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二皇子的瞳孔瞬间放大,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问出了一个压在他心上的问题。
“我父皇有四个儿子,不知是谁被封了太子?”
贺知珠心想,二皇子问话还是保守了,她道:“陛下这辈子都没有立太子。”
二皇子眼里闪过不解,又闪过了然。
贺知珠接着道,“陛下宾天后,殿下您就是他最满意的继承人。”
二皇子的震惊,溢于言表,“我?”
贺知珠娇俏道,“当然是殿下您。”
“您是陛下嫡子,又年轻有为,您登基为帝,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二皇子震惊之余,大为开怀,“哈哈哈哈,说得好!你若所言成真,来日定封你一个贵妃当当。”
贺知珠低垂的头颅,暗暗撇嘴,曾经还说要把最尊贵的位置给她呢。
呵!男人。
“谢殿下,那我倒是占便宜了。
殿下的未来是板上钉钉的,我原本都差点儿要没命了的,如今倒惹得殿下许了我一个好位份。”
二皇子这会儿沉浸在喜悦之中,怎么看贺知珠怎么顺眼。
他搂着贺知珠,“你就是我的福星。”
二人闹了一阵,二皇子又不经意的问道,“蒋怀霁呢?是升官了还是死了?”
贺知珠虽不明白二皇子为何要如此关心一个市井小民,但她还是如实道,“我那表姐是个可怜的,少时死了父母。
后来嫁人了,也没过多久的好日子,夫君便病没了。”
二皇子眼里闪过惊愕,“病死了?”
心中说是窃喜吧,可又觉得没那么高兴。
可要说一点儿不高兴吧,那也不真实。
毕竟蒋怀霁的出现,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突然,他想到什么,“你说我父皇有几个儿子?”
贺知珠不解,“四个呀。”难不成宫里又有年轻的妃嫔生了小皇子?
二皇子的心又开始往下沉了,在贺知珠的认知里,他与蒋怀霁的双胎身世,是没有被披露出来的。
可,那日朝堂上种种迹象表明,父皇应当是知晓了蒋怀霁的身份的。
总不能,当真是因为蒋怀霁长得像先皇后,父皇便爱屋及乌了?
可爱屋及乌,也没见父皇对他这个亲儿子有多少另眼相待呀!
父皇到底知不知道他和蒋怀霁的秘密呢?
二皇子开始发起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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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侯府
自那日上朝回来后,贺侯爷便没离开过这间书房,“可有查到背后之人是谁?”
贺知璋摇头,“还在查。”
贺侯爷一脸急色,“姜指挥使那里呢?”
贺知璋继续摇头,“还在查。”
贺侯爷再也忍不住脾气,“查查查,一个两个都在查,什么时候能查出个结果来?”
这种头上悬着一把刀的感觉,贺侯爷有多少年没有经历过了!
“说来说去,都怪你和你娘。”
“要不是你们私自放了七丫头出门,我们侯府何至于如此被动。”
贺知璋不解,“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贺侯爷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意思!此事还不够明显吗?蠢丫头将南方水患一事告知了二皇子。”
“二皇子如今卸磨杀驴,他自己屯粮屯药就罢了,偏偏还要将此事栽赃到咱们头上!”
贺知璋并不赞同贺侯爷的这种猜想,“父亲,二殿下与咱们侯府绑在一条船上,他如何会自折羽翼?”
贺侯爷哼道,“你以为自己上了对方的船,殊不知对方在甲板上便开始算计你了。”
贺知璋虽不赞同贺侯爷,但贺侯爷这般说,定有他的道理,“可,二皇子是未来的君王,咱们没有选择。”
贺侯爷却目露凶光,“板上钉钉吗?这个世道,可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只要够努力,没有什么改变不了的。
他不顾贺知璋诧异的眼神,大踏步离开了书房,直接去了后院水姨娘的偏院。
水氏早已知晓了那日朝堂上的事,她如今也忙得晕头转向的,就想着为自家的几个留后路呢。
贺侯爷的到来,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贺侯爷看水氏院里动静不小,他哂笑道,“怎么,侯府还没倒,你这就开始等不及,要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水氏也没给贺侯爷一个好脸色,“你们行事不周,叫人抓住了把柄,如今连累得我们就要居无定所了,还不准我们提前做些打算?”
贺侯爷脸色涨红,“非是行事不周,不过是遭小人陷害罢了。”
水氏呵笑道,“你不陷害旁人便也罢了,竟还有人能陷害到你贺侯爷?”
自从贺侯爷明目张胆的支持二皇子,脚踏两只船后,水氏对贺侯爷便没了从前的好脸色。
贺侯爷怒瞪水氏,“好歹咱们一起生了三个孩子,便是为着他们好,你如今也该替我想想办法。”
水氏这回笑不出来了,但整个人身上散发的怒意,却怎么都遮掩不住,“瞧瞧你们干出来的蠢事,如今却要叫我一个妾来想法子!”
贺侯爷被水氏指着鼻子骂,心中怒气可想而知。
但为了家族荣耀,他一个大男人,便是忍一忍又何妨?
空气凝固了半天,水氏总算松口,“要我帮你也不是不行,但我一个条件。”
贺侯爷知道水氏口里的条件定然不简单,“你先讲。”
他并没有一口答应。
水氏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放妾书,“你在这上面签字即可。”
贺侯爷一脸疑惑的接过来,‘放妾书’三个字大喇喇的映入眼帘,“水氏!你放肆。”
水氏不以为然,“老爷签不签吧,今日给我个准话。”
贺侯爷一张黑脸,他直勾勾的看着水氏,“便是当初冷氏一族灭族,我们袖手旁观了。
但你也不至于不顾念这么多年的夫妻情谊,大难临头便想单飞吧。”
水氏拂了拂衣袖,“你们岂止是袖手旁观这样简单?”
说句落井下石也不为过。
“还有那什么夫妻情谊,可别说笑话了。我不过就是一个妾,哪里配与侯爷您做夫妻。”
“说出来,当真是贻笑大方了。”
贺侯爷看水氏大有撕破脸皮的意思,他便愈加认定水氏一定有法子破局。
为了保住侯府,贺侯爷挣扎再三,还是憋屈的签下了那份放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