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正在思虑间,魏武冷不丁地问道:“郭晖、郭庭,你二人认为如何呢?”
郭晖无奈地回道:“既然魏王已经下定决心,我等自当全力相助。”
话虽如此,但郭晖总觉得此事很悬,即使曹敬伯好对付,可韩重言真不是好惹的,刘季知人善任是出了名的,韩重言若是没有两把刷子,刘季敢用他当大将军,统率千军万马?
此刻,郭晖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帮助魏王夺权一事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实在不行,没有必要和魏王成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该舍弃的要舍弃,该牺牲的还要牺牲,只要保住郭氏家族,一切都还能重头再来。
郭庭见事已至此,问道:“魏王,曹敬伯手下尚有不少门客,这些人绝非易与之辈,我们需要提防。”
魏武想了想,“我们的目的只是夺权,至于曹敬伯的性命,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杀之,毕竟他和刘季关系非同寻常。
何况当初也是刘季将魏地交于孤王,孤王也算是承刘季一个人情。孤王已经决定在王宫设宴,邀曹敬伯及其手下重要门客入席,席间控制住曹敬伯。
令其交出相印,相信以曹敬伯的性格,眼前亏他是绝不肯吃的,定会答应此事,我们乘机将其遣送出境,他爱到哪就到哪去吧。”
众人思虑片刻,此策不急不缓,正好实施。于是决定在王宫中埋伏下一支人马,魏武遣人相邀曹敬伯,王府设宴,请与众门客参加。
曹敬伯对魏武虽有防备,但确实没想到他尽敢如此妄为,要知道现在汉王的势力虽然比不上项羽。
但毕竟在天下诸侯中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跺跺脚的都抖三抖,没有一个人敢小觑汉王。
曹敬伯实在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个愣头青,为了复国与揽权,真的毫无顾忌了。
魏王府夜宴,热烈的气氛中杀机四伏,曹敬伯凭借多年的军旅生涯察觉出异样,数杯酒下肚,便借口酒力欠佳,欲匆匆而回。
郭庭拦在了出口,手持利剑,冷冷道:“相国,魏王今日诚心相邀,您怎么能就这样离去呢?您的所作所为将置魏王于何地呢?”
曹敬伯心中大惊,明白今日要出大祸了,勉强定住心神,十分尴尬地笑道:“呵呵,曹某今日身体不适,实在难以饮酒,既然如此,曹敬伯亲自向魏王请回。”
曹敬伯手下的门客见事态有变,一个个都屏住呼吸,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参加魏王夜宴是不能带着长剑的,看情形他们以防万一,还是带上短刃。
“魏王,微臣酒量欠佳,想先行告退,请魏王恩准。”曹敬伯拱手言道。
魏武嘴角微翘,讥笑地回道:“曹相国酒量有限想要离开,孤王也不想阻拦,不过,相国临走前有样东西可得留下。”
曹敬伯脖颈一凉,“奶奶的,不会是要留下某地项上人头吧。”很紧张地回道:“魏王,不知您想要曹敬伯留下什么呢?”
“很简单,留下相印,速速带上你的门客离开安邑,请转告汉王,魏地的事自然由魏人做主。”魏武笑着回道。
曹敬伯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还好,原来只是夺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命还在,一切都有可能。
“既如此,微臣就交出为相印,请魏王遣人去相府接手。”曹敬伯缓缓地回道。
魏武想不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曹敬伯轻而易举地交出相印。
曹敬伯转身便走,众门客纷纷围了上来,深怕主公受到伤害,曹敬伯笑道:“大家不必紧张,只是为了权而已,大不了我们离开就是。”
为了防止万一,魏武还是让朱文带上一票人马将曹敬伯的府邸团团围住,一向看似谨小慎微的魏王竟然向曹敬伯动手了。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安邑城,还好双方保持的克制,否则以曹敬伯手下那帮彪悍的门客,一场火拼在所难免。
翌日。
曹敬伯带上百余名门客离开了安邑,面上很平静,但曹敬伯心中对魏武深深的恨意。
此人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妄为,汉王怜其为魏宗室,让其复国,他竟然如此对待汉王重用的官员。
同时,曹敬伯又对自己的疏忽大意而感到自责,连魏武这样不谙世事的翩翩公子都想着法子夺权,以后待人接物怎能不小心翼翼。
曹敬伯准备先去关中找萧何,如今恐怕只有萧何能帮他在汉王面前说句话了,要是直接去找汉王,汉王还不得将自己扒层皮!
……
一阵凌乱的马蹄声传来,参杂着一声声呼唤,“前方可是曹敬伯相国,请留步。”
曹敬伯等众门客不禁回头,但见一人一马疾驰而来,来者是一位中年人,很有气质,给人一种智者的感觉。
曹敬伯上前言道:“在下正是曹敬伯,不知先生换我,究竟所为何事?”
“在下范阳蒯通,本欲在安邑拜见相国,哪知安邑有变,故特来寻相国。”来者言道。
听到此人自称蒯通,曹敬伯心中大喜,言道:“哎呀,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蒯通,当年您用三寸不烂之舌,为武臣连下赵地数十城,天下都为之惊讶。”
蒯通急忙摆了摆手,言道:“不敢当,不敢当,适逢其会耳。”
“安邑之事想必先生已经知道了,曹某现在简直就是待罪之身,有负汉王重托,欲回关中请罪。尚不知先生此来是否有事相告?”曹敬伯问道。
“在下此来,是想告诉相国,您大可不必去关中,安邑之事根本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蒯通言道。
曹敬伯一听,来了兴致,急忙问道:“哦,先生此话怎讲?”
“曹相国行相国之事,却无相国之名,当初汉王可是让韩重言兼任相国的?”蒯通笑道。
“确实如此。”曹敬伯回道。
蒯通言道:“这不就结了,您只要快马加鞭赶到上党,告知韩重言安邑的变故,以韩重言之能,重新拿下安邑又有何难。”
蒯通说完,曹敬伯回道:“先生有所不知,韩重言眼界甚高,汉军中除了汉王及萧丞相,其他人他根本瞧不上眼,而且我受汉王所托,对韩重言负有监察职权。”
曹敬伯不觉中失言,十分尴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