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抱着宋芷的胳膊,倒在她怀里,道:“娘,女儿愿意嫁给顾行舟,他是好人,不是你们听到的那样。”
“晚儿,不必为了我们委屈自己,娘只希望你活得肆意,活得开心。”
萧晚坐直身子,一脸正经道:“娘,我没骗你,顾行舟他很好,女儿喜欢,只要嫁与喜欢的人,能像爹娘一样,女儿就很满足,哪怕一辈子都在这京都,又如何?”
“再说了,等爹交出虎符,陛下也不需要太过于防着我们,去哪里都可以。”
一家人很久都没如此坐在一起说说话,谈谈心了。一个时辰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萧绝瞧着妹妹的模样,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旁敲侧击问了几次这半年来她在京都的经历,都被萧晚避开了去。
又说了些话,宋芷面上泛起了些疲乏之色,前些日子忙着赶路,回京后又水土不服,身子不适,现下已坐了许久,萧晚心系母亲的身子,道:“师父没跟着来吗?他老人家不是最爱凑热闹了?”
萧绝:“林叔他在燕城研究什么东西,比我们晚出发,过几日应当就到了。”
萧晚点头,瞧着母亲的模样,想着改日请顾行舟府上的青芜姑娘来帮母亲瞧瞧。起身扶着宋芷回房休息,萧卫恒跟在身后,待几人走远,萧绝这才大踏步的走出暖阁,待走到院门,那脸上只剩下满满的阴霾,院子里的奴仆们瞧见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吩咐舒林:“找几个人,查一下晚儿这半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临侯府,听竹院内。
春日,整个侯府都是花团锦簇的,侯夫人安姝最是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只有顾行舟的听竹院里,只有那成片成片的竹园,已冒出了嫩芽。
顾行舟住的主屋前,竹子的枝叶几乎要将整个窗户挡住,即便现在是白日,屋里也总是阴沉沉的。然而在这阴沉之下,那桌前端坐的少年目光如灼,面前的墨竹递上一封信函,他仔细看完,将书信放在桌上的烛火上,霎时间,书信燃烧成灰烬,消失地无影无踪。
“怎么样?”身后有人的声音传来,红衣公子惬意的给自己倒茶,额前的两撮碎发随风飘扬,肆意潇洒。
“猜得没错。”顾行舟没有回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哦?”红衣公子动作一顿,看向他皱眉:“藏的这般深,你......”
“郁安,”顾行舟突然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何?”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性子。”郁安先是一愣,似乎有些意外,随即摇头道:“你不是历来只做有把握的事吗,习惯筹谋一切的人,今日竟如此说,倒是让我有些惊讶。”
“不是说等到血雨腥风时再动手吗?现在这是怎么了?”
“遇到了一个想护着的人。”顾行舟挑眉:“要尽快结束这边,才能护住她。”他站起身来,暗黑色的衣袍在细微的阳光下泛出流光般的异彩,若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来。
“是萧晚吧?”郁安一针见血道:“顾行舟,最开始不是只想利用她搅动着俞国朝堂吗?如今你竟将自己给算计进去了。”
“我改主意了。”
“不打算利用萧家了?”郁安有些诧异道。
顾行舟看着桌前的那个泥塑娃娃,摇了摇头,少年的眸光中少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多了一份沉稳来,仿佛天生的贵气,让人无不为之侧目。
“你不会是想和他摊牌,直接介入?”郁安动容。
“对。郁安,我忍了这么多年,忍的太久了。”他洒然一笑,仿佛乌云忽然褪去,想到那少女明媚的笑容,他的眸光里就充满了温柔之色。淡淡道:“戴面具久了,我厌倦了。”
郁安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再抬头时,眼中已然变得坚韧:“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就照你说的做。那边的事先暂且缓着,咱们先从俞国开始。”
他的目光淡淡扫向窗外,一只孤鸟正巧停在那棵最粗壮的竹子上,筑巢安家。
......
信王府主院,传来了凄惨的叫声,院外的丫鬟和小厮都不敢靠近,生怕殃及到自己。
“你说说,这王妃也是惨,嫁过来都没过几天好日子。”说话的人往里头瞧了一眼,摇摇头道:“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信王的寝屋内,崔锦瑶满身伤痕,趴在床榻上,身上只有一块破布盖着,身子瑟瑟发抖,眼神里死气沉沉。信王躺在一旁的软榻上,身边还有两位赤身裸体的美貌侍女正给他按腿喂食,不时还说些让人耳红心跳的话。崔锦瑶死咬着嘴唇,心里涌出一股无法言喻的耻辱和仇恨。
她本是丞相府嫡女,应该嫁给一位丰神俊朗的好男儿,可是谁知道,她本想算计萧晚,最后却是自己落在了信王手里。从她被悄悄送进信王府,身上的伤痕就没消失过,她本是王妃,却要日日忍受信王特殊的癖好,看这些荒淫无耻的画面,崔锦瑶求助过她爹,求助过贵妃,可那些人早已放弃了她,不管她的死活,就让她自己在这信王府里自生自灭,她的心里又怕又怒,却更是将萧晚恨了个彻底。
信王欣赏着崔锦瑶如今狼狈的模样,慢慢道:“算计本王,就敢想到会有今日。”
“今晨圣旨传来,让本王不日离京回封地,都是拜你这个贱人所赐!”
“不过,如今本王已经玩腻了,府上还有很多护卫小厮,都是随着本王出生入死之人,你既然是本王的王妃,也该好好犒劳一下他们......”
崔锦瑶眸光一震,脑子“嗡”的一声,几乎要昏厥过去。
信王却放声大笑,抓起身旁的美貌侍女就是一顿折腾,还强迫崔锦瑶看着。一直到日暮时分,寝屋内这才安静了下来。
看着软榻上睡成死猪模样的信王,崔锦瑶站起身,从床榻下取了一包药粉,悄悄走到香炉旁,毫不犹豫将那药粉都倒了进去。
而后披了一件衣服就走出了门,院中的侍卫们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色欲,她都熟视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