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眼神呆滞,忽然想到网上说有一款玫瑰汾酒很好喝,激情下单。
陈梦古去抢她的手机:“你别喝了,醉鬼。”
何苗被抢了手机也没有起来跟他撕吧,而是跑去搂着谢雪萤,压在她肩膀上。
“你知道我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吗?这样的。我花我的钱买吃的喝的,她不会啰嗦。”
谢雪萤撑着后背坐直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oK没问题。我就是脾气大点,爱动个手,只要你抗揍就行 。”
“那绝对不行。”何苗把她推开:“你不用在这儿吹牛,也就是你弟弟,你敢打他,换一个人你还能动手?”
“你光看见我打他了,没看见他气我?谈恋爱本来就是很麻烦的事,我想给自己省点心有错吗?”谢雪萤望着天花板,躺在沙发上:“算了算了,跟谁谈都一样,那就别谈了。我一个人也挺好。”
陈梦古傻傻地看着她俩。
“怎么着?你们俩单方面把我开除了?”
“你就更算了吧,你不能喝酒,清醒地看着别人发疯,然后记录别人发疯,这样的人最讨厌了。”何苗摆摆手:“不要不要不要。”
陈梦古不认同:“不能喝酒不是正好吗?你发大疯得有个人把你扛回去啊。”
谢雪萤一下笑起来:“姐姐们聊点成年人的话题,你玩去吧。”
我错过了哪句话?
你的成年的人话题里,没有我的贡献?
陈梦古翻开手机排班表,看到明天后天休息,顿时觉得自己好傻,从冰箱里拿出冰镇葡萄酒,开喝。
何苗喝得高兴,突然拨通手机电话,冲对方喊起来。
“oK的,没问题的,我保证百分之百完成任务。”
说罢,她径自挂了电话,抱着冰桶拉开冰箱门,狂加冰块,回来跪坐在茶几边上,把一整瓶红酒倒进去,醉了就在地毯上躺一会儿,躺一会儿再起来。
陈梦古看见她手机通话对象的备注是石头,拉住谢雪萤的手。
“二姐从没像现在这么不开心呢。”
“王炉石一推二六五,她没办法,只能求石头帮忙。”谢雪萤拉着他凑近些,石头偷偷告诉了一些和王炉石谈话的内容,她简略讲给陈梦古听听。
“你这哥们真是个人间清醒。”
“说他就说他,别牵连我。”陈梦古大怒。
“你俩不是好朋友吗?”谢雪萤皱着眉头看他,记得陈梦古复读的时候,王炉石、小凯他们几个还给他补课呢。
“他不想负责任,总得给自己找个借口,指出对方的问题,就是为了占据道德制高点。你们还真信了。”
陈梦古起身把何苗拉起来,推到沙发拐角,让她坐直了。
“坚强起来,喝酒也不能解决问题啊。”
“哎哟,大人,冤枉啊。”何苗两手拱起来,向虚空拜拜:“我怎么敢不坚强?我是乡间小麦苗,不坚强就被人踩死了。你们有什么差别?遇到事情了先说冠冕堂皇的道理,先找理由,那难道情侣不是一伙的?哪怕我是错的,也应该站在我这边,更何况我没错!”
“换个人吧。”陈梦古说:“没结婚的哥们我还有好几个呢。”
“换谁都一样。”
何苗倒没什么眼泪,神情麻木,早已习惯了。
谢雪萤冲了一杯蜂蜜水,让陈梦古拿小勺喂给何苗。
陈梦古反思自己,确实先入为主了,有人害我姐,我不想着为我姐打抱不平,我居然第一反应是怕我姐报复闹事。作为弟弟就已经够不合格的了,还想做人家男朋友?
十三香小龙虾,清蒸皮皮虾,蒜蓉生蚝、葱姜黄蚬子。
何苗缓过劲来,好好吃东西,吃着觉得嘴里没味道,不够辣。
谢雪萤从蒜蓉生蚝的的粉丝里挑出一丝辣椒圈。
“还不够辣?就这点就够我流眼泪的了。”
“你是辣椒过敏。”陈梦古说:“咱家没这样的,就你自己。”
“我又不是老陈家的孩子,我也不是妈妈亲生的,你们的不怕辣基因没遗传给我!”
何苗顿时警铃大作,还是赶紧回去吧,自己在这里好像闯入人家客厅的流浪狗。
然而陈梦古呆了呆。
“有不怕辣基因吗?可是爸爸也不吃辣椒啊。”
何苗瞬间改变了想法,我不是流浪狗,我是闲人何大姐。来来来,你俩赶紧打一架,我到底要看看你俩能打成什么么样子。
然而,她失算了。
谢雪萤才没空搭理小弟弟,专注吃东西,吃着还不够,又去厨房煮了一碗面。
哟,你怎么这么饿?
