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听蔺洵说现在就要叫肃宁进宫,还以为他现在就有空商议婚事呢,赶紧派人去肃宁大长公主府通传。
半个时辰之后,等到肃宁大长公主蔺青微急匆匆进宫来到坤和宫之时,蔺洵正坐在一旁太师椅上,悠闲的喝起了茶水。
因为来得比较匆忙,蔺青微也没来得及仔细打扮,只是穿得稍微正式一些,再配戴上成套的头面首饰,不到四十的妇人,保养极好,风韵犹存。
她来到大殿上,先是拜见了太皇太后,随后又向蔺洵见了礼,以为是为了谢婉宁的婚事而来,掩饰不住的笑意,“也不知,太皇太后和摄政王传唤肃宁,所为何事?”
太皇太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蔺洵凌厉的声音响彻大殿,反问,“看来,大长公主还被蒙在鼓里?”
蔺青微是蔺洵的父亲同父异母的妹妹,所以按照辈分,蔺洵还应该叫她一声姑姑。
不过,那时候客气的时候叫她姑姑,现在这不客气的时候,没直呼其名已经算是蔺洵礼貌了。
蔺青微笑容渐渐暗淡下去,疑惑的询问,“摄政王所为何意?”
蔺洵缓缓自椅子上站起来,负手背后,神情严肃,道:“昨夜,有人在摄政王府里投毒,那人已经供出,是肃宁大长公主府上的人收买他干的。”
蔺青微一听,脸上已经笑意全无。
只因投毒谋害摄政王,这罪名可不小!轻得被贬,重则杀头。
太皇太后也是心下略微震惊,蔺青微竟然企图给蔺洵投毒?那蔺洵跟谢婉宁那门婚事……估计没戏了吧。
蔺青微立即否认,“怎么可能!摄政王休要血口喷人,肃宁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怎可能给你投毒,谋害皇族可是杀头的大罪,肃宁怎可能如此无法无天,做出那等忤逆之事,还请摄政王务必彻查,还昭阳清白!”
蔺洵早知她会狡辩,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掏出证据啊,摆在她面前。
他举着供词,道:“是大长公主府上的人,收买本王府上的大夫,往本王的药里下毒……这二人已经被本王拘押了,这些,都是他们所写下的供词,他们指认的是昭阳郡主指使他们所为……
“昭阳郡主犯下如此罔顾王法的滔天大罪,大长公主作为她的母亲,不知往日里是如何教导的,是否应与她同罪!”
光听蔺洵所说,蔺青微难以相信,她知晓自己女儿那性子,明明已经惩罚她禁足不许出门了。
太监接过蔺洵手里举着的供词,先是呈到上方,给太皇太后过目,太皇太后看完,大惊失色,原本还想给昭阳郡主求情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太皇太后念叨了一句,“昭阳确实太不像话了。”
随后太监又将供词交到蔺青微手中,蔺青微同样是仔细翻阅,可越看越觉得遍体身寒……
那日,蔺青微罚了谢婉宁禁足之后,谢婉宁还不服气,便指使她的奶娘陈嬷嬷出去,收买那大夫帮她投毒。
现在事情败露,陈嬷嬷和那大夫都已经被蔺洵拘押了。
蔺青微慌忙说道,“摄政王应该也有所耳闻,那日昭阳在你府上惹了事,回来我便罚她禁足,她到现在都还没踏出过房门一步,此事绝非昭阳所为,还请摄政王明鉴!再说了,昭阳对摄政王的心意,喜爱都来不及,又怎会狠心给你投毒。”
蔺洵气息凛然,质问,“怎么,是要本王一一将人证唤来对质,还是将这投毒案交由大理寺审查?”
一向镇定的肃宁大长公主蔺青微,此刻也是面色发白,手心冷汗涔涔,这事若是交由大理寺定了罪,谢婉宁这辈子可就彻底毁了。
蔺青微一口咬定,“摄政王,肃宁还是那句话,昭阳一直都在禁足,此事必定不是她指使的,定是那奴婢擅作主张!”
而后蔺青微看向太皇太后,一番哭诉,“太皇太后,你可一定要为昭阳做主啊,昭阳这孩子你是看着长大的,她虽行事娇纵了些,可还算品行端正,绝不会做出投毒这等事,可不能将她交给大理寺,要不然,今后肃宁大长公主府颜面扫地,可要让天下人耻笑……”
太皇太后皱着眉,沉默片刻,还是叹了一口气,看向蔺洵,道:“摄政王,依哀家看,既然并无伤亡,这事不如就得饶人处且饶人……”
蔺洵知道,以现在的证据,只要蔺青微一口咬定是陈嬷嬷擅自所为,也奈何不得正在禁足的谢婉宁。
他问,“既然如此,母后觉得应当如何处置?”
太皇太后想了想,道:“不如就送去庄子上反省思过。”
慕笙笙中毒差点死了,她只是送出去反省思过?这惩罚不痛不痒,过两日她们随便找个借口便可以赦免了她,蔺洵显然很不满意。
他冷声道:“她就是被你们这样包庇纵容给惯坏了,今日已经如此目无王法,敢在摄政王府来投毒,若是再不严加惩戒,今后还不知闯出何等滔天大祸来!”
蔺洵拿出朝堂上力压百官的威严气势,那高高在上天生紫微星的帝王气度,即使太皇太后和肃宁大长公主也是为之震慑,背脊发寒。
太皇太后皱起眉,听出蔺洵不答应这个处罚,也只能先探探蔺洵的口风,“那不知摄政王想如何惩戒?”
蔺洵负手背后,笔挺而立,直说道:“昭阳郡主纵容奴婢向我摄政王府投毒,差点弄出人命,如此事态恶劣,罪不容恕,处置昭阳郡主谢婉宁罚奉一年,贬至封地昭阳郡,永世不得回京!”
太皇太后和蔺青微二人一听,双双变了脸色。
太皇太后道:“洵儿,昭阳虽犯了错,可罪不至此!”
听说蔺洵竟要如此严惩,蔺青微再也镇定不下来了,“就算不念在昭阳对你一片痴心,她至少也是你的表妹,看在我这姑姑的颜面上,不至于罚得这种重吧!那病秧子又毫发未损,再说她本也活不了几日了,怎可与昭阳的一生前程相提并论!”
蔺洵冷哼一声,看向蔺青微又多了几分凛冽寒意,质问,“本王从未说过昭阳是给谁投的毒,姑姑你怎么知道?看来你也并非毫不知情嘛。”
蔺青微浑身一震,霎时面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