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大叔疑惑地打量了下容简,欲言又止,容简权当没有看到,气定神闲地在原地等了两分钟,就听到小区里急促的脚步声。
容锦铭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那么怕容简,对方挂掉电话后就一路小跑出门,刚下楼远远就看到门口站着一道熟悉的背影,不由得慢下脚步。
“靠,你回来干嘛?!”人还没走近,容锦铭就止不住吐槽,却不敢离容简太近。
容简转过身,见容锦铭还是一副少年气蓬勃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欣慰还是无语。
“我回自己的家,有什么问题吗?”
容锦铭想也不想反驳道:“什么你家,明明就是我家,别忘了小叔早就把房子转让给我们了!”
对方的声音有些聒噪,容简身子往后靠了靠,拉开距离,对方见她还嫌弃的样子,越想越憋屈。
“一声不吭的就跑了,现在又莫名其妙跳出来,你到底想干嘛?!”
“你不知道吗?”容简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按上六楼的按钮,现在心情勉强还不错,难得和他解释了下:“你说房子转给你们了,房款我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到。”
“放屁!我爸早就转给奶奶,交代她给了你……”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容简走了进去,见对方还愣在原地,平淡说道:“不进来?”
容锦铭一噎,见她面无表情的样子,莫名的恼火,抬腿走了进去。
电梯关上门,缓缓升往六楼,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狭小的空间里一片安静,容锦铭自己先憋不住,不太自然地说道:“你自己跑了,奶奶上门说可以转交给你,缠着好几天,我爸也是没办法……”
容简转过头和他对视上,扯了下唇角,慢慢出声:“容锦铭,你当你爸妈还是三岁的孩子吗?”
明明比他矮一个头,反倒像是对方在审视他一样。
容锦铭动了动唇,忽然有点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心虚地偏过头,垂在身旁的手虚握着,不知如何是好。
电梯到达六楼,容锦铭垂着头走在前面开了门,他的母亲林夏正收拾碗筷,听到开门的声音,喊了声:“明明,刚才急匆匆出门干嘛呢?”
“伯母,好久不见。”容简站在玄关,出声和她打招呼,容锦铭不敢吭声,任劳任怨地给她找了双拖鞋换上。
听到容简的声音,林夏手里的碗筷差点没拿稳,连忙放到洗碗盆里,因为慌张手上的力道没有放轻,玻璃的碰撞声响起,乒乒乓乓,有些嘈杂。
“啊……是小简啊,好久没见了。”林夏略带紧张的脱下围裙,将手擦干净,走出来就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容简,话一顿,不知道说什么了。
从小容简就被说长得更像父亲,外貌清冷,行事沉稳,看起来冷淡不好亲近,说话的时候没有人敢忽视,和其他人同龄的兄弟姐妹完全相反。
小时候容锦铭被亲戚小孩欺负,容简说了几句,那几个小孩就再也不敢逗容锦铭,连带着玩也不和他玩了,导致容锦铭从小就对她又怕又敬。
即使林夏是她长辈,也不敢随意忽视,更何况,她长得太像她的父亲了,林夏心里有愧。
“老容,别看电视了,小简来了。”
冲着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丈夫喊了一声,林夏带着容简走到客厅,反倒是容锦铭被忽视了。
这套房子不小,一百五十左右平方,在A市的偏中心地段算是小康家庭才能供养得起了。
当初容简的父亲低于市场价转让给了大哥,也就是容锦铭的父亲,让不少亲戚眼红了眼,背地里说他蠢。
正在看电视的容绍行没有听清,等人走进来才发现容简来了,连忙暂停电视,温和地和她说道:“小简,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过得怎么样了?”
容简坐在单人沙发上,纤瘦的身体像是屹立不倒的雨后松竹,不卑不亢。
“大伯,突然拜访打扰了,我只是想来了解下,这套房子之前遗留的问题。”
话语刚落,客厅里的另外三人呼吸都放缓了些,气氛容锦铭抿着唇,这里排不上他说话。
容邵行尴尬地轻咳了声,解释道:“小简啊,之前联系不上你,你奶奶说能转交给你,我这边就打款过去了,你看……”
“大伯,我记得我已经被赶出门了,和奶奶应该没有关系了吧?”容简她的语调始终平缓,像是在心平气和地和他们聊天。
“我走之前,也有留下我的银行账号和联系方式,怎么会联系不上我?”
林夏虚摸了下侧脸,敛下眼眸缓声说道:“哪里有说不认就不认的呢,都是老容家的人,打骨还连着筋呢……”
“妈!”容锦铭都听不下去了,拉着她的衣角,低低叫了她一声。
容简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略带疑惑问道:“真的吗,那我被赶出来的时候,怎么没见有人替我说一声?”
“啊……我知道了。”容简拉长了语音,淡淡说道:“因为我爸妈都死了,怎么会有人替我出声。”
客厅里一片死寂,容邵行被说得有些下不来面子,虽然自己的做法有欠缺,可容简一个刚成年的孩子,带着巨款消失,他们哪里放心。
“小简,我好歹是你大伯,房款的事情我会替你和你奶奶说的,我们也不是要贪你这份钱。”
“大伯,你是不是说错了?”容简站起身,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便收回。
看了看窗外透进的光,容简笑了笑,声音慵懒,却带着几分冷意:“本来就是我的,你们未经我的允许私自处理我的东西,哪里来替我这个说法?”
容邵行脸上的肉抽了抽,蹙着眉头略带不满,这些年因为不愁房子的问题,安逸了许多,连带着身材也渐渐胖了起来。
容简的说话姿态,简直和容邵文一模一样,高傲得不把人放在眼里,眼里只容得下自己的家人。
而现在,他也不再属于这个家人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