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大宋新政
“待兴华应试归来,定为卿赎身,与卿偕老!”
天秤漫步在通往后院花园的长廊上,那文弱书生曾许下的誓言,仿佛又在耳畔响起。时光荏苒,两年的岁月匆匆而过,可这誓言于她而言,虽清晰得如同近在咫尺,却早已如镜花水月,难以成真。
曾经,一个奔赴皇城应试的书生与一位青楼女子的故事,在无数的传说中上演,而这样的际遇,也曾真实地发生在天秤的身上。只是,当书生科举得中,成为朝廷命官之时,那女子却早已告别了青楼生涯,历经了人生的沧海桑田,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后悔当初与公子一同离去吗?”
天秤一边缓缓前行,一边在心底暗自思忖,试图找寻一个答案,然而,思绪翻涌,却始终得不到一个确切的回应。
“我应该不会后悔的…… 可为何心中会涌起这般难过的情绪?不行,我如今已是‘天秤’,是国师与公子给予了我重生的机会,让我拥有了保护自己的力量。身为公子的护主血奴,我的身心皆属于公子,也只能属于公子……”
想到此处,天秤停下了脚步。跟在她身后的侍女见状,也急忙收住脚步,大气都不敢出。
侍女见天秤盯着地板,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便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几步,与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惊扰了她的思绪。
自从摄政王被捕后,天秤便率领着近百位黑甲士兵进驻了摄政王府。尽管她年纪轻轻,却已然成为了这王府之中地位最为尊崇的人。
“唉……” 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天秤抬起头,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容儿姑娘!”
远远地,站在花园凉亭中的年轻男子黄兴华,看到天秤那袅袅婷婷的身影,连忙拱手作揖,恭敬地唤道。
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天秤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侧身还礼,轻声说道:“黄公子。”
在天秤看来,黄兴华此次是以 “朋友” 的身份前来拜访,她便暂且放下了自己在血神教中的威严身份,以平等的礼节相待。
黄兴华的脸上瞬间露出欣喜之色,他侧身让开路,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说道:“兴华冒昧打扰,还望容儿姑娘海涵。”
“无妨,容儿也正有事要与黄公子相商。”
说出自己许久未曾被人唤过的名字,天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陌生感,这种陌生感不仅来自于对过去那个自己的疏离,更来自于对如今全新身份的复杂情绪。“黄公子请坐。”
两人相继入座后,天秤并未让身旁的两个侍女退下,似乎也并不在意花园中那些如雕像般站立的黑甲士兵,只是一时间,她陷入了沉默,迟迟没有开口。
而黄兴华亦是如此,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衷肠,却几次欲言又止。他只能默默地盯着天秤,看着她那低垂的面容,那曾经熟悉的容颜此刻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纱,让他不知从何说起。
突然,天秤回过神来,目光落在面前早已变凉的茶杯上,这才惊觉时间已经悄然流逝。她抬起头,却迎上了黄兴华那炽热而执着的目光,那目光中饱含着深情与渴望,让她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招架。
她赶忙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过去容儿只知道公子十年寒窗,苦读圣贤书,却未曾料到公子如今竟也……”
然而,话还未说完,天秤便意识到自己找错了话题,声音戛然而止。
“兴家是半年前才加入血神教的,当时为了入教,可真是费了一番周折。” 黄兴华见状,笑着打破了沉默,回忆起那段经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慨,“那时我刚好在德州府任职,牢里关押着一位血神教的长老,就在他即将被送往皇都之际,我仓促之间加入了血神教。也幸亏有了这机缘,否则今日兴华真不知该到何处寻觅姑娘的踪迹了。”
天秤在心中暗暗惊叹,她深知在那段时间里,大宋王朝对血神教人员的追缉极为严厉,那些已经加入血神教的人大多如惊弓之鸟,隐姓埋名,生怕被人发现。可黄兴华竟然以一个地方官员的身份,主动加入了血神教,这份勇气和决心,着实让她有些意外。“公子目光长远,胆识过人,着实令容儿钦佩。”
“不!我之所以加入血神教,只是因为你!”
黄兴华似乎再也无法忍受天秤那客气而疏离的态度,也不顾身边还有侍女和士兵在场,急切地将藏在心底许久的话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得知放榜结果后,我被皇上任命为德州知府。在赴任之前,我连夜赶回了余林,满心欢喜地想要与你分享这份喜悦,可老板却告诉我,你已经离开了,被官府安排顶替别人参与血将测试,她甚至说你可能已经…… 不在人世了。”
说到此处,黄兴华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恐惧,“好在后来经过我多方打听,明察暗访,才得知你顺利通过了血将测试。可之后血神教却突然被视为逆党,想要找个血神教的人询问你的消息都难如登天。容儿,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说着,黄兴华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紧紧握住了天秤拿着茶杯的左手,眼中满是期待和渴望,“现在好了,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以后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实现我们曾经的愿望了。”
听着黄兴华的这番深情告白,天秤的心中涌起一阵酸涩,眼角不禁微微泛起了泪光。但她很快回过神来,轻轻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微微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决绝,“容儿感激公子的深情厚意,可公子应该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今的容儿,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个我了,现在的我,只能属于一个人,而那个人,并非公子。”
黄兴华闻言,顿时愣住了,他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声音颤抖地说道:“我在这尘世中摸爬滚打多年,今年也已经三十有一,早已不是那个年少无知的毛头小子。容儿,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这番话吗?你并非水性杨花之人,而且我知道你对我仍有旧情。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还是因为什么人,让你非得如此对我?”
想起过去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的美好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天秤不禁流下了清泪。她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地说道:“别再问了,总之,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就当是命运的捉弄吧!”
