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元月下旬,春节也不远了,回归的打工流使得城区繁华不少,但比往年还是淡了很多,前方的商业街不再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高歌伫立在办公室窗前,居高临下默默看着这种短时间繁华,复杂的危机感油然而生。他刚接到加拿大长途电话,对方礼貌通知骑士十五世已发货,大约在三月中旬抵达广州。两年前,彭大喜给他预订的是一辆60多万美元的骑士十五世,高歌认为实在奢侈,改为40多万美元款的,到岸价也要1300万人民币。
彭大喜和马月娥已从浙江归来,见大伙都没住在园林场四合院,两人也跟着住进市区的小别墅。
再次当上父亲的夏文海变得特爱串门,人也变得风趣随和了许多,每周少说也要带上妻子吕美人和一岁多的儿子夏朝阳来高歌家两次。只要是在市区,别墅苑外那条小吃摊便是大家常去之地,附近聚义武校几位老兄弟也常在邀请之中。大家在一起喝喝啤酒聊聊天,倒是惬意悠然,夏文海则是触景伤情、感叹过去。
历史似乎在重演,一对尚属青年夫妻每晚都会带着儿子摆摊,就像以前夏文海父女俩的摊位那样被大家喜欢,逐渐成了定点之地。一来二往,彼此间熟悉了很多也随便了很多,大家都很喜欢这一家三口。高歌特别欣赏这对夫妻间的恩爱与淡定,两人总是相敬如宾、相互关爱,生活的艰难似乎很难影响到彼此的感情。
他俩的儿子非常可爱,小名叫甜豆,虎头虎脑、机灵憨厚,招呼客人十分熟练,说话比甜豆还要香甜。无论彭大喜怎么戏弄他都不会生气,实在烦了只是跑回父母身边,或是与高佳一道带高妍玩。
街边尽头的那间豆制品店,同样是一对恩爱有加的中老年夫妇经营,所产的豆腐和香干货真价实、品质良好。正因如此,被高歌指定为集团各食堂和餐饮店每天的必备,现在新婚不久的儿子儿媳也不再外去打工,一家人共同经营豆制品店。无论高歌一家人是住在园林场或是别墅苑,每天早上七点左右,必会送来新鲜豆浆和豆腐香干。
算起来有两个多月没来了,甜豆又长高了一些,憨态中多了一种腼腆,愈发让彭大喜兴致高涨,折腾他半天才放手。得知他七月份满六岁,高歌忽然觉得应该帮帮他们,就为了这个充满爱的家庭能多点安稳。
两岁半的高妍见到甜豆特别开心,牵着他的手就不想松开,夏朝阳也是蹬着学步车紧随哥哥姐姐撒欢,爱妹魔林碧玉不得不跟着他们转。有趣的是结束离开时,高佳和高妍同时邀请甜豆去家里玩,这倒是把小雨和欧阳雪莲都给逗笑了。看着恋恋不舍的高妍,沈秋怡抱起她亲了一口说道:真是个小花痴。
前几天,宋东升打电话询问五哥出现没?得到否定回答,他也是摸不清条理,对方不按常规出牌你又能怎样?高歌反劝慰他几句才挂了电话。五哥?此人到底是怎样的来头?他究竟想干什么?高歌不得不思索一番。
立春这天,也是腊月二十六了,今年必须提前回聚义村,很多事情还要商榷呢,怎么都不能超过腊月二十八到家。正想着新旧聚义村的事情,前台内线通知,有位自称三弟的人拜访,并指名要见您。三弟?自己从未有这样的熟人呀?高歌猛然想起五哥的事,断定应该是他的部下之类。
今天是立春日,这到底是春风提前还是一场倒春寒呢?该来的终于来了。
没多久,在前台接待员陪同下,一位身材高大、英俊潇洒,又带点贵公子味的男青年拿着手包进入。
“你就是高歌?不错,比我想象的要顺眼。你就叫我三弟吧,幸会。”三弟大方伸出右手与高歌紧握。“五哥有事要耽误一阵,由我来先和你见面。也没什么,就是相互间认识一下,顺便了解了解金达集团。”
小何早就听闻此事,急忙去安排茶水。待到在沙发上坐下,三弟随意道:“金达集团非常不错,你的事情我们可以说是一清二楚,今天只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我们还是坦诚相见为好。”
三弟拿出一个特殊的录音器打开,看向高歌问:“第一个问题,‘金达为公’是何意,为什么会成为你们企业文化的核心?”
