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死后得知,原来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掂着她。
得知她死后被村长家卖了配阴婚,贺年庚私下托人做了手脚,将她的尸身换了出来,悄悄葬在了贺家坟山。
这件事贺年庚做得隐秘,以至于田草每年去祭拜她的时候都上错坟。
她刚做游魂那会子一直弄不清楚,明明前世她与贺年庚并无交集,他为何会帮自己。
直到有一日,贺年庚酒后到她坟头吐露心声,徐锦绣沉寂许久的儿时记忆方才苏醒。
原来,儿时的她曾救过落水的贺年庚,打那起贺年庚便时常关注她。
当年,若不是被贺年生抢先一步,贺年庚本也准备上门向爹娘求娶。
奈何,世事弄人,错过了一生。
回忆今日贺年庚那张冷脸,锦绣忍不住在心底调侃一句:怪会装。
这一世,她不想错过真正相待之人,无关相貌,只为真心。
不过现在,她首要的任务是帮阿娘掌控这个家,阿爹在外已经有了异心,大哥和二姐对这个家虎视眈眈。
既然她已重新回来,定然不会再让前世的事发生。
许是今日上山累了,锦绣躺在床上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锦绣迷迷糊糊被阿娘张婆子轻轻晃醒。
“娘的乖乖,瞧今日把你累坏了,晚食做好了,瑶儿起来吃了再睡。”
锦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缓了缓,看到阿娘真切慈爱的脸庞时,她竟有那么一瞬,不知道眼前的是不是一场梦。
张婆子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眼底满是心疼。
锦绣下意识握住阿娘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脸上:“娘,你还活着真好。”
张婆子显然被她突如其来的话整愣了,眨了眨老眼,以为今天闺女累出幻觉。
什么活不活的,她定要好好活着守着闺女。
“说的什么傻话,快起来洗把脸,娘到灶房给你窝个荷包蛋补补。”
徐锦绣:……
还补?
“今日娘的乖乖受累了,多少吃两口才是。”张婆子耐心地劝慰:“瑶儿可不能学了那村里的丫头,你一点儿都不胖,这叫福气相。”
徐锦绣:……
她可真是好福气!
饭桌上,罗氏和花枝姐妹眼馋徐锦绣碗里那颗金灿灿的荷包蛋,到底挨打了一回,今天罗氏老实了不少,便连徐老大连头都不敢往高的抬。
实则夫妻俩都在暗暗与他们较着股劲,等着从镇上回来的老爹替他们大房撑腰找回理子。
张婆子见闺女小口小口的吃鸡蛋,心里高兴,她吃起馍馍都倍儿香。
锦绣无奈——。
[主子,主子,我们来啦~]
向来最欢腾的雕妻,鸟未到,声先至。
想到今日它俩的怂样,锦绣心里没了好气,嗔怨道:[本姑娘问你们,这世上有什么法子,不伤害身体的前提,快速瘦身。]
她这一天天被阿娘投喂,几时才能真正的瘦下来。
雕妻:[嘿嘿,只要主子停止食用徐锦桃送来的杮饼,不出三五年定能瘦成一道闪电。]
[三五年?]锦绣好像两眼一黑,死了算了。
雕夫:[其实,主子你想瘦得更快也不是不行,每日多加锻炼,强身健体以外还可以瘦身,比如下地干活,多出汗就好啦~。]
锦绣了然,她是得学着下地干活。
总不能再像上一世一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pS:除了扇巴掌、掀桌子的时候。】
锦绣一改前世懒慵的习性,不再睡到日晒三竿,天没亮就起了个大早。
晨早,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三三两两猫在村边的河流洗衣衫,远远的就能听见河边传来女人的说笑声。
一直以来,锦绣和张婆子的衣衫都是田草在洗,今天她破天荒的跟来河边搭把手。
低头洗衣衫说话的女人们,抬眼间看见徐锦绣,纷纷露出诧异的眼神。
花枝姐妹也在河边洗着他们大房的衣衫,看见徐锦绣的那刻,小姐妹下意识往边上再挪了挪,哪怕已经隔了有些距离。
几个嘴皮子闲不住的小媳妇,顿时低声交头接耳,以往村里人可不常见徐家胖姑娘出门走动。
瞧瞧,养得一身白白胖胖的肥膘,城里大户人家的姑娘都未必长得她这么有油水。
往那一蹲,跟座小山似的。
锦绣全然不顾外人的目光,只管做好自己想做的。
然而,锦绣的殷切倒是让田草为难坏了,她既不敢让小姑帮忙,又不敢制止小姑。
整一个过程心里战战兢兢,生怕回家让阿奶知道,免不了一顿数落。
洗干净最后一件衣衫,锦绣慢悠悠的站起身,语气轻快道:“好啦,咱回家。”
蹲久了,脚有些发麻。
心想明日来河边洗衣衫,带上两张小板凳。
见小丫头吃力的端起装满湿衣服的木盆,锦绣一把接过来:“我来。”
田草拒绝的话没出口,手上一空。
小丫头又为难上了,但愿一会儿到家的时候,阿奶别在家看见才好。
姑侄俩刚转身,便听见背后传来妇人一声惊呼。
就见,一名妇人许是脚蹲麻了,一屁股坐到溪边的石头上,痛得面容扭曲。
身旁的几个妇人连声关切问上几句,妇人连连摆手,撑着地面起来:“没事没事,我这老寒腿蹲久了就这样,回头到山上摘些艾草洗洗就好。”
妇人随口的一句话落在锦绣耳里,再次勾起沉寂在脑海深处的某些记忆,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异色。
“小姑,我……我来端吧。”
田草怯懦的小声音,瞬间让锦绣回笼思绪。
只见她勾起嘴角,爽快道:“不用,咱走吧。”
河边洗衣衫的女人们,望着离开的一壮一小,止不住撇了撇嘴角,脸上满是对徐锦绣的鄙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