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铁锈味,武大郎将沾着紫辰砂的指尖在辽东细绢上重重一划。
绢布上渗出的血渍忽然连成北斗七星状,正与沙盘里被掀翻的七枚骨牌遥相呼应。
\"这伙马匪倒会挑时辰。\"林冲用红缨枪挑开珍珠帘幕,晨光霎时割裂了望塔内的阴影。
东南方的青芒狼烟已经凝成三股,在初升的日头下宛如三条吐信的竹叶青。
武松忽然反手将镔铁戒刀横在胸前,刀身上映出鲁智深倒提水磨禅杖的魁梧身影:\"洒家方才巡哨,发现商道驼铃全改了调式——那帮杂碎定是仿着《破阵乐》的节拍在传讯!\"
话音未落,王昭君雕像的玉琵琶突然发出裂帛之音。
断裂的第三根琴弦迸出几点火星,将波斯地毯烧出焦黑的纹路。
武大郎俯身拾起怀表,镜面里映出的胡杨叶脉络竟与绢布上的血渍纹路分毫不差。
\"取鹰哨来。\"武大郎扯断金丝软甲的系带,露出内衬里用朱砂标注的七处烽燧,\"耶律首领带三百骑绕后截断鸣沙湾,林教头领神机营抢占落鹰峡。\"他指尖在沙盘上划出弧线时,细绢地图突然无风自动,将沾染紫辰砂的方位卷成筒状。
当夜子时,阴山北麓。
三百匹战马的四蹄裹着棉布,衔枚疾驰的骑兵在月光下如同游动的玄铁洪流。
武松嗅着夜风里若有若无的膻腥味,突然扯住缰绳:\"大哥,前方十里有新翻的骆驼刺。\"
话音未落,东南方突然亮起三簇绿莹莹的鬼火。
林冲的红缨枪尖刚挑起半截引火绳,整片沙丘突然塌陷——埋伏的马匪竟将火药埋在流沙之下!
\"散开!\"鲁智深的禅杖横扫千军,掀起的沙浪堪堪挡住飞溅的铁蒺藜。
二十步外的沙丘后传来尖利的呼哨声,三十余匹骆驼载着蒙面马匪从地缝里钻出,弯刀映着月光劈出惨白的弧线。
武大郎突然扬手甩出马鞭,鞭梢银铃在夜空炸响。
耶律大石的铁鹞子骑应声从沙海深处跃出,马鞍两侧的连弩齐发,将正要投掷毒烟弹的马匪射成筛子。
可那领头匪首的坐骑突然人立而起,驼峰里竟喷出紫色毒雾!
\"是紫辰砂煅的迷烟!\"武松挥刀劈开毒雾,却发现刀刃上凝着冰晶似的颗粒。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马匪们借着地形忽聚忽散,竟似与整片戈壁融为一体。
三日后
武大郎用匕首挑开马匪尸首的蒙面巾,露出黥着狼首刺青的面庞。
林冲忽然用枪尖挑起半截羊皮卷:\"这图腾...像是西夏一品堂的手笔!\"
\"不止。\"鲁智深禅杖捣开石壁暗格,哗啦啦掉出十几枚刻着契丹文字的铜符,\"奶奶的,这帮孙子竟敢假扮商队往幽州运生铁!\"
武大郎却俯身拾起一撮紫色砂砾,在烛火下细看时瞳孔骤缩——砂粒里竟裹着半片青铜残甲,甲片纹路与怀表镜面映出的胡杨叶脉络完全契合。
他突然转身望向地宫深处的壁画,画中昭君出塞的仪仗队里,某个持节使者的面容竟与司马光有七分相似。
\"取火油来。\"武大郎将金丝软甲抛给武松,\"二弟带人封住东南巽位,林教头守西北乾宫。\"他抓起沙盘旁的令旗时,怀表链子突然自行接续,表盘里渗出的石脂正缓缓凝结成北斗七星图案。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地宫穹顶时,武大郎站在刻满星图的石台上,望着沙盘里自行移动的骨牌阵。
七处货栈的位置突然在沙盘上燃起幽蓝火焰,火苗蹿起的轨迹竟与汴梁传来的八百里加急密函上的朱批笔迹完全重合。
\"该收网了。\"他指尖轻叩表盖,镜面里映出的不再是王昭君雕像,而是一支正在穿越阴山古道的商队。
驼铃响处,三十六个挑夫迈着古怪的四方步,货箱缝隙里渗出的紫辰砂正随风飘向幽州方向。
晨光刺破鸣沙湾的最后一缕硝烟时,商道驼铃已换了《清平乐》的调式。
武大郎踩着满地紫辰砂凝成的冰晶,靴底碾过刻着狼首刺青的断刃。
鲁智深将水磨禅杖往地上一杵,震得石壁暗格里未燃尽的毒烟弹骨碌碌滚出来,在沙地上拖出三十七道焦黑的尾迹。
\"哥哥且看!\"武松镔铁戒刀一挑,掀开马匪头领的皮氅。
黥着北斗七星图的脊背上,赫然用朱砂刺着\"岁在鹑火\"四个篆字。
林冲的红缨枪尖忽地颤动,枪缨里抖落几片带着石脂味的青铜甲——竟与地宫壁画上持节使者的残甲纹路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幽州城头。
武大郎望着络绎不绝的西域商队,忽然按住随风飘动的金丝软甲。
甲胄内衬的紫辰砂不知何时凝成雁翎状,正随着驼铃节奏微微震颤。
耶律大石解下腰间酒囊刚要痛饮,囊中马奶酒突然翻涌如沸——酒面倒映的北斗七星竟比昨夜偏移了半寸!
\"大郎!\"班超捧着《西域风物志》匆匆登楼,书页间夹着的胡杨叶脉不知何时爬满血丝般的纹路:\"三个时辰前,高昌商队十八匹骆驼突然口吐白沫...\"
话音未落,王昭君雕像的玉琵琶无风自鸣。
断过三次的第三弦突然绷直如弓,弦上凝结的冰晶簌簌坠落,在青砖地面拼出\"大疫\"两个契丹文字。
武松镔铁戒刀\"锵\"地出鞘,刀光劈碎冰晶的刹那,远处烽燧突然腾起墨绿色狼烟——那本该是象征边贸畅通的青色。
当夜子时,新设的七处货栈同时敲响惊魂鼓。
武大郎站在刻满星图的石台上,望着沙盘中自行燃烧的紫辰砂。
昨日剿匪时缴获的青铜残甲正在琉璃盏中沸腾,甲片纹路与怀表镜面映出的脉络竟拼合成半幅《伤寒杂病图》。
林冲突然踹开观星阁大门,枪尖上挑着只七窍流血的沙鼠:\"三十里外牧民送来急报,三处水源...\"
他话音被鲁智深炸雷般的怒吼截断。
花和尚拎着个不断挣扎的蒙面人闯进来,那厮后颈黥着的狼首刺青正在渗出血珠,血滴落地的轨迹赫然是汴梁城防图!
\"取火浣布来。\"武大郎突然扯断怀表链子,表盘渗出的石脂在星图上凝成三十六道卦象,\"二弟带虎贲营封住所有水源,林教头速查近日入关的药材商队。\"他转身时金丝软甲哗啦作响,内衬朱砂标注的七处烽燧竟与王昭君琵琶断弦的位置完全重合。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支来自西夏的商队悄然穿过阴山古道。
驼铃声里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咳嗽,货箱缝隙飘落的紫辰砂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领头商人黥着狼首刺青的手腕上,青铜镯正随着咳嗽节奏闪烁绿光——那镯子内侧刻着的,赫然是书房独有的梅花篆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