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哥墨镜后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但他没有说话。
见状,思晋鹏乘胜追击,“我们现在不应该内讧,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错,如果没有她,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他苦口婆心劝说道:“阿辉,你从前是何等的风光?可现在呢,你被警察追着跑,躲到了我这里。
你再看看我,我可是集团的总裁,然后我现在却被那个女人害的常住医院,那个女人不除,难解我心头之恨!”
辉哥突然走到思晋鹏的床头边,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压低上半身与他距离极近,恶狠狠的瞪着他。
双眼从墨镜的缝隙里暴露出来,渗人的右眼盛满了怒意,“思晋鹏,耍老子好玩吗?思洛是你的亲生女儿对吧?!你们父女俩这一唱一和的,唱的是一出好戏呀!”
被辉哥揪着衣领,强势的桎梏着,思晋鹏心底里还是有些后怕的。
但当听到辉哥的这番话后,思晋鹏一时间也忘记了害怕,因为愤怒已经全然占据了他的大脑。
“你别跟我提她!我没有这样的女儿!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她生下来的时候我怎么不掐死她!”
他甚至转而用尽全力抬起手,揪住了辉哥的衣领,表情狰狞起来,“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辉哥的眼睛眯了眯,他看思晋鹏的表情并不像作假,他确实是打从心底里恨死了思洛。
不过……
他毫不客气的一巴掌甩在思晋鹏的脑袋上,“谁准你这样跟老子说话的,我阿辉的本名也是你能教的?你算个der?”
思晋鹏本来就在气头上,所有的情绪点都在这一瞬间消散,整个脑袋被拍飞,往后偏去,重重的摔倒在病床上。
他只感觉脊背一阵剧痛,脑袋也重的发沉,一时之间竟然起不来,只能睁大双眼看着越靠越近的辉哥。
辉哥压低了上半身,对着他恶狠狠的说道:“你别以为你能撇得清,我告诉你,女债父偿,这笔账,我迟早跟你算了!”
说着,辉哥往思晋鹏脸上啐了一口,愤愤然离开。
和思洛之间断不掉的父女关系和辉哥的威胁话语萦绕在思晋鹏脑海中。
他浑身气的发抖,发冷,脸上黏腻濡湿恶心的触感也让他几欲作呕。
他的呼吸越发的急促,整个人乃至整张病床都在剧烈的抖动。
“叽里咕噜……”
他原本想叫人来,但突然间,他竟然发现他说不了话了!
只能发出几个不成字的音节!
“呜-!”
“@%#?;……!”
他感觉他的嘴似乎不是自己的了,他竟然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嘴唇!
“*x÷≤???あ~!”
他慌张的继续张口说着什么,但除了他自己知道他自己说了什么,如果有人来听见,肯定只能听到一堆乱码。
思晋鹏想去按床头的紧急呼叫铃,但他发现自己的手似乎也不是自己的了。
他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但他的手根本不受自己大脑的控制。
“ěㄋΘ??!”
思晋鹏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嘴里也念着更让人听不懂的话。
身体失去控制的感觉让他的脑门上渗出了层层冷汗,冷汗打进了他的眼睛里,难受至极。
但他连想去擦一擦眼睛的动作都做不到。
“呼呼呼!”
他努力的想去够紧急呼叫铃,但不过是挪动了一小寸,他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好半晌好半晌之后,他终于艰难的移到了床边。
“噼──啪!”
窗外突然响起的鞭炮声却让他浑身一抖,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从病床上摔了下去。
“呜呜x﹏x!”
伴随着窗外噼里啪啦喜庆的烟火声,思晋鹏在角落里的呜咽声和哭泣声根本不入耳。
更重要的是,从床上摔下来后,他并没有感受到多大的痛觉,只有麻木,像一万只蚂蚁在皮肤上爬一样。
他现在连动1分的力气都没有了,尽管因他掉落而就在他边上追他只有一个小臂的距离的紧急呼叫铃,也是那么那么的遥远。
想他一个思氏集团的总裁,平日里叱咤风云,雷厉风行,谈笑间几百万的项目分纷纷拿下,何时沦落到现在这样的田地?
思晋鹏只感觉天塌地陷,他终于忍不住,释放出了所有的情绪。
眼泪鼻涕和从镂空的嘴缝里流出的口水不断的往下滑落,没入他的鬓角和耳缝,痒的他头皮发麻,他却连擦一擦的动作都做不到。
外面热闹喧天,而他却被迫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缩在一个小角落里,哭的泣不成声。
最后还是查房的护士发现了思晋鹏的异常,急匆匆的叫了医生和思晋鹏的家属来。
葛玉玲接到消息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她不由得再次询问道:“你说什么?”
前台护士再一次说道:“病人家属,我们之前就已经提醒过了,病人的情绪不宜太过激动,但病人最近的情绪起伏波动依然很大,导致了严重的脑出血,脑部梗死,又因为脊髓受损,已经造成了全身不可逆的瘫痪,请及时前往医院进行下一步治疗方案的讨论。”
挂断电话后,葛玉玲怔怔的坐在沙发上,她依旧不敢相信,明明前几天思晋鹏还好好的,怎么才几天不见,人就瘫痪了?
虽然她现在和思晋鹏的关系闹僵了,但思晋鹏毕竟是她的老公,他们是20多年的夫妻,又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断了全部感情。
浑浑噩噩间,电话铃声又响起,拉回了她的思绪。
葛玉玲迟疑着接通电话。
“妈妈!爸爸他……”
电话那头是思箬焦急的声音,显然,她应当也是接收到了消息。
“箬箬!你爸他,呜呜……”
母女两就这样抱着电话哭了起来,两个人都哭的肝肠寸断,涕泪横流。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哭声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接到了思晋鹏死亡的消息呢。
“叮铃铃!”
还是座机电话响起,唤回了葛玉玲的思绪。
她抹了抹眼泪,接起座机,打来的是曹管家。
曹管家焦急又隐忍的催促道:“夫人,是司机没去接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