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降到尘埃里
而大皇子这孩子的性子更多的是随了皇帝，看着是个至善至孝的耿直孩子，其实许多事情心里门清，不是个蠢笨的。
端看这么小的年纪就想着培植自己的心腹，身边人都换成自己信任的人就可见一斑。
大皇子虽然把她的人拔掉，可太后更多的还是欣慰，皇宫里的皇子还是聪慧些更好。
知道大皇子不会不清楚她这话的意思，太后没再耳提面命多说什么非得他听在心里，只笑道：“你还小，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跟着先生学习知识，要认真读书，知道吗？”
大皇子点点头，“皇祖母放心就是，孙儿读书不懈怠的。”
“好，皇祖母知道你是个乖孩子。”太后笑着抚了抚大皇子，蔼声道：“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点心，一会儿就好了。”
“好。”
大皇子与太后一起用了午饭，又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等到太后有些困意的时候才离去。
辛夷送大皇子出去，她边走边道：“太后娘娘许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殿下今儿来，娘娘心情明显见好，好几天都没今儿这一会儿笑得多，午饭也比平时多用了些。”
辛夷私心想着，若是可能的话让大皇子多来慈宁宫陪陪太后娘娘，娘娘如今身边没什么可以亲近的人，能调动娘娘情绪的，让娘娘心情变好的目前也只有大皇子一人。
可这话到底不是她这个做奴婢的该说的，只能暗示着说一说。
大皇子道：“嬷嬷也要时常宽慰皇祖母，让皇祖母放宽心，这样才能好得更快。”
辛夷点头，“殿下放心，奴婢知道的。”
太后原本瞧着都有些心死如灰的样子，今天见了大皇子之后倒是打起精神来了，看着娘娘重新振作起来，身子也恢复的更快些，辛夷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五皇子这事有了定论。
裴抒带了几分惊讶，道：“皇上是说，五皇子生成如今这副模样和周贵嫔脱不开关系。”
周宸微微颔首，神色带了几分冷意，“周氏，哼。”
“皇上，事关五皇子，这事总得让众人知晓，尤其前几日还传出些不好的谣言来，抓了几个刺头罚过之后，谣言倒是少了些，可也不能堵着别人的嘴，私底下多多少少还有些不好听的话避免不了。”
裴抒拧眉道：“好好的孩子成了这副模样，身上还好，穿着衣裳看不太出来，脸上那些胎记若是消不下去，五皇子又该如何自处。这个周贵嫔，平日瞧着是个好性子的，谁曾想，知人知面不知心，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五皇子本该生来就是个健康的孩子，可孕后期那段时间，李婕妤因为脸上和身上的红肿之处心思很是不爽利，尽管不断宽慰自己，可依旧难免郁结于心。
孕妇的心情是会影响胎儿的，尤其孕妇总是心存焦虑，抑郁这种不良的负面情绪的时候本就会影响胎儿的气血运行，致使部分皮肤没法儿得到充足的营养供应，本就极其容易形成胎记。
周贵嫔暗中又在李婕妤每日使用的牛乳之中动了手脚，掺了些容易在腹中胎儿皮肤上形成黑色沉淀胎记的药物。
李婕妤日日使用牛乳擦脸，沐浴，里头添加的精油和花瓣把本就不甚明显的药味更遮挡的严严实实，一点味道都没有。
日日如此，李婕妤腹中的胎儿可不就受了影响。
“皇后说的是。”周宸点头，唤了赵福全进来，“赵福全，传旨，周贵嫔，品性恶劣，品行不端，残害五皇子，致使五皇子身有恶疾，不堪为妃，即刻起降为末等更衣，无旨不得随意出入。”
周宸亲自让人查出来的事情，证据确凿，用不着知会周贵嫔本人，更用不着把人叫过来辩驳，周宸直接传旨定罪。
“奴才遵旨。”很快，赵福全就领旨离去。
裴抒道：“皇上，如此看来，此事倒是不关李婕妤的事，她也是遭人暗害，到底生了皇子，要不要给她提提位份。”
裴抒当然不是大公无私的大度，此时此刻，李婕妤失了圣心，生下的五皇子构不成任何的威胁，脸上的痕迹断了她承宠翻身的可能。
就算给李婕妤升了位份，也不过是一种补偿，几乎没什么用处，不洁的名声传出去，就算清楚李婕妤是受害者，这名声也不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依旧会伴随着李婕妤。
“把这事公之于众已经给了她清白，升位份就不必了。”
这事和周贵嫔脱不了关系，可这并不代表周宸一点都不责怪李婕妤，她要是谨慎小心些，不该接触的不接触，又怎会出现过敏的情况。
没有过敏就不会日日使用牛乳沐浴洗脸，更不会被周贵嫔钻了空子害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成了那个样子，毁了孩子的一辈子。
提起这话出于皇后的职责，周宸都这么说了，裴抒自然不会继续劝说，她又不是真心实意想看着李婕妤升位份。
裴抒点点头，“皇上做主就是。”
圣旨传到周贵嫔那里，听着赵福全宣读圣旨，越说到后面，周贵嫔的脸色越苍白，她只觉得心里一片空旷，空的都有些漏风，耳边嗡嗡一片，除此之外什么都听不到。
就连宣读完合起圣旨的赵福全唤了她好几声她都没能听到，还是身后跪着的木锦暗暗推了她一下，已经降位的周更衣这才回过神来。
只见赵福全依旧挂着一惯都有的笑，双手捧着圣旨递给周更衣，“更衣，您接旨吧。”
“臣妾，领旨谢恩。”
明黄色的圣旨刺眼得很，看着那道圣旨，周更衣只觉得晃得她眼睛生疼，一不留神就能落下泪来，可她没胆拒绝那道把她自己贬到尘埃里的圣旨，颤抖着双手接过了圣旨，叩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