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九洲来的时候,陆叙白和黎知僵硬又有距离的站在他公寓的门口,他在楼下看到了陆叙白的车子,鬼使神差地选择坐电梯到他家下面一层,再走安全通道上楼,在安全门外听到了陆叙白的所有。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也非常地紧张。
檀九洲重新回到了楼下一层,刷卡进入电梯。
忘记说了,楼下两层也都是他的房产,他不喜欢太吵闹,所以将楼下两层的房子都买了下来。
电梯开门的声音惊扰了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
陆叙白回头看到了檀九洲,黎知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过来挽他的手。
“站在门口做什么?朋友过来就让人站在门口,这可不是咱们家的待客之道。”檀九洲熟练地握住黎知的手,牵着她进屋,并邀请陆叙白进屋,“外面冷,进来喝杯茶。”
檀九洲的公寓没有佣人,除了固定清扫的人,便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黎知过来的时候,也不会因为有其他的人而感到不舒适。
陆叙白拒绝了檀九洲的邀请并没有进屋,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黎知,“我是过来告别的,公司临时有事情,我要提前回去处理一下,就不和黎总一起飞回去了。”
不等黎知回答,他就离开了。
直到电梯的门在面前关上,檀九洲回头,非常平静地牵着黎知的手进屋,将她困在自己和沙发之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好看的眸子。
黎知回神,“你都听见了?”
她刚才分明感觉到了檀九洲的气息,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如今看来是真的。
檀九洲没说话,却用行动表明了自己听到了。
呼吸被掠夺,眼前的一切旋转,像沙漠里行走多日遇上了绿洲,像炙烤了多日的火炉突降甘霖,像冰天雪地里突然多了温暖,黎知从他的身上感知到了他不确定的忐忑。
她没想过,檀九洲这样的人也有会有这样的情绪。
他喘着气儿问她,“他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真的有前世今生?”
黎知缓了好一会儿才让加速跳跃的心脏恢复到了平静,她没有否认陆叙白说的事实,在他专注的目光下,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上辈子全部告诉了檀九洲。
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
等她说完那些事情已经是半夜,两个人错过了晚餐的时间。
檀九洲让人送了晚餐过来,都是黎知爱吃的菜,“先吃饭,剩下的吃完再说。”
他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弄清楚黎知和陆叙白上辈子的羁绊,以及自己和她之间的过往。
在得知自己上辈子和她并没有什么接触的那刻,檀九洲即便是在「周家村」断了腿都没有的恐惧,在此刻全部涌上了心头。
在陆叙白说的那些往事里面,她是真的要和他结婚。
如果这辈子,他没有出现,没有主动介入她的生活,或许她最后会接受陆叙白。
毕竟黎氏集团从来没有让一个外姓人坐到总经理的位置,还可以拥有一部分黎知的决策权,她真的非常信任陆叙白,信任到不惜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
檀九洲的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内心早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那天晚上,他没有再碰黎知。
在哄睡着她之后,他从书房的抽屉里拿出了许久抽过的烟,久违地烦躁涌上心头。
什么时候开似乎他已经彻底离不开黎知了?
只要是她有关系的事情,他好像越来越在意,出现在她身边的异性,他都忍不住去关注。
甚至于……
陆清澍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舅舅。
他仅穿了单薄的睡衣站在阳台上抽烟,而在他离开房间后,原本睡着的黎知也睁开了眼睛,她没有开灯,睁着眼睛看着黑暗,脑海里都是陆叙白说的那些话。
她想起了他从电梯里出来那一刻的紧张和迫切,看到她的喜悦和确定,已经在得知她早就放下那一刻的彷惶和无助。
有一点陆叙白没有说错:上辈子,她是真的对陆叙白心动过。
可是怎么办呢?
想到上辈子最后陆叙白的悲伤结局,她的心就忍不住的抽痛。
她又想起了韩雅雅说的那些话,因为她,所有和她有关系的人都遭遇了不幸,他们本该有一个美好幸福的结局,都是因为她这个不幸的人,他们不得善终。
被困在她内心深处的梦魇在这一瞬间,突破禁锢,从黑暗中奔跑了出来。
不知不觉,她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中,她感觉有人为她盖了被子,在她的耳侧长叹了一口气。
似乎有谁在在她耳边说了很多的话,但是她实在是太困了,困的睁不开眼睛,就这样睡了过去。
黎知发烧了,连续烧了两天两夜。
檀九洲第二天发现她身体不对,就立马送她去了医院,之后的那几天他公司都没有去,陪着她医院里,寸步不离。
黎知感觉自己很疲惫很疲惫,眼皮子很重,身体很重,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山一样沉重。
她感觉自己在黑暗中奔跑了很久很久,明明光亮就在前方,但是不管她怎么奔跑,就是触碰不到那个出口,她真的好累啊,不想跑了,但黑暗中总有一个声音忽远忽近地在叫喊她的名字。
是谁,到底是谁在喊她的名字?
这样的黑暗她好像呆了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再也出不去的时候,有人撕开了那道黑暗,强烈的灯光将她从黑暗中唤醒。
原来,是病房里的顶光。
她感觉自己的嗓子很干很干,刚动了一下,檀九洲便第一时间凑了过来。
黎知:“水。”
温润的水立马被端了过来,黎知喝了许多才感觉嗓子里没有那种冒烟的感觉。
她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是在医院里。
眼前的檀九洲,胡子好像很久没有打理了,他看起来很憔悴。
黎知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阿洲,你的胡子好扎手啊。”
檀九洲点点头,握住她的手轻声地说道,“嗯,我一会儿就去刮了。”
医生过来给黎知重新做了检查,烧已经退了,其他身体机能也都没有什么问题,就是长时间躺着她还有些虚弱,好好休息几天就可以恢复了。
因为住院,黎知暂缓了返回京市的时间,直到医生说她可以出院了,檀九洲才带她回了家。
出院后,她明显感觉到檀九洲变得很粘人,很粘人。
几乎只要是她在哪里,他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