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四方同聚
清晨，灵昕妥善安顿好刚从联合政府赶来的车队后，回到她与貂聚昌在雪人族领地的居所，却不见理应还在睡梦中的貂聚昌。
于是，灵昕前往旁边专门伺候她与貂聚昌的仆役房询问，这才得知貂聚昌醒来后便独自离开了，朝着北边的冰原走去。
“他怎么会一个人去那儿？是因为时间临近的缘故吗？这几天他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灵昕心中暗自思忖，全然不顾身旁雪人族众人的目光，展开收拢在身后的四翼，轻轻扇动，身体缓缓离地而起。
就在灵昕准备前往北面冰原寻找貂聚昌时，一个轻柔的女子声音骤然在她耳边响起：“灵小姐！”
这声音让灵昕觉得颇为熟悉，她不禁问道：“是拓跋雅前辈吗？”
“没错，是我。我想与你聊聊，方便吗？”
灵昕看了看四周，发现有不少人正注视着自己，便缓缓向上飞去，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无妨，貂公子在北方离此地约三十里处，我知晓你正要去找他，我们边走边说即可。”
灵昕感觉拓跋雅的声音仿佛就在身边，然而她不仅看不见对方，身上的精神力量也丝毫感应不到拓跋雅的存在。
灵昕一边飞行，一边听拓跋雅说道：“我闭关修炼法宝仅用了十多天，再有三天就能大功告成。只是我察觉到貂公子的状况有些异常，灵小姐你发现了吗？”
“好像是有…… 但我原以为是这里的环境让他能够静下心来，可这两天我却感觉他对很多事情都变得冷漠了，前辈说的是这个吗？” 听闻拓跋雅提及貂聚昌的变化，灵昕原本只是猜测，此刻却真切地担忧起来。
“这里的环境和人确实能让貂公子静下心，不过他的状态需要张弛有度。适度放松对他而言固然重要，但过犹不及。若继续这样下去，他内心压抑的情绪无法排解，只会适得其反。灵小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懂了，是我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灵昕满心自责，因为姐妹们几乎将貂聚昌托付给了自己，本以为这里的环境对他有益，没想到事与愿违。
“具体做法得由你们自行把握。不过据我所知，之前几个月你们做得相当不错。如今只是让貂公子冷静过头了，情况还不算太糟。或许你可以问问那位名叫天秤的护主血奴，她与貂公子相处的那段时间，据我所知，是貂公子最为放松的时候。接下来若要舒缓貂公子的状况，最好也能让他处于那种状态。”
灵昕点头之际，地面不远处出现了貂聚昌的身影，他正独自伫立在一处冰缝前。
“这两日，我会让小青转告你们需要准备的事宜。若一切顺利，三日后的午夜将是施法的绝佳时机。”
“你来了。” 貂聚昌察觉到灵昕落下，只是回身轻轻拥住她，随后带着灵昕一同转身，面向他刚才一直注视的巨大冰缝。
在七界尚未合一之时，雪人族所在之地便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冰原。然而，七界合一之际剧烈的地层变动，虽未给雪人族造成太大损害，却在周围冰原上留下了许多大小各异的裂缝。站在裂缝边缘向下望去，日光映照在冰缝内无数的冰面上，光芒耀眼夺目。
“在看什么呢？” 灵昕微微抬头，顺着貂聚昌的目光望去，发现他似乎在这片浩大的景象中，还有特别关注的焦点。那是冰层里一块特殊的灰色物体，若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察觉。“那是……”
“我也不清楚那是什么，不过我猜测是某个遥远年代的生物。” 貂聚昌轻轻环抱着灵昕，说道，“或许这就是死亡吧！我自己也曾死过，深知那份不甘心与遗憾。那些死在我手上的人，不知是否也和我当时一样，有着牵挂。只是时间总会流逝，没能重生的他们，最终应该都会选择放下一切吧！”
听貂聚昌说得如此冷静、淡漠，灵昕心里愈发紧张。她明白，正如拓跋雅所说，如今的雪人族领地已不适合貂聚昌继续待下去了。
