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华西这次没再睡着,他起床洗了个澡,就下楼去找谢怔了。
十分钟前,做事做到一半的谢怔被大嗓门的顾小莹给叫叫下去了。
兰华西踩着拖鞋慢悠悠地下楼,发梢还滴着水,就听见甜品店里顾小莹的大嗓门炸开——
“谢怔!客人要的小蛋糕好了没啊!”
顾小莹在旁边急得跳脚:“都催了三遍了!32号桌的客人等得都要退单了!”
谢怔头也不抬:“急什么,我又没有八只手。”
唐意率先看到兰华西,十分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兰先生,老板刚烤了您最爱的提拉米苏,给您留了一份!”
兰华西懒洋洋地靠在甜品柜旁,发梢的水珠滴在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水痕。
他伸手接过唐意递来的提拉米苏,眼里晕开笑意,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让兰华西眉开眼笑。
他声音轻快道:“谢谢。”
谢怔装点完最后一笔,抬头看向兰华西时,瞬间皱起了眉。
他放下裱花袋,转头对顾小莹急匆匆交代了一句:“后面交给你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大步流星冲了出去。
顾小莹习以为常地翻了个白眼,系上围裙接手了工作。
她一边熟练地给蛋糕裱花,一边对唐意吐槽:“看见没?习惯了。”
顾小莹手腕一抖,奶油在蛋糕上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嘴里还不忘数落:
“以前让他做个慕斯能磨蹭半小时,现在倒好,兰先生一来,三秒钟就能把裱花袋扔给我。”
唐意憋着笑递上糖粉罐:“小莹,你这话都说了八百遍了。”
“八百零一遍!”顾小莹气呼呼地撒着糖粉,“以前忙着偷懒,现在顾着谈恋爱!”
“要不是工资够高!这牛马谁爱当谁当!”
“不过一想,朝九晚五,周末双休,月薪过万……”
顾小莹手上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糖粉在空中划出一道犹豫的弧线。
唐意趁机递上一杯冰镇柠檬茶:“而且老板从来不扣年终奖。”
顾小莹接过杯子猛灌一口,冰得直眯眼:“……还包五险一金。”
“每年带薪休假15天。”
“员工价甜品随便吃……”
两人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相视一笑。
顾小莹把剩下的糖粉重重撒在蛋糕上,像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行吧行吧,看在钱的份上……”
那边兰华西也在挨训。
“阿镜,洗完澡怎么不吹头发?”
兰华西正吃着小蛋糕,湿漉漉的长发垂落在肩头,发梢还在滴水,将丝质衬衫洇出几处深色的水痕。
闻言头也不抬:“麻烦。”
谢怔不由分说地推着兰华西上楼,找了块毯子裹住他,修长的手指穿过潮湿的发丝:
“感冒怎么办?难受了看我管不管你!”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责备,动作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兰华西被裹成个蚕蛹,只露出张沾着水渍的脸,还故意往谢怔怀里蹭:
“不管我?谢先生舍得?”发梢的水珠全蹭在谢怔真丝睡衣上。
谢怔捏住他后颈,力道刚好让他挣脱不开:“试试?”
另一只手却诚实地拿起吹风机,温度调到最舒适的档位。
暖风嗡嗡作响,兰华西舒服得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毯子里挣出只手,挖了勺蛋糕递过去:“尝尝?”
谢怔就着兰华西的手吃了一口,得意洋洋的点评道:“嗯!我做的,好吃!”
兰华西噗嗤笑出声,指尖戳了戳谢怔的脸颊:“听唐意说,你特意留给我的?”
兰华西的眼睛极其漂亮,此时却专注又认真的看着谢怔,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对方英俊的帅脸。
谢怔眼中欲念翻涌,抓住他作乱的手指:“唐意话太多了。”
语气凶巴巴的,却把兰华西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
“好了,乖乖的,先给你吹干头发。”
“别乱动,老婆。”
谢怔低声警告,却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按摩着他的头皮。
兰华西的头发确实又长又密,每次吹干都要费好一番功夫。
兰华西自己嫌麻烦不肯吹,但谢怔从不嫌麻烦,反而格外享受这个时刻——乖乖的老婆安静的靠在自己怀中。
谢怔的手指轻轻穿过兰华西的发丝,暖风机的温度调得恰到好处。
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在进行某种虔诚的仪式。
兰华西靠在他怀里,懒洋洋地半阖着眼,任由谢怔摆弄自己的头发。
他偶尔会故意往后仰头,蹭一蹭谢怔的下巴,换来对方一声低笑。
谢怔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发尾,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回那段过往——
“阿镜,你先不要用神力烘干头发,我来帮你擦。”
凌熠兴致勃勃的冲过去环住华镜的脖颈,浑身透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眼睛里却满是对心上人的在意和欢喜。
“神界太子殿下亲自为我擦头发,若是传出去,怕是要惊掉众仙的下巴。”
华镜微微侧头,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凌熠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得意笑道:“那又如何?我乐意。”
“再说,本殿乃神界战神,谁不服都得给我憋着!我喜欢阿镜,就愿意伺候阿镜!”
“哪怕是父帝也不能干涉!”
他凑近华镜耳边,压低声音道,“况且,阿镜的事,我向来亲力亲为。”
华镜耳尖微红,轻咳一声:“油嘴滑舌。”
凌熠笑意更深,忽然将人往怀里一带,额头抵着他的,低声道:“只对你一人。”
华镜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却仍维持着神尊应有的端肃。
他微微侧首避开凌熠灼热的呼吸,语气温和却强撑着体面:“殿下贵为神界储君,如此行径,未免有失体统。”
但凌熠却笑了。
他笑得肆意张扬,眉目间尽是少年意气,连殿内的明珠都黯然失色。
“阿镜,你每次只要接不住我的话,就开始摆神尊的谱哈哈哈哈哈……”
凌熠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挑起华镜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可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端着,我就越想……”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拇指暧昧地摩挲过那微凉的唇瓣,“把你从神坛上拉下来。”
华镜呼吸一滞,素来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下意识要后退,却被凌熠揽住腰身。
两人距离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凌熠身上清冽的龙涎香混着战神的肃杀之气,将他牢牢笼罩。
“阿熠!”华镜声音微颤,白玉般的耳垂红得滴血,“你……我……我错了……”
“嗯?错了~”凌熠低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颈侧,仿若在撒娇,“那好吧~我就原谅阿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