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仪景将早上听到的事情也和萧玉京说了一遍。
二人谈起这些事情的事情,温仪景发现萧玉京总能填补她忽略的点,又加上昨夜二人一起撞上,所以更愿意听听他的看法。
昨夜的事情,便是没有萧玉京开口,事情也不会有变故。
可萧玉京先开了口。
“或许误打误撞,找到了新的破局之法。”萧玉京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以为那样的人渣死了就死了,街坊邻居肯定稀里糊涂的就给他埋了。
毕竟二丫的容貌会被不少人惦记。
家中父亲一死,是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机会,大家肯定想着将此事快点处理完然后趁虚而入。
等事情差不多了,他让小顺子将二丫领走,也免了小姑娘被人平白糟蹋。
却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人会报官,偏来的这官府仵作还有图谋。
“也只能这么想了。”温仪景叹了口气。
她也不想好心办坏事。
温仪景道,“当时看热闹的人太多,暗卫也没注意到的是谁开的口,不过之后吆喝厉害的却是春苗的爹,想来是知道两个女子不乐意他们的安排。”
萧玉京:“也莫要忧虑太多,总会有办法的。”
正说着话,倚吟匆匆进了门,“素商,再帮我那一双碗筷,辛苦。”
说着话,自去了井边洗手。
简单的洗了把脸,坐到圆桌旁,扫了一眼静默吃饭的二人,又看了一眼日头,蹙眉问温仪景,“我回来的还正是时候,不过你怎么才吃午饭?”
这早已经过了时辰。
萧玉京本就因为他这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态度而略有不悦。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吗?
熟人的好像是一家人人一样。
紧跟着听到倚吟的话,萧玉京脸顿时沉了。
“昨夜爬山太累,睡过头了,那会儿才刚起。”温仪景笑着解释。
倚吟点点头,看了一眼萧玉京,“萧大将军,我坐这儿不会打扰你吃饭吧?”
萧玉京很快调整好了面色,平静摇头,“无碍,正事要紧,跑了一日你也辛苦了,多吃些。”
倚吟同时也被温仪景瞪了一眼,无辜地耸肩,说起了正事,“斗母宫确实和青楼有些相似,但要我说,比青楼可吃人多了。”
当然了,二者半斤八两,青楼也没什么值得夸的。
“斗母宫里的女子除了面容好,更重要的是得能生养,家中生不出儿子的,还会来此处租借女子。”
“此女子若一年之内能生下儿子,观内便会收取剩下的一半银钱,若没能得子,女儿观内会带回去,继续培养做下一任姑子。”
倚吟自诩恶人,却也从未将人压榨到如此地步。
这些女子最初好些都是因为种种原因夫家待不下去了,又没有勇气去死,最后选了来此处出家,却没想到竟是生不如死。
“斗母宫还有厨娘,是开荤腥之地,山中游客许多初见略感惊讶,大多很快便也接受了,只有极少数人愤然离去。”
倚吟昨夜也算是开了眼界。
“还有些个姑子有人专门调教,听闻除了模样好看,还有许多能让人快活的特技本事。”倚吟叹道。
在斗母宫,小姑子一身道袍却做那种生意,本就让男人心痒。
若是再貌美些,再有些其余的手段,普天之下能扛得住的男子那可真是圣人了。
比如,倚吟便是如此之人。
“我之前途经扬州,那扬州瘦马吟诗弄月吹拉弹唱还能一赏,这岱山的姑子,可真是让人半点不敢靠近。”倚吟笑道。
转而看向萧玉京,“听闻将军早年驻守云中一带,江湖人都道云中婆姨技艳一绝,不知可曾去亲身感受过?”
萧玉京冷眸扫过去,“倚吟公子见多识广,萧某从未听闻过。”
“我就随口问问。”倚吟尴尬地笑了,自知说错了话,低下头专心吃饭不再言语。
可心中却并不信萧玉京回听都没听过。
据他所知,那些个婆姨的恩客就是军中人。
不过他也知道,温仪景不爱听人这个角度提及女子,哪怕是风月女子,她也不喜。
是他一时嫉妒,犯了糊涂。
也是在那观中待了这许久,近墨者黑,听多了那些人的污言秽语,高高在上地品评那些女子。
自以为回来说话收着,却还是丢了分寸。
温仪景的确脸色沉了几分,“倚吟,吃过饭无事便回院中练练剑。”
倚吟闷闷嗯了一声,“你别生气,我以后会注意分寸。”
余光偷偷瞥了一眼萧玉京。
他虽然说话过了分,可萧玉京说没听过,更是睁眼说瞎话,温仪景定然更不喜。
倚吟吃完饭,说了一些观中常客,便识趣儿地消失在温仪景眼前了。
萧玉京则留下来给温仪景煮茶。
院中只有夫妻二人,萧玉京语调很轻,“婆姨之事,我自也知道的,世道艰难,女子生存不易,谋生手段罢了,军中将士去只要没闹出人命,我便没管过。”
他去没去过,太后娘娘心中自有判断。
萧玉京当那是银货两讫的各取所需,难言对错。
而他,还是其中受益者,也是在不好管。
温仪景毫不意外地笑了,却是道,“刚才你那般义正言辞,我还真以为不曾听过呢。”
萧玉京不语,只给太后娘娘递上一杯热茶。
在他的地盘上做生意,他怎么可能不将那群人查个底朝天。
“萧家生意遍布九州,风月一行占了几分?”温仪景挑眉笑问。
有可怜女子的容身处,也有无辜女子的人间炼狱。
萧玉京又是哪一种?
他手下的人,又可否会阳奉阴违?
萧玉京:“婆姨,瘦马,船娘,小倌,皆有之。”
姑子一事,早有耳闻,虽不信神佛,却也无意染指到此。
他也做不到事事过问,也不知那其中是否真的有人阳奉阴违。
家中生意从他带兵之后就不再过问,出事之后更无心理会。
只是当年却也是定了规矩。
温仪景挑眉,“还有小倌儿?在何处?”
她仿佛来了兴致,一点都没有责怪倚吟无状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