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衫先生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一般,紧紧地锁住我腕间的桃核手串。
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语气里满是急切,还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
“年轻人,你这手串邪性得厉害!这阴气的源头,十有八九就是它。你赶紧把它摘下来,留着它,指不定还会惹出什么大祸!”
这话一出口,我下意识地攥紧手腕,将那串桃核手串紧紧护在手心,说道:“先生,这可摘不得。”
灰衫先生眉头瞬间又皱紧了几分,眼睛瞪大,满脸不可思议道:“为什么?难不成你想被这东西给害死吗?”
我深吸一口气,耐心解释道:“先生,不瞒您说,之前我碰上那些邪乎事儿的时候,都是这手串救了我。而且桂林胡同的孙道长特意叮嘱过,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能摘这桃核手串,不然,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会遭殃。”
灰衫先生听到孙道长的名号,原本严肃的神色猛地一凛,身体微微前倾,追问道:“你说的孙道长……是前面那条街上开佛具店的那个?”
我忙不迭地点点头。
灰衫先生陷入了思索,眉头时而紧皱,时而放松,片刻后,本来已经到嘴边的劝说又被他咽了回去,眼里满是疑惑:“孙道长竟会这么说?真是怪了。”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问,“既然孙道长知道你有难,为何不直接帮你?”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孙道长只说九世之劫这件事儿他不能帮我,让我自己去找别人,具体原因我还真不知道。”
“你是说孙道长曾经告诉过你,身上的这件事是九世之劫对吗?”灰衫先生问。
我再次点点头,“是的,他说我身上跟着个鬼,已经害了我三世了,说是……什么孽债!”
灰衫先生虽满脸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罢了,既然如此,你都已经找到我这了,我也不能放着不管,现在我就随你去家中一探究竟。”
不多时,我们便来到了我的出租屋。
灰衫先生一进屋,整个人瞬间像换了个气场。
只见他一手稳稳端着罗盘,眼神锐利如鹰,在各个房间来回快速踱步,仔仔细细地检查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床底下、柜子后都没放过。
可一番查看后,他却满脸困惑,缓缓摇了摇头。
“怪了,这屋里竟没一丝阴气,干净得很,房子的风水格局也完全正确,确实不是这房子的问题,看来问题还是出在你的身上。”
说着,他又从包里掏出几道镇邪符,伸手递给我:“你把这些符贴在床头、窗口和门口。今晚你就睡在床下,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都别出来,我就在客厅守着,倒要看看这邪祟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一听今晚还在这屋睡,我心里一惊,“先生,昨晚我差点没被吓死,今晚还住这啊?”
灰衫先生神色认真,耐心解释道:“你的事儿跟房子没关系,你不管住在哪,那东西都一样会来找你的,相反,你在这房子里生活了这么久,环境熟悉些,反而更安全。”
听了他的解释,我心里五味杂陈,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得按照他的吩咐,将镇邪符一一贴到各处,又把一卷被褥塞在床下,想着过夜的时候能舒服些。
夜幕很快降临,黑暗如潮水般迅速将屋子淹没。
回想起昨晚发生的那些恐怖经历,我现在还是一阵心惊,后背直冒冷汗,幸好是碰见这灰衫先生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治得了那个女鬼。
但现在也没人能帮我,我只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一人身上。
我躺在床下,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瞪得滚圆,警惕地扫视着床外的情况,耳朵也竖得直直的,捕捉着屋内的每一丝声响。
外面安静的出奇。
我有点担心,也不知灰衫先生还在不在客厅,他可别偷着跑了,把我扔在这。
还好我提前在房间里装上了监控,我轻轻拿出手机,打开监控。
客厅里,灰衫先生在我的茶几上摆放了一个香炉,动作沉稳而熟练,接着他点燃了几炷香,缓缓插在香炉之中,那淡淡的烟雾在昏暗中缓缓升腾,像是一条蜿蜒而上的白蛇。
他随后盘腿坐在沙发上,双手自然放在膝盖上,闭目养神起来。
见他还在,我这才算松了口气。
不多时,卧室里渐渐也飘进了烧香的味道。
一直相安无事,我就躺在床下也闭目养神起来,但因为担心再发生昨晚的事儿,我是怎么也睡不着,手机也被我调成了静音状态,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阴森的冷风“嗖”地灌进屋里,吹得镇邪符沙沙作响,那声音就像有人在低声窃笑。
我心中一惊,这屋里的窗户和门都关得严严实实,怎么会有风吹进来呢?
看来是昨晚的那个东西又来了!
“咔哒,咔哒……”
忽然,我听见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那声音离我很近,似乎就在我的卧室里面,但我在床底四下扫视,眼睛瞪得生疼,却什么也没看见。
那“咔哒咔哒”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正绕着床缓缓移动。
而且我还听见不时会传来女人的叹息声。
“哎~”
她是在绕着床找我吗?
我大气都不敢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感觉下一秒就要蹦出来了。
心里想着,那灰衫先生跑哪去了?怎么还不进来救我呢?
我正纳闷,忽然那高跟鞋的脚步声消失不见了。
女人的叹息声也跟着消失了。
我有点纳闷那东西跑哪去了,但还是不敢从床底下出来,这时候我就特别想看下时间,有没有可能又是到了两点半了。
因为不知怎地,我总有种感觉,似乎是那东西到两点半就会消失不见。
但我也不敢看手机,因为在这漆黑的环境下看手机,相当于是给女鬼发射了一颗照明弹。
我只能瞪圆了眼睛,朝着外面看,突然,我感觉床向下陷了一下,就像是有东西躺在了床上的感觉。
而且那下陷的位置似乎是一直在向我的右侧偏移。
上面那东西应该是朝着我右手边移动了,我赶紧朝着右手边看了过去,那里是床头柜的位置。
窗外幽蓝色的光打在地板上,把那地板照得跟冰面一般,寒气逼人。
我就静静地盯着,大气都不敢出,豆大的汗珠开始从我的额头滑落,一颗接着一颗。
突然右侧床板的下陷停止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挡住了窗外幽蓝色的光,倒映在地板上。
紧接着,两条腿忽然从床上垂了下来,那是两条女人的腿,整个呈现着那种尸体独有的暗青色,她的脚上还穿着那双红色的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