“一大早，联合政府就有车队抵达这里，说是奉了王素珑姐姐的命令，来接雪人族的代表。而且王素珑姐姐还让我们前往联合政府，她已经在那里等候我们了。”
“王素珑怎么会去联合政府？” 貂聚昌有些疑惑，因为他之前与灵昕等人从血神皇朝出发时，并未听闻王素珑有前往联合政府的打算。况且，以他对联合政府的了解，对方更没有理由派车队来接所谓的雪人族代表，不派遣军队前来攻打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别担心，这只是给你一个惊喜罢了。走吧！我已经让小白带着轩辕凤和冷冰霜先过去了，别让王素珑姐姐等太久。”
灵昕没给貂聚昌发问的时间，借助 “天人技”，她闭上眼睛，感知到小白、苏婉清和墨冰凝所在的位置。左手揽住貂聚昌的腰际，右手捏起法诀，两人周身瞬间爆起一阵光雨，随后便消失不见了。
灵昕带着貂聚昌出现在一处类似公寓的住所中。他们现身的地方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客厅，客厅极为宽大，即便此刻有四十多个年轻女孩在其中，也丝毫不显拥挤。
客厅后方有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两侧分布着一个个房间，房门上标有号码，看起来就像在一家饭店里。
见到貂聚昌和灵昕出现，客厅中的四十多个年轻女孩连忙行礼。她们行的是血神皇朝的宫廷礼仪，低头侧身弯腰，口中齐呼：“参见血主。”
虽说一大群身着颜色各异、款式不同现代服装的年轻女孩，行着古代礼节，显得有些怪异，甚至其中还有一个穿着联合政府的军服，但貂聚昌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只是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道：“起来吧。”
这些女孩大多原本就是血神皇朝皇宫中的侍女，是貂聚昌和天秤从联合政府带回血神皇朝的人。在她们的认知里，貂聚昌虽身份尊贵，却几乎没有架子，偶尔还会被她们逗弄着玩。而此刻貂聚昌的态度，让她们心里都有些紧张，刚回到联合政府的喜悦也被冲淡了许多。
王素珑刚才正在分配她一大早从血神皇朝接来的侍女，见貂聚昌神色略显异样的冷淡，又瞧了瞧灵昕，只见灵昕微微抿着唇，神色也不太对劲，连忙走近貂聚昌说道：“铜锁和楚瑶依在等你呢，先去房间换套衣服吧？一会儿大家一起吃早餐。”
见貂聚昌点头，王素珑赶忙对一旁面容相似的孪生姐妹说道：“月萨、月娇，为血主带路去房间。”
“是。” 两个女孩动作一致地矮身行礼，然后微笑着对貂聚昌说：“血主，请跟我们来。”
稍早王素珑便得知灵昕要带貂聚昌回来，因此提前告知了两个在血神皇朝就服侍貂聚昌的女孩他房间的位置。这些女孩本就是联合政府的人，对这里的一切器具甚至比王素珑等人还要熟悉，这也让王素珑省心不少。
看着貂聚昌跟着两个女孩走进通道中的一个房间后，王素珑对其他女孩说道：“就像我之前说的，这里虽是联合政府，但已归我们血神皇朝所有，所以一切都要按照皇朝那边的规矩来。每个房间都有你们的制服，房间里还有对讲机可与大厅联络。若血主或者贵妃们有什么要求，你们都可告知大厅，他们会尽力满足。不过你们要明白，今时不同往日，有些事情绝不能透露出去，否则别怪我公事公办，明白吗？”
“是。” 女孩们恭敬地回答。
王素珑一直对这一群女孩颇为满意，或许是因为她们曾在地下联邦待过一段时间，这些女孩都十分听话，此时将她们带到这里再合适不过了。“那好，按照刚才的安排行动吧。”
女孩们陆续提起自己的小包袱走进通道后，王素珑来到灵昕身旁。在她让战管中心的郭涟漪先行离开后，两人坐到沙发上，灵昕轻声将拓跋雅的交代告知王素珑。
听完灵昕的转述，王素珑大致明白了貂聚昌的冷淡以及灵昕自责的缘由，笑着轻轻拍了拍灵昕放在大腿上的双手手背，说道：“别难过，我们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而且事情还不算太糟，没人会怪你的。”