何苗暗自一笑,故意大声质疑。
“哇塞,你这么能吃,又一点不胖,不会是怀了吧?”
陈梦古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何苗翻了白眼,这他大爷的傻蛋,行行行拉倒,我吃东西吧我。
谢雪萤跑回来剥了三个小龙虾尾一起塞进嘴里,回到厨房等面煮好,就地吃了半碗面,端回来盘腿坐在茶几边上,慢慢吃。
“你这担心纯属多余,要是能孤雌生殖还差不多。那我就生个双胞胎,一个是小熊猫,一个是布偶猫。”
“布偶猫好的好的,要海豹重点色,蓝瞳的。”何苗来了精神:“这个小孩就管我叫妈,二妈。”
谢雪萤突然想到电影片段,压着陈梦古的脖子让他给何苗敬礼。
“说:二妈,您早上好。”
何苗哈哈大笑,猛拍大腿。
“说呀,快说。”
陈梦古不理会她俩奇奇怪怪,喝光一杯红酒,站起来。
“二姐,去小卧室睡觉吧。”
何苗挠挠腮边,打了个哈欠,也闹够了,也喝够了,虽然事情没解决,心情好多了。
“我回去啦。”
谢雪萤拉着她起来:“咱俩一起走。”
陈梦古急着去拦,却见她又停了停,翻出手机。
“不行,我得叫个代驾。”
何苗靠在谢雪萤肩膀上拿手指勾勾陈梦古:“二妈疼你,告诉你个小秘密,李想下周就来了哟。”
陈梦古拉住谢雪萤:“你不许走。”
“快十一点了,我还不回去,妈妈就来接我。”谢雪萤故意拉扯:“同年龄段的人,有的就当妈带娃,有的就出任cEo,有的回家还要刷门禁卡。
“是,有人谈恋爱还谈不明白。”
陈梦古一下松手,把她俩的零零碎碎装包里挂身上,推着出门。
“走吧走吧早点回去吧,明天见。”
下楼到大堂,谢雪萤看着身后关闭的电梯门,原地打转。
“我包忘拿了。”
“在你肩膀上。”
谢雪萤又看看左右。
“我手机呢?”
“在你手里。”
何苗掰着她的手腕,把她的金手镯往下退:“你喝醉了是吗?这个就归我了。”
谢雪萤笑着把胳膊往身后藏:“没有,我没事,我很正常。”
就在此时,电梯门“叮咚”一响,陈梦古走出来,直接抄起谢雪萤扛在肩膀上,把她的林肯车钥匙抛给何苗。
“到家给我发短信。”
何苗真的很羡慕谢雪萤,天然就拥有死心塌地的爱人。并不是因为无知而受美色诱惑,也不是因为平庸而无所选择。他们是彼此的定制款,市面上不流通。你是我给自己培养的对手,你爱我,不需要任何怀疑,哪怕是害我,也是我喜欢的方式。
然而世间参差从不讲道理,这两口子不仅不知足,还特别不满意。
我这个穷丫鬟还是别操心锦衣玉食的主子了,操心操心我自己吧。
太平国际机场,繁忙喧嚣的大厅人来人往,行色匆匆。王炉石手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静静地站在机场大厅外,目光紧紧地锁定着不远处那个从出租车后座走下来的身影——何苗。以及,从副驾驶下车的白胖子—石头。
何苗拖着行李箱,缓缓地朝着大厅入口走去。每一步似乎都带着一丝沉重,想回头看,又觉得自己痴心妄想。石头没带什么行李,只有个背包,先她一步进入到防爆检查区。
王炉石望着何苗渐行渐远的背影,心情有点复杂。他手中的那束玫瑰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艳丽,可是他们的情感却不是如此。他压下心中的不适,快步向前追去,大声喊道:“何苗!”
听到呼喊声,何苗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何苗瞬间湿了眼眶,大步跑来拥住王炉石。
王炉石看到何苗眼中闪烁着泪光,很满意,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相信你一定会凯旋而归!”王炉石亲吻她的眉心,将手中的玫瑰花献上。
何苗接过花,轻轻地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道:“嗯,放心吧,我会的。”说完,她再次转身,这次心里充满了力量。
机票的时间比较紧张,何苗和石头飞速赶往登机口。
何苗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抱着玫瑰花,还要避让着行人,跑得磕磕绊绊的。
石头不习惯戴口罩,呼吸困难,停下来喘息,接过她的行李箱扛在肩膀上。
“好好捧着你的花,有个好心情比什么都好。”
他说着,继续前进,有他挡在前面,何苗前进都顺畅了很多。
走了没多远,路过一家经营陶瓷的门店,店员小姑娘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店里一个人都没有。
何苗过去把玫瑰花献上。
“我带不走的,送给你了,行吗?”
