟然好像……
好像打在了一块坚硬无比,完全砍不动的石头之上!
虽然从外部看,花海风暴声势浩大,铺天盖地,但内部的攻击,似乎并未对流云宗四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这更像是一种……掩人耳目的假象。
唰!
就在柳嫣然心生疑窦的瞬间。
两道凌厉无匹的剑光,如同破开混沌的闪电,一左一右,猛地从旋转的花海风暴内部,硬生生搅了出来!
刹那间,剑光所过之处……
一片烟雨朦胧的景象,浮现在所有人眼前。
仿佛是江南水乡,杨柳岸边,细雨霏霏,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与凄婉意境。
紧接着,那原本狂暴旋转的花海,在这片虚幻的烟雨笼罩下,竟然迅速溃散开来。
无数凌厉的花瓣,仿佛被绵绵细雨打湿、浸透,失去了所有的锋芒与力量,如同失去生命的落叶一般,纷纷凋零坠地。
不过眨眼之间,那声势骇人的花海风暴,便已消失无踪。
显露出其中毫发无伤的流云宗四人。
雁孤鸿和陆佳二人,正并肩而立,各自操控着自己的飞剑,悬停在身前。
正是他们两人合力,凭借剑仙传承的飞剑三十式中的第一式——烟雨,硬生生将幻天坊威名赫赫,有史以来堪称最大杀器的“剑花月吟”,给正面抵挡了下来!
这……这怎么可能!!!
柳嫣然俏脸失色,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自己引以为傲,足以威胁同阶化神期修士的至强杀招…
竟然会被对方区区两人,用一种看起来甚至有些温柔的剑法,给如此轻易地破掉了?
而且,对方用的,仅仅是飞剑之术的起手式。
这剑仙传承,竟然恐怖到了如此地步?!
柳嫣然心神剧震,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立刻运转灵气,再次发动攻击。
可,还没等她调整气息。
那道穿着大花袍子的身影,就再次迎了上来。
依旧是那快到让人眼花缭乱的近剑法。
招招不离要害。
但与之前花不凡单独攻击不同的是,这一次,在他的快剑之后,还紧紧跟着陆婉儿的飞剑!
铛铛铛铛铛……
一连串密集到几乎连成一片的金铁碰撞声,再次炸响。
这一次,柳嫣然感受到的压力,比之前大了何止数倍!
花不凡的快剑依旧迅猛,封死了她所有闪避和反击的空间。
而陆婉儿的飞剑,则如同附骨之蛆,在她疲于应付花不凡攻击的间隙,总能找到最刁钻的角度,发动致命的偷袭。
柳嫣然被两人一近一远,一明一暗的配合,彻底压制得不停后退。
虽然她竭力用手中的秀剑格挡,但每一次兵器的碰撞,都让她手臂剧痛欲裂,虎口发麻,如同骨头都要被那股蛮横的力道震断一般。
更让她感到心惊和憋屈的是,花不凡的出剑时机,实在太过阴险刁钻。
他似乎完全看穿了她运气的法门,每一次出剑,都精准卡在吸气、换气,灵气运转将续未续的节点上。
这使得她空有一身化神期的雄厚修为,却根本无法顺畅地运转灵气,将全部实力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有力使不出,憋闷得几乎要吐血。
而陆婉儿的那柄飞剑,则更是阴魂不散,死死锁定着她,让她时刻都要分心防备,应接不暇,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