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女儿谢婉宁的所作所为,蔺青微多少也是知情的。
以前跟蔺洵谈过婚事的、或是接近过蔺洵那几个姑娘,都是被谢婉宁所害,有的失了清白,有的毁了终身,下场很是凄惨,每次都是蔺青微出手为她善后,才将事情都压了下来。
那天,谢婉宁被禁足之后气不过,暗中派嬷嬷找人前去下手的时候,毕竟在她眼皮子底下,蔺青微也略知一二。
不过她没有出手制止,想着跟以前那几回一样,到时候再给她善后即可,反正那个病秧子早死晚死都是死,免得留着还夜长梦多。
哪知跟以往的几次完全不同,昨夜事情发生之后,蔺青微还没来得及给谢婉宁擦屁股,蔺洵便已经将那大夫和奶娘陈嬷嬷都给擒拿了,并且供词都已经呈到了太皇太后面前。
他速度实在太快了,蔺青微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这个男人的恐怖程度远超想象。
太皇太后一听,气得不轻,这回也不站在蔺青微这边了,而是跟着蔺洵质问她,“肃宁,你知道这事还由着昭阳胡作非为,岂有此理!亏得哀家还替你们母女说话,你们这是想气死哀家!”
蔺青微慌张朝着上方行礼,“太皇太后,昭阳她是不懂事了些,可也是情有可原的,还请太皇太后开恩,摄政王开恩,别将她送去昭阳郡那等偏远地方,她自幼娇生惯养习惯了,去那穷乡僻壤之地如何生活……”
蔺洵冷哼,“被她所害之人不知几何,本王多次不曾追究,她却不知收敛,屡次三番!今日本王已经是顾及颜面旧情,不然便会将她剥夺封号,贬为庶人,再流放千里!”
蔺青微脸色愈发苍白,听到流放也是吓了一跳,却还不甘心,“当初肃宁的夫君便是宫乱时为了救陛下而死的,现在肃宁只有这个女儿了,离开她肃宁可怎么活啊,摄政王就算不顾及肃宁的面子,可我那亡夫……”
蔺洵打断她的话,“若不是先丞相的大义之举,也没有你大长公主府如今的昌荣圣宠,若他在世,也绝不会任由你们母女为非作歹!”
蔺青微一听,现在连搬出亡夫也不好使了,身子差点软了下去,再说不出任何话来。
蔺洵还在继续,“大长公主是想体面的送她走,还是让本王亲自派人护送?”
若是让蔺洵出手,那可就是押送了。
蔺青微突然闭上眼,似是泄了气般,许久,声音变得沉重无力,道:“不必劳烦摄政王,是肃宁教女无方,回去定然按照摄政王的意思,将昭阳送至封地,让她吃吃苦头,受受教训,希望能够改过自新。”
“限今日之内。”
听说蔺洵一刻也等不了,立马就要赶走谢婉宁,蔺青微拳头紧紧握着,手心都快被指甲掐出血来。
她道:“昭阳还需收拾收拾行李,我也许多话要给她交代,今日就走是不是太着急了。”
蔺洵道:“是今日就走,大长公主要是人手不够,本王可派人相助。”
此去昭阳郡路途遥远,而且天气越来越冷了,指不定路上染个病,也是要人命的,若是让蔺洵的人护送,还不知他会动什么手脚,说不定谢婉宁还没到地方就病死了。
蔺青微只好应下,“是,肃宁今日天黑之前,定送昭阳出城。”
大长公主府上,谢婉宁还在屋里焦急的来回踱步。
昨日明明说是已经给那病秧子的药里动了手脚,怎么到现在一夜过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她的奶娘陈嬷嬷还一大早不见了人影。
谢婉宁心头隐隐感觉不妙,莫不是投毒不成,被蔺洵察觉了吧?
不过想了想,谢婉宁又觉得有恃无恐,反正他已故的父亲是功臣,她母亲是大长公主,连皇帝也要叫她一声姑姑,她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是事情败露,查到她头上了,顶多就是思过几日,很快母亲便会想办法救她出来……
正想着,“嘭”的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谢婉宁朝着门口看去,虽然来人背着光,可从轮廓也能看出,是是肃宁大长公主蔺青微站在门口。
瞧见蔺青微来了,谢婉宁还在琢磨着,看来母亲这么快已经气过了,说不定今日她说说好话,母亲便会提前结束她禁足了。
谢婉宁眼里闪出光,赶紧上前拉着母亲的手,“娘亲,你今日怎有空过来看女儿了。”
哪知蔺青微进屋,却是横眉怒目,抬起衣袖,啪的一巴掌打在了谢婉宁的脸上。
蔺青微看似一个柔弱妇人,却也是习过武,曾带兵打过仗的,只不过五年前的宫乱身受重伤,在那之后再也提不起刀。
这一巴掌打下去,谢婉宁被扇得退出去差点跌倒,不过一瞬,她脸上已是红肿得老高,嘴角也带着血。
谢婉宁完全被打懵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热泪滚滚而下,喘着粗气,抬头看向蔺青微,“母亲为何打女儿。”
这还是她活了这二十年,母亲头一回打她,谢婉宁心里别提多委屈。
蔺青微指着她,气不打一处来,“逆女!你还好意思问,看你干的好事!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别去碰那个病秧子,更别去惹蔺洵,你竟然还敢手伸进摄政王府投毒,你也太胆大包天了!
“现在好了,蔺洵查到你头上,现在要将你贬到封地,永世不得回京,且现在,立马就启程!”
蔺青微都快被这个逆女给气死了!当初她就是为了生这个逆女,伤了身子,不好再孕,直到五年前好不容易才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大夫还说很可能是个儿子。
哪知遇上先帝驾崩,秦王造反逼宫,蔺青微跟叛军搏刀时候受伤,孩子没了,自己身子也彻底不能动武了,她只有这一个女儿,没想到竟养成了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