说完，王素珑边思索边说道：“要张弛有度吗？那就得让相公尽量多接触人群。如今的联合政府矛盾丛生，应该会有很多机会。”
想着，王素珑笑了笑，“也确实到了该让相公出面的时候了，不然他们怎么知道皇帝是怎样的人。希望这次不会造成太多伤亡，不然你们几个又该难过了。”
灵昕苦笑着，不过听王素珑这般打趣，她原本难过的心情好了许多。“我想，谁都不希望看到无辜的人…… 只是这段时间我也想通了，有时候与可能发生的情况相比，王素珑姐姐和相公的做法反而能减少伤亡，只是我自己恐怕永远也学不会这种方式。”
“当你心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用怎样的方法最快、最有效了。”
听王素珑这么说，灵昕深以为然，因为最好的例证就摆在眼前。当她在雪人族领地借助天人技与其他姐妹联络，得知王素珑竟独自一人拿下了联合政府时，她不仅感到惊讶，更多的是惊喜。
虽说王素珑将一整个城市的人都杀害了，乍听之下骇人听闻，但这背后隐藏的是一旦国与国之间爆发战争可能产生的伤亡。联合政府科技发达，许多武器杀伤力巨大，相较于科技近乎原始的其他四个国度，无论哪一方与联合政府交战，只要她们几人不亲自参与，伤亡绝对不会比一个城市的总人口少，受影响的家庭也会更多。这也意味着王素珑将可能沾染在自己和其他姊妹手上的血腥都包揽了。
想到这里，灵昕有些不知该如何表达，因为她不仅佩服王素珑，更多的是感动，感动于王素珑对她们的包容。毕竟貂聚昌如今的状况不太适合动手，而若要减少伤亡，她们四个拥有肉身天人身份的女孩没有不出手的理由。
“说到这，得赶紧找天秤聊聊。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能让相公在地下联邦时那般放松。要是有必要，还得谋划弄个类似地下联邦的地方出来。” 王素珑边说边拉着灵昕起身，“你先回房间换衣服，相公应该也快准备好了，一会儿到后面的饭厅吃早饭。你的房间号码是 2005，之前跟着你的那两个女孩应该已经在房间里了。”
貂聚昌跟着两个女孩走进一间宽敞的房间。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整体氛围温暖和谐的客厅。客厅里摆放着一套米色皮沙发，地面铺着同样颜色但略深的地毯。沙发正前方是一台大荧幕液晶电视，荧幕中播放着一个年轻女孩的歌唱录影。随着电视里的歌声，客厅旁另一个房间中传来一个轻柔的唱和声。不同的是，房间里的声音貂聚昌十分熟悉，略带童稚，虽然音准欠佳，却让他感到愉悦平静。
貂聚昌伸手搭上正要上前敲门，通知楚瑶依和铜锁的肩膀，闭上眼睛，倾听着楚瑶依时断时续、显然对歌曲不太熟悉的歌声，脑海中不禁回想起自己最初前往第六界，参加血神教 “七日杀” 之后的情形。那样的杀戮对貂聚昌来说早已不算什么，可在那七日杀戮任务之后，连着七日浸泡药浴，四女时常的陪伴带给他的温馨感觉，即便到现在仍让他动容。这使得貂聚昌原本有些冰冷的表情稍显柔和，唇边微微上扬。
“你们先去忙吧！我自己进去就好。”
听貂聚昌声音轻柔，两个女孩微微交换了一下眼神，只是双双对貂聚昌矮身行礼，一个字都没说，便轻轻走向另一个看起来较小的房间。
虽说她们也是早上才抵达联合政府，但在貂聚昌回来之前，王素珑就已经告诉过她们，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较小的附属房间，这一点与血神皇朝皇宫有些相似。在皇宫内的 “主人房”，也都配有侍女房间，以备随时使唤。
楚瑶依的歌声停了，接着传来一阵移动家具的声音。不过显然那件家具对两个女孩来说太过沉重，只挪动了一下，就听楚瑶依说：“好重呀！我去找人来帮忙。我们好没用，要是换作其他姐姐或妹妹，可能只用伸出小手指头就搞定了。”
铜锁轻声笑着回答：“姐姐们都在忙，要不我们用灵宠帮忙，再试试？”
“灵宠？我们的小家伙们恐怕只能当宠物吧？” 楚瑶依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将灵宠召唤了出来。