高歌实在有点紧张,不知对方是敌是友,谨慎考虑片刻才回答:“金达为公,其本意就是金达集团是属于全体员工,而不是我这个老板的。集团成立16年来,致力于让全体员工全面步入小康生活,让他们住房无忧、困而有助、孩子入托入学也无负担。筹备三年的金达职工医院也完成所有前期事项,三月初正式动工修建。”
三弟继续问:“金达集团的员工宿舍我看过几处,属于高档,配套设施也是相当齐全,并且都有操场、篮球场、健身房和图书馆等。你们是如何操作的?也就是说员工买房需要多少钱每平米?每月还要缴纳多少费用?”
高歌不再紧张,坦然道:“金达家园所有住房皆为115平米,没有公摊面积的三室两厅两卫户型。员工凭结婚证就可以申请,再缴纳两万入住金,每月缴纳500元房租、物管和卫生费。只要在金达集团工作,就可以和配偶终身住下去,但不能作为遗产传给亲属。”
三弟喝了一口茶,问道:“金达集团人才济济、实力雄厚,为何仅局限于楚省呢?”
高歌笑答:“让你见笑了。鄙人才学疏浅、能力有限,只能做这么大的窝,再大一点就不行了。”
哈哈哈,三弟爽朗大笑,说:“你很聪明,深谙运筹帷幄、把持大局,也难怪你能把金达集团在楚省做得是固若金汤。据我所知,你们既然有了园林一场、二场和新农场,为什么还要建造一个庞大的聚义村呢?难道你很钟爱于农业和园林?”
高歌无奈笑道:“我哪是对农业感兴趣呀,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农机制造那一大片是军工厂遗弃地,地方政府要求我们必须接下将其彻底改变,最后是因地制宜才成为现在的局面。新农场也是如此,近万亩区域要搞什么大开发,计划修建最大的花海、仿古商业城、度假村和游乐场,被叫停后就由我们来收拾烂摊子。考虑到农业乃国之根本,仅凭借这份小小的责任感才将其接下,明知是亏本买卖也不得不做,前前后后的投入有2.2个亿。
聚义村是我的家,有一百多年历史,前些年因城市开发缩减大半,现在面临的是全部搬迁。为了让聚义村能世世代代传承下去,我自当义无反顾承担起这个重任,别无其它。”
三弟听后长叹一声,与高歌相互点燃一支中华,说:“今天就到此吧,下次请你陪我去看看你们的工厂、园林场、农场和聚义村。常言道:一回生,二回熟。下一次见面你就把我当朋友对待好了。”
当朋友?看来是有好戏了,高歌放下心来。
因陪同三弟视察金达医药、大药房连锁公司、俐侬科技、农机制造、园林场、农场和新聚义村,一家人被耽误到大年三十中午才回到聚义村。回顾这些天三弟不间断的提问,高歌心里依然没底,因为很多都是敏感问题。
打电话向宋东升汇报一小时,方才感觉轻松一点,但对于节后五哥要到访,他仍然顾虑重重、不知福祸。
离开前一晚,袁丽娜缠绵悱恻、揪心不舍,高歌一再劝导她同行,一大家人就应该团聚在一起欢度春节。最后,在儿子高恒苦苦哀求下她才勉为其难答应。小陶见姐姐答应,坚决要求一同前往,想起过去不堪回首的点点滴滴,她也算是自己的女人。再说袁丽娜和高恒不在家,她岂不在煎熬中度过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