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悠悠几许春,
浮生不悟古今人。
---赵完璧《癸西次韵新春试笔十首酬友人·其七》
胡一鹤从医院回到家就给未曦打电话,可对面电话一直忙线,发信息也没有收到回复,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白舸看到他哥心焦的样子,说道:“哥,这都半夜12点了,未曦姐估计早就哄着茶茶睡觉了。”
“或许吧!可我这心里老是扑腾扑腾直跳,心神不宁。白天我就该陪她一起回去的,我真怕江振涵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眼下他就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匪徒!向天鸣说他一直在计划着什么,我心里也清楚这个计划跟朝霞和未曦有关联,可我实在想不出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诡异之处。”
“哥,你就别多想了,你的身体要紧,你得多想想你自己,万一你倒下了,未曦姐怎么办?”
“嗯。不过我今天回来之后,倒是感觉好了很多,胸口隐隐的痛也消失了。我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我已经通知巫姨了,她说这两天就去。”
“好,你也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带我去书馆。”
“好的,哥!”
第二天一早。
“绾绾,你姐来了吗?”
胡一鹤和白舸吃完早饭就赶来书馆,一进门只看到绾绾一个人在忙活着。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未曦一个电话也没有,信息也没回,胡一鹤更加焦躁起来。
“没有啊!胡大哥,你们回来了?我姐她不是和你们一起出门了吗?!”
“绾绾,马上带我们去你姐家。”
未绾看到胡一鹤紧张的样子,很诧惑地说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白舸走上前,忙解释道:“没事,昨天他们就回来了。下午江振涵说茶茶生病了,姐担心就去带茶茶看病,但是从那以后姐的电话就打不通,所以我们就比较担心......”
“茶茶生病?我怎么不知道!昨天是我接她放学的啊!下午放学我还带她去吃了好吃的,吃完饭才把她送回爷爷奶奶家。”
“什么?!”胡一鹤和白舸异口同声喊了出来,震惊的声音穿透了房顶。
刹那间,天塌地陷!胡一鹤的身体一下子被掏空,大脑被轰炸的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所有的元力集结成一股无畏的冲力,他夺门而出。
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声音驱使着他的肢体去行动---他要去找江振涵!他要去救未曦!
“白舸,我姐到底怎么了?”未绾预感到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从来没见胡一鹤这么着急愤怒过。
“绾绾,你在这里等我,姐要是回来了一定给我打电话。”白舸说完,就紧追着胡一鹤走了,留下未绾一个人搓手顿足。
坐在车上,胡一鹤急得眼眶泛红,他胳膊肘支撑在车窗上,咬着自己的拳头,两排鲜红的牙印格外醒目。
他和白舸开着车一刻不停地冲到江振涵的公司。
白舸奋力一推又挥舞重拳一一将拦截上来的保安和员工击退。胡一鹤和白舸冲进办公室,将门反锁上。幸运的是,江振涵此时就坐在办公椅上。
犹如两道天火怒视汹汹闯入,江振涵也被惊吓到从椅子上奋然站起,目瞪口呆道:“你们......”可半句话还未说完,胡一鹤一个重拳就朝着他的鼻子打了上去,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紧接着又逼近趔趄到墙根的江振涵,拳头如流星般一个接一个落到他的头上,脸上,眼睛上......
胡一鹤打的猩红了眼,有些收不住了。白舸眼见形势不对,忙过去拉开他,“哥......不要打了!”
江振涵躺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爬起来,鼻青脸肿,嘴角也有鲜血流出。
他踉踉跄跄扶着椅子坐了下来,门口的秘书和保安“哐哐”的敲门声不绝于耳,不知是谁一脚踹开了门,呼一下四五个人冲了进来。
“江总......”
江振涵艰难地抬起手朝他们一挥,硬生生挤出三个字:“都出去!”
等所有人退出去,江振涵才气喘吁吁地说道:“很好!你手上的功夫还是那么了得,够狠!”
胡一鹤蔑视地问他:“告诉我,未曦在哪?”
江振涵心下一愣,冷笑道:“未曦?你跑这来莫名其妙把我揍一顿竟是来找未曦?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季决明呢!”
