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弥漫如雾气。
傅胜楠胸口的玉佩开始发热。
白光接像是无数贪婪的手,接近她,又像是被烫伤了,忽地退开。
傅胜楠前进一步,白光便退开些。
这里是白泽圣地。
她回头,身后的管道原来是一个直通白泽圣地的密道。
这密道将她送到了高不可攀的石壁之上,站在最高的一个洞穴中,从这个角度,可以俯视整个圣地,若是搭箭,则可轻松射杀在底下的任何人。
这不是领导者的视角。
这是审判者的视角,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血腥祸事的发生。
傅胜楠环顾四周,缓缓向前。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洞顶高耸,石壁上有奇异的抓痕,几乎是一人长的抓痕,深入石壁三寸,绝不是寻常野兽可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傅胜楠蹲在洞口边缘,俯身,目光落在圣地中央。
这最中央的地面是贫瘠的石头,却显出奇异的粉色。
许多尸体堆在中间。
老人。
少女。
少年。
堆叠如小山。
傅胜楠看不太清,却依稀觉得那些尸体似乎干瘪了下去,苍白得可怕。
“圣地吗?”傅胜楠低声自语。
声音在山洞中回荡,显得格外阴森。
她忽而抬头,看向对面的石壁。
石壁上密密麻麻都是洞穴,洞中放着人像,在白光的浸润中,并不清晰。
可与上次不同,傅胜楠感受到了人的气息。
那人像有了视线,正在看她。
“救救我们……”
她依稀听见了声音。
声音是从洞穴中来的,傅胜楠寻着声音走进去。
“救救我们……”
声音变清晰了。
白光被她逼退,光渐渐散去,原本模糊的石壁上竟然出现了一幅幅金粉画。
画面粗糙。
有一个古老的人,跪倒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
身后是一片废墟,庄稼枯萎,牛羊死去。
人在看天,两眼流泪,大张着嘴。
云端中,似牛的巨大生物站在山尖,正洒下白色光芒。
傅胜楠皱眉。
这个故事没有问题,是在大罗国最广为流传的版本,在白泽一族走投无路时,白泽山上出现了巨大的神兽,赐予他们领土。
又是一幅画面。
画里是一个巨大的洞穴,就如同如今的白泽圣地。
白色巨兽栖息在此。
人跪倒在巨大生物之下。
白色巨兽叼着花草种子。
人人在笑。
这是白泽神兽在传授人民智慧。
这些人就是最初一代的白泽族人。
听闻白泽神兽要他们承诺成为“天下人之师”,让他们守在白泽山中。
紧接着是下面一幅画面。
天灾降临,火光从天而降,云端隐隐现出紫雷和金火。
人们在奔逃。
再下一幅画面。
白色巨兽栖息的巨大洞穴中出现了一个个小洞,人们躲在小洞中。
白色巨兽叼着花草、果实。
傅胜楠几乎走到了洞穴的尽头。
她看到了最后一幅画。
巨大的巢穴中,栖息着白色巨兽,人们手持着刀枪,巨大生物身上刺满了箭,闭上眼睛。
血流成河。
跪下的人在吃肉、喝血。
傅胜楠看到了白泽一族的秘密。
为何辉煌。
为何聪慧。
又是如何衰败,再到如今的隐匿。
每一步都清晰。
这是白泽一族的罪状书。
傅胜楠冷哼了一声:“原来如此,一个忘恩负义的故事啊。”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最后一幅画,画面中的人们手持刀枪,跪下的人在喝着血、吃着肉,极其简单的勾画,却能看出贪婪、背叛与恐惧。
倒下的巨大神兽身上画满了符文。
画这幅画的人当时在想什么呢?是不是非常恐惧被神兽报复?
她触摸着石壁。
石壁冰冷。
傅胜楠抬眼,看向石壁上瘫倒的巨兽。
慈祥的母亲。
贪婪的儿女。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