店员小姑娘惊讶万分,接下来赶忙招呼其他店员,还追出去跟何苗挥手。
“谢谢啊,再见,祝您旅途愉快!”
赶到登机口,还剩一点时间,石头擦一把额头上的汗,对了一下机票信息,去排队。
何苗亦步亦趋跟上,几次想要回自己的行李箱,但石头都不给。
“呀,你的花呢?不要啦?”石头故意做出一副惋惜样子:“玫瑰代表爱情,那可是人家专门带来送给你的呢。”
何苗看着他,总算知道什么叫“物以类聚”,陈梦古的朋友,甭管怎么长相憨厚,也绝不可能嘴皮子笨。
“我马上要去处理家庭财产纠纷,需要的是帮手是援助,一束花能顶什么用?是我旅途的累赘。”
石头忽然笑起来。
“上飞机咱们再聊。”
谢雪萤悠悠转醒,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陈梦古那近在咫尺的面庞。两人此时竟然赤裸着身躯,毫无保留地面对面躺着,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谢雪萤的脸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她瞪大眼睛看着陈梦古,捶他两下。
“你不是说不让我碰吗?”
陈梦古抓着她的拳头按住。
“睡觉睡觉,你没碰我,我碰你,公平合理。”
谢雪萤去看手机,一堆胡玉凤女士发来的信息,还有陈万方的未接来电。
她赶紧起来,洗澡,急速吹头发,拿着手机琢磨说辞,不如就说,去找何苗玩,喝多了。或者就说在开会,没看见信息?
陈梦古摇摇晃晃追来浴室,挠了挠谢雪萤的腰际,引得她一阵咯咯轻笑。
“别走了,就实话实说,瞒着不说,等他们知道了,更不好解释。”
“你威胁我?”
“武力威胁才算威胁,我这是要挟。”
谢雪萤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又好气又好笑,但心里却也有着一丝甜蜜。她伸出手指戳了戳陈梦古的胸口,故作生气地说道:“占了便宜还卖乖!”
然而,陈梦古却顺势抓住她的手,眼睛紧紧盯着她,将手搭在自己后颈上,偏头轻吻手腕内侧,然后,一口咬住!
谢雪萤的手机放在了浴室架子上,还停留在信息界面。
浴室镜中交叠的人影被水汽熏染模糊,又被一把抹掉。你看清楚了,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看看你自己有多开心快乐,记住了,你的男人是我!
谁跟我抢,我咬死谁!
等谢雪萤终于睡醒了,是被饿醒的,起来到处找手机,突然腰疼,嘶声连连。
卧室门被推了一条缝隙,陈梦古衣冠楚楚地站在门外,正在打电话。
谢雪萤赶紧拉起被子盖住自己,忽然碰到胸口某处,刺痛了下,低头一看,不止是胸口,连肩膀都破皮了。
“你属狗的吗?”她无声抗议。
陈梦古笑得更开心了,拉上房门,不多时再进来,恶狗扑食一样扑上床。
“咱们家你才应该学牙医,传承爸爸妈妈的手艺,把我的尖牙磨平。可惜,你不会呀,那就只好把你当我的磨牙棒了。”
先前给陈梦古装房子的时候,买四件套,谢雪萤主打一个自己喜欢,买了蚕丝被和亚麻被罩的组合,现在可实打实体会到被麻料织物摩擦的刺痛。
她去咬陈梦古的耳朵,被灵巧躲过,白牙咔哒一声。
“起来穿衣服,咱们家去拍个全家福。”
谢雪萤抱着陈梦古的脖子耍赖:“我怎么去呀?换衣服被爸爸妈妈看到,我怎么解释呀?”
陈梦古非但没有同情,还很想笑。
“他们从早上就等着了,还敷了面膜,理了头发,你不去,你自己跟他们说啊。”
“……你故意的!”
从昨天不让我走,到故意在身上弄出痕迹,到今天不打招呼就要去拍全家福。
合着你这是跟我这儿演宫心计呢!
我要是不去,让爸妈失望。我要是去,百分之百你会把这件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好!好!好!
谢雪萤扣着陈梦古的后颈,手底下用力,眼神从迷离到清明,再到戏谑。
“全家福么,不能不去,见了爸爸妈妈我就说,看见了个特别顺眼的小伙,叫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总之就不叫陈梦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