于是，貂聚昌感觉到房间里多了两股微弱的水系精神力量。当他推开门，看到的是两个身着轻便休闲服装的女孩，正与一头水蓝色的天鹅和一头中型犬般大小的水蓝色狼合力顶着木床，似乎想把木床往边上移动。
看着两个女孩紧闭双眼、咬牙使劲的模样，貂聚昌只觉得既好笑又可爱。通过简单的精神感知，他很清楚这张双人床虽不算太重，但床底有两根金属管将其与地面固定，根本不可能被她们合力挪动。
“去。” 貂聚昌轻声轻喝，一抹土黄色光芒在他脚边闪过，一头穿着蓝紫色小铠甲的穿山甲随即出现，而后一闪即逝。再出现时，已到了两个女孩与她们的灵宠之间，伸出左爪轻轻一推，木床缓缓移动。
“哇！小胖！” 穿山甲就出现在楚瑶依身旁，当她发现床在移动，高兴地睁开眼睛想与铜锁说话，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头她十分熟悉的穿山甲，属于貂聚昌的穿山甲。“你怎么会在这儿？”
在楚瑶依抱起穿山甲，用脸颊磨蹭穿山甲脸庞时，铜锁注意到貂聚昌就站在门前微笑着，连忙起身来到貂聚昌面前，迎入他张开的双臂之中，“相公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 貂聚昌轻轻拥抱着铜锁，嗅着她发间的香气，原本有些冷淡的情绪逐渐消融，许多感觉不再像是与自己毫无关联，整个人似乎渐渐有了生气。
两个女孩带着貂聚昌来到房间里隐藏在一幅大山水图画后面的更衣间，帮貂聚昌脱去身上的休闲服，换上稍显正式的衬衫和西装裤。在貂聚昌抬起左脚，让楚瑶依为他穿上袜子时，铜锁双手提着一件比她整个人还高的长外套，站在一张小凳子上，为貂聚昌穿上。
长外套并不罕见，通常在天气寒冷时，人们上街会穿着。不过貂聚昌身上这件长外套在设计上更为轻薄贴身，且十分华丽。整件长外套以鲜红色为底色，上面绣满了无数金色的弯曲细纹，细纹的模样有些类似貂聚昌之前身上曾有的红黑纹路。将貂聚昌的黑发用一条金色指宽发带束起后，两个女孩站到貂聚昌身前，满意地看着此刻他的模样。
貂聚昌自己对穿着向来不太讲究，在女孩们身边，总会有她们帮自己打理这些。不过貂聚昌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喜欢身上这件长及膝盖的长外套，外套上的鲜红与金纹让他备感熟悉。
“好看！” 楚瑶依满意地连连点头，“这可是王素珑姐姐让人特意为你做的哦！她说相公现在已经是整个人间界的主宰了，当然要有符合相公身份的衣服。”
“整个人间界？” 貂聚昌听后有些惊讶，略作思索，他知道灵昕常与雪人族之主交流，甚至还召开过几次高层会议，加上自己对雪人族有恩，或许雪人族就这么归附了。这一点他能猜到，但是除了自己原有的血神皇朝和雪人族，还有兽人族国度、南宋王朝以及现在所在的联合政府，这是怎么回事呢？
“是啊！” 楚瑶依上前为貂聚昌拉正略歪的领口，丝毫没注意到他的惊讶，“前些天你和灵姐姐她们出门后，其他姐姐也都跟着出去了，连小青和护主血奴妹妹们也没留下，害我和铜锁天天都要陪小貂聚达上朝…… 后来她们就陆续回来了，然后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好像说姐姐们都处理好了，不仅大宋王朝、兽人族国度和雪人族，连这里也被王素珑姐姐一个人拿下了，所以我们才搬到这里。”
楚瑶依说着，抬起头来，她也有些疑惑，“王素珑姐姐没跟你说吗？现在附近的饭店住着我们血神皇朝的大臣，好像小青和护主血奴妹妹们带着大宋王朝皇帝和大臣已经从那边出发了，另外两个国度的国王也有人去接了，赶着后天就要预演了呢！”
“预演什么？” 貂聚昌一边消化着楚瑶依的话，一边问道。
楚瑶依还想继续说，不过身旁的铜锁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她才想起之前王素珑的吩咐，“糟糕，我都忘了…… 你没听到哦，你什么都没听到哦！”
说着，楚瑶依笑着拉起貂聚昌的右手，和铜锁一起走出更衣间，“差不多时间了，赶紧去饭厅吧，大家应该都在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