“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就不需要绕来绕去,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你到底把未曦怎么样了?”
胡一鹤的愤怒已经到了临界点,烧红的眼睛冒出灼热的火光,就像铁匠打铁时“呲呲”飞溅的铁花喷到江振涵身上。
久经乱世,赴死血腥战场的江振涵也不由得恐颤起来。
“钟未曦她去哪了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天天腻歪在一起,你找不到她也不能来找我呀!关我什么事!”
白舸气不过,斥责质问他:“昨天下午她接了你的电话就走了,而且是你骗她出来和你见面的。直到现在也联系不上她,书馆和家里,她都没回去过,不是你还能有谁?”
江振涵终于意识到他们说的是真的,未曦真的不见了。忍着剧烈的疼痛,咬着牙从椅子上站起身,反问道:“未曦真的不见了?怎么可能呢!
昨天我是骗她,说茶茶生病了,把她约出来,原本想着我们一起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的。可是到了那里......还没下车,我......我临时有急事,就没进去。我想送她直接回书馆,可她非不肯,非要自己坐车回去。后来,我们就分开了。”
“江振涵,你真是无耻到家了!好歹你也算是个功成名就的名人了,小孩子的这种把戏你也拿到台面上来忽悠人,你简直是愚蠢之至!”白舸已经气到肺都要炸了。咒骂他一点也不解气,他都想再给他两拳。
“你给我闭嘴!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说话!我江振涵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也敢作敢当。我做过的事,绝不否认,没做过的事也休想赖到我头上!”
“你......”被惹怒的白舸三步并作两步就想冲过去暴打江振涵,却被胡一鹤拦住了。
“白舸,退下!”
转头又对江振涵说道:“你确定未曦是自己打车回去的?”
“她跟我说自己打车回去,钟未曦决定的事情,谁也左右不了,我就只好开车走了。我没有亲眼看着她打上车......她不会......”
“从民政局到书馆有多远?”
“我开车也就10多分钟。”
胡一鹤自言自语道:“按照未曦的个性,她很有可能不会打车,而是骑车回去......”
胡一鹤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江振涵,那眼神里是警告,是震慑,是劝诫!随后便和白舸离开了。
胡一鹤暂时卸下了一半的心忧,未曦只要不在江振涵这里,那么她的危险性相对就会小很多。于是他接着对白舸吩咐道:“白舸,你想办法去调一下那段路程的监控。”
白舸应声道:“好!我马上就去。”仔细一思量,又道:“哥,你说未曦姐既然不在江振涵这里,那她会去哪里?电话总该回一个吧!
据江振涵所说,从民政局到书馆或者家里,这段距离不长,而且又处在繁华路段,难不成还有什么意外发生?还有......”
胡一鹤听着白舸的分析,毛骨悚然,心里又乱作一团,断然止住他的话:“行了,别乱猜了。你赶紧去调查下监控,看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接触了什么人,一有发现马上通知我。
我必须赶到她家里再去确认下,还有医院,说不定她会去医院。我们两边行动,在书馆回合。”
“哥,那你真的相信江振涵说的话?”
“他这人虽坏事做尽,但正如他所说,他若是真的藏起了未曦,肯定会向我们炫耀,大大方方的承认,向你发起挑战,让我们去找,而不会刻意隐瞒。这是他的天性,他喜欢设局,邀你入局,再像看戏般地等你破局,或者困死在局里。他以此为乐,以此获得自以为是的荣耀。”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查监控。”
而办公室里,江振涵心不在焉地触摸着自己脸上的伤口,心思却全在“未曦不见了”这句话上。
他承认自己也开始慌了!乱了!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得了失魂症一般,喃喃低语:“未曦怎么会不见了?连胡一鹤都找不到她,她能去哪里?
难道背后还有人在算计她,可那个人又会是谁?......不会的!她不会有事,她在这里认识的人少之又少,最大的敌人还是我江振涵。或许她是去了别的地方,也有可能迷路了......”
他当下决定也去寻找未曦。完全忘记了拳打脚踢带来的剧烈疼痛,一个急转身抬腿就要走,从腰间传来一个断骨痛的“急刹车”,痛的他浑身瘫软,狼狈地趴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