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流星和修云使尽全身的力气往林婉言这边跑来,大叫着,恐慌着.....
前有黑衣人迎面袭来,后有马夫小二的刀峰劈至,林婉言避无可避,她的脸色惨白,却没有惧意,只等着利刃刺进身体的那一刻来临。
她还在想,刚才流星扬出去的药粉是不是太少了,没用,不然这些人怎么没点反应?
然而,下一秒,大刀无力的垂落,黑衣人倒地,口吐白沫而亡。
紧接着,一声声利箭划破云霄的声音响彻山林,那人身后的黑衣人惨叫声连连,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雪地。
“言儿!” 萧成渊的声音沙哑破碎,夹杂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将摇摇欲坠的林婉言紧紧拥入怀中。
林婉言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长舒了一口气。
她抬眸望向眼前的男人,他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眉羽间的褶皱好似沟壑一般,每一道纹路里都填满了焦急与忧色,脸上的急切不加丝毫掩饰。
眼中却杀意翻涌,仿佛恨不得将刚刚那些危及林婉言性命的人统统碎尸万段,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
这场暗杀结束。
消息也迅速的飞往皇宫。
“你说什么?山石没能砸死林婉言?”萧成轩的脸上除了疑惑还有不可思议,“那林婉言有功夫在身?”
“是,殿下。”近侍元公公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又说:“不过她们虽然跑出了我们设下的包围圈,在前面树林却招到一股黑衣死士的袭击。”
元公公战战兢兢,“可最后还是被萧成渊赶来将她救了下来。”
萧成轩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戾气,猛地一扬手,“哗啦” 一声,将书案上的笔墨纸砚、书卷一股脑儿地扫落在地。
刹那间,笔杆滚落、纸张纷飞,墨汁泼洒在青砖地面,洇染出一片狼藉,犹如他此刻混乱不堪的心境 。
同一时间,赵太后也接到了消息。
她也没想到林婉言有功夫在身,更没想到萧成渊会派如此高手护卫在她身旁,好不容易等着那狐媚子出京,却又功亏一篑。
她让赵千堂派出死士暗杀林婉言,怎么也没想到赵府精心培养的死士竟然会失手,连个妇人都杀不死,还全军覆没。
萧成渊将人带回了靖王府,整个靖王府都压抑在紧张的氛围里。
凌风和流星重伤,身死未卜。
林婉言和修云虽说好点,却也身中数刀,生死难料。
阮元英匆忙进了归明苑,一时手忙脚乱。
萧成渊脸色黑沉如墨,仿若一尊冰雕,散发着森森寒意,在正屋外的罗汉榻上一坐就是整晚,纹丝未动。
早朝过半,承德帝曾两次派人来宣他入宫,萧成渊都没加理会。
在第三道圣旨到时,萧成渊终于开口了,“于四水,你带人守好了......”
恰在这时,何煦在门外禀报,“主子,查出来了。”
马夫小二是太子早在萧成渊回京时安插进来的一枚棋子,平时做事勤快,嘴巴也甜。
因而于四水当时筛查王府钉子时忽略了他。
于四水忙跪下请罪。
萧成渊冷冷出声,“先记着,王妃若是安好,你便无事,若王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剩下的话萧成渊没有说完,可于四水却心中明白,他的命系于林婉言身上。
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事本就是他疏忽所至,他粗心了,该死!
何煦不敢隐瞒,将查到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唯有说到赵太后时,迟疑了一瞬,等萧成渊那吃人的目光看过来时,便也不再犹豫,“还有,后面出现的死士都是赵家的人。”
那些人在萧成渊到来时,全都服毒自尽了,可也不难查到他们的来历。
雁过留痕,这事好查。
“赵家...”萧成渊的唇齿间溢出两个字,咬着牙哂笑,“这些人可真是性急。”
他没想到赵家会在这个时候背刺他,当然,事情的始末也离不开他那一生为赵家谋划的好祖母。
包括他母后的死,赵兰馨性子柔软,并不适合生存在皇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可当时赵家只有她一位嫡出小姐,还云英未嫁,为了达到与皇家不可分割的联系。
将她嫁给了彼时的楚王,也就是当今承德帝。
可随着楚王后院的女人越来越多,生性柔和的母后被蓝侧妃欺负得日日生活在诚惶诚恐中,承德帝一心为了争夺帝位,也无暇顾及于她。
赵兰馨终是积郁成疾,在承德帝登基后三年便撇下儿子,撒手人寰了。
他回朝后,承德帝多番示好,并将蓝皇后给禁足在坤宁宫。
不能处死她,便将她禁足,不过是让他心里好过些,安抚他罢了。
从这一点他相信,其实承德帝心里清楚,当年赵兰馨之死,是蓝皇后一手促成。
可他需要登位的助力,当时的蓝家还兵权在手,而赵家在军中的地位并不算稳。
萧成渊的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紧拧着眉,又坐回了榻上。
双手撑在膝上,低敛着眉眼思索。
赵家所有人他都不在意,都可以将其捏碎成渣,哪怕抄家灭族他都在所不惜。
可唯独大舅舅,在南境那么些年,他如父般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教导他长大成人,在他被皇家抛弃的那些年,也是大舅舅曾悉心教导于他,“若是想回到那吃人的地方,便将自己变成那吃人的魔鬼。”
在边境的那些年,他是轻快的,并不想回京,大舅舅也随他,从不会逼迫他去做些他不想做的事。
“主子。”于四水在一旁小声提醒,“陛下又来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