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安是京市宋家的人。
之前与黎知起过争执,想要萧隽年给自己当情人的那个宋妃妃,就是宋家的人。
这些年,她哥哥宋禹白手段可以说是杀伐果断,一路过关斩将,年纪轻轻就已经坐上了别人奋斗一辈子都未必能够坐上去的位置。
关于宋祈安的身份,陆叙白并没有隐瞒,黎知也是知晓的,而她如今严格来说是和萧怀识一派的人,且不说这个宋祈安姓宋,即便是毫不相关的一个人,她也没有办法完全放下戒心。
这次的看诊,她也只是过来试一试,这个陆叙白口中有真本事的医生,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看诊室,依旧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雅致房间,里面熏了香,“听叙白说你喜欢喝茶,刚好我这里有一些家里小辈送过来的茶叶,一起喝一点?”
黎知没有意见。
她没问他什么时候看诊,就跟宋祈安不问她因为什么事情陷入梦魇,两个人就这么坐着细品茶叶,聊着一些彼此对茶叶的见解。
侧面的窗户是开着的,窗外是一大片的竹林,风吹过带起沙沙的响声,配合着熏香和茶香,让黎知的心不知不觉地平静了下来,眼皮也有了一些困意,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熏香上。
宋祈安也没有隐瞒,“这是安神香,可以帮助一些久久不能入睡的病人快速入睡,你就在屋子里的软塌上休息吧,我去找你朋友下下棋。”
黎知挣扎着不让自己入睡,怕自己睡着之后被引导出什么话,茶桌对面传来宋祈安的叹息声,“你年纪不大,这心思却是沉得很,你若是真的想要解决梦魇,就听我的,在这里好好睡一觉。”
最终,在宋祈安的语言引导下,她躺在了屋子里的软塌上,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很沉,且没有做任何的噩梦,等她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她第一眼看向屋子里的熏香,此刻已经熄灭,屋外也是静悄悄的。
黎知掀开身上盖着的毯子,推门出去,并没有在会客厅看到人,等她走到外面的院子,才看到正在和宋祈安对弈的檀九洲,而陆叙白就坐在他们旁边看他们下棋,保持着观棋不语真君子的行为。
檀九洲是最先发现黎知醒了的。
他刚起身,宋祈安就急忙说道,“别走啊,先下完这盘棋。”
檀九洲没有理会宋祈安的话,走过去牵住她的手,低头询问,“睡的如何?”
黎知身上的毯子是檀九洲给盖的,知道她睡着了他也没有打扰,在里面陪了她一会儿才出来。
陆叙白并没有回头。
宋祈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陆叙白,就在他准备开口之前,门被人从外面风风火火地打开,“宋老头,我跟你说,我最近夜观星象,发现了一颗帝王星,这都一百多年没有出现过了,你……”
男人的话被院子里的人打断,他穿着花枝招展的衣服,鲜亮的颜色瞬间成为院子里所有人的焦点,也让他后面的话成功止住。
陆叙白倒是在过来看诊的时候见过他一两次,礼貌地朝着他打了个招呼。
宋祈安揉了揉太阳穴,对一把年纪依旧风风火火地老友表示无奈,“宫寻真,你下次来能不能不踹门?你说说,我这门都被你踹坏多少次了。”
“我那不都赔钱了嘛。”宫寻真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他的眼神落在黎知和檀九洲的身上
当然,主要集中在黎知的身上,总觉得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在他走近想要进一步观察的时候,檀九洲挡在了黎知的面前。
他虽不曾开口,但冷洌的眉眼已经传达了他对宫寻真放肆目光的不悦。
后者赶紧解释说道,“好漂亮的小女娃,你好,我叫宫寻真,是这个老头子的好友。”
“宫老先生。”
黎知和他简单打了一个招呼,但宫寻真并没有停下对她的打量,他围着黎知转了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奇怪,真是奇怪,你这面相我总感觉在哪里看到过,小姑娘,方不方便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
“你别误会,我没恶意,我这人有一大爱好,可以通过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和面相看出一些东西来,你要是信得过我,不如让我给你看看?”
宫寻真为了保证自己话里面的真实性,指着坐在藤椅上的宋祈安说道,“你就算不信我,也可以信这个老头子,我真不是个坏人,就是你这个面相太有意思了,我忍不住有些手痒痒。”
宋祈安也知道自己这个老友的脾性,一旦遇到自己感兴趣的,那就跟蚂蝗见了血一样不撒手,他对着黎知意有所指地说道,“黎小姐,你可以试一试,或许你这梦魇他有办法治疗。”
虽然今天从见面到现在,宋祈安和黎知并没有聊过任何和病情有关系的事情,但是他是一只脚已经在棺材里的人,见过的人太多,对于黎知眼睛里的防备并没有意外,也知道她的顾虑。
宫寻真也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这看面相绝对是一把手。”
他笑着凑上前来,没有靠的太近,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黎知的五官,“小姑娘最接近经常做噩梦?”
黎知点了点头,“一周会做三四次。”
“那这个噩梦的频率有点高了。”宫寻真摸着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语,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一本非常迷你的书。
“你这面相初看起来是一生无忧的好面相,照道理从出生开始就应该顺风顺水,父母恩爱,家庭和睦,姻缘早遇,儿孙满堂。”
宫寻真一边翻着书,一边询问,“冒昧地问一句,你现在已经结婚了吗?”
“订婚,还没有到结婚。”黎知看了看身侧的檀九洲,继续说道,“他就是我的未婚夫。”
黎知的话让宫寻真翻书的动作加快了很多,他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看看黎知,后面还连带着看看檀九洲。
“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
“按照这书上说的和我所学的,你现在应该已经结婚,而且肚子里应该已经有了小宝宝,可现在你还只是在订婚的状态,那就是未婚,且……”
宫寻真思索再三还是开口,“方便给你号个脉吗?我早年学过一点中医。”
黎知伸出手,几分钟后宫寻真收回了搭在她脉络处的手,走到一旁端起空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全部喝了一个干净。
“小姑娘,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宫寻真看了一眼她身侧的檀九洲,眉头皱的更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