“我不相信!” 黄兴华低吼一声,握紧了拳头,情绪激动地说道:“以前你在青楼之时,都能勇敢地抗拒杨地主的逼婚,如今你已是身份尊贵的护主血奴,在国师之下,地位尊崇。难道还有人能够强迫你吗?你一定是被逼迫的!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谁?”
天秤再次摇头,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大声说道:“你错了,我是自愿的!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你懂吗?”
一直以来,压抑在天秤心中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瞬间爆发出来,她流着泪,大声地吼着,可声音却越来越弱。最终,她无力地跌坐回石凳子上,泣不成声,“我是自愿的…… 呜呜……”
看到天秤如此失控地哭喊落泪,黄兴华原本悲愤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用一种平稳而冷静的声音说道:“多谢小姐今日应邀相见,兴华这便告辞了。”
紧接着,他潇洒地起身作揖,转身离去,背影中透露出一丝落寞和无奈。
站在一旁的两个侍女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讶异与疑惑。她们不明白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故事,为何会有如此激烈的情感冲突。
而天秤则用锦帕轻轻地抹去泪水,努力收拾起自己的情绪,起身朝着房间走去,脚步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沉重。
隔日清晨,在摄政王府中休息了一夜的众多官员与血神教人员,纷纷雇车准备离开。他们肩负着重要的使命,要前往各地官府接手血神教的事务,并在各地设立合适的据点作为血神教分舵。
由于天秤给他们的办事时间极为紧迫,仅仅只有一天,并且隔天就要收到他们的进度报告,因此每个人都显得行色匆匆,昨日夜里甚至就已经有人提前出发了。
如今,血神教的势力如日中天,蓬勃发展。在利益的诱惑面前,早已没有人在意血神教曾经是否被视为 “邪教”,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想要搭上这趟顺风车,期望能够借此飞黄腾达,实现自己的野心和抱负。
天秤在早上便让侍女婉言谢绝了那些前来辞行的人。她让侍女转告他们,要尽快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并且她会将个人的工作绩效纳入考量范围,以此来决定是否更换新的分舵主人选。
此刻,天秤站在阁楼上,看着黄兴华和许多人分别登上马车离去。在离开之前,黄兴华仿佛感应到了天秤的注视,他抬起头,朝着阁楼的方向凝视了许久,才缓缓上车,随着马车的启动,渐渐消失在远方。
天秤的血神经功法已然修炼至大成之境,一夜未眠对她来说本不算什么。然而,昨夜那激烈的情绪波动,却让她身心俱疲。可即便如此,她仍需前往皇宫,向小青汇报这里的情况。
一想到小青的聪慧机智、思虑周全,天秤便转头吩咐一直随侍在身旁的侍女:“备水,我要沐浴更衣。还有,帮我准备那套红色的衣服,然后备好马车。”
“是。” 侍女乖巧地应了一声,便转身去准备了。
看着侍女离去的背影,天秤喃喃自语道:“如今的我,早已不是夏容儿了。我是天秤,是血神教的护主血奴,是天秤……”
大宋王朝的早朝之上,在皇帝宣布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之后,一位身材壮硕、身着轻甲军服的中年武将 —— 飙骑将军龙盛,大步走到皇帝前方的走道中央,低头大声禀道:“飙骑将军龙盛代十四王爷启奏!”
“准奏!” 皇帝虽然口头上应允,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一旁站立的狮子,在看到狮子轻轻点头示意后,他才微微放下心来。
飙骑将军龙盛从怀中取出一份奏折,恭恭敬敬地打开,大声念道:“吾皇万岁!属下连夜获悉皇上为整肃朝纲政风,将摄政王等一干人等捕入大牢。属下虽不敢妄议皇上圣意,但念及摄政王乃先皇遗命之顾命大臣,且在朝多年,为社稷也曾立下汗马功劳,望皇上三思而后行,明察秋毫,做到不枉不纵。如今边城战况吃紧,属下不敢有片刻懈怠,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望皇上体谅。属下日夜虔诚祝祷皇上龙体安康,福寿绵延。臣十四王李煜拜上。”
兴宗皇帝挥了挥手,示意飙骑将军龙盛退下,却并未直接回应十四王爷让人代禀的奏折内容,而是环顾群臣,问道:“众位卿家,对于此事,你们有何高见?”
大臣行列的最前方,身为宰相的大臣出列,恭敬地说道:“臣以为十四王爷所言极是。摄政王等人在尚未掌握确凿罪证之前,确实不应仓促定罪。况且摄政王身为先皇遗命的顾命大臣,多年来一心为公,先后辅佐先皇与皇上,正因如此,才得先皇破格提拔为王。因此,臣以为如此仓促地将摄政王列为罪犯,稍有不妥,还望皇上明察。”
其他大臣们也纷纷出列,表达了与宰相相近的意见。前后十多位大臣,无一持反对意见,由此可见,尽管摄政王一脉人马已被捕入狱,但他们在朝中的影响力依然不容小觑。
兴宗皇帝静静地听完大臣们的意见,沉吟片刻后,缓缓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神色严肃地说道:“朕自然知晓摄政王乃先皇遗命之顾命大臣,朕自幼受摄政王教导,私下里一直将他视为老师。然而,朕每每想起近年来国家的局势变化,心中便感慨万千。我大宋王朝在先皇在位之时,虽未能让四方蛮夷尽皆臣服,但至少能够保得疆土完整,百姓安居乐业。可自朕即位以来,先是外患汹涌,边关被破,致使我大宋王朝不得不偏安南方;而后又有魔物肆虐,举全国之力,也仅仅只能勉强抵御。更不用说朕曾下令,导致千万血神教人员伤亡。或许在各位卿家眼中,摄政王功在社稷,但在朕看来,他虽为朕的老师,却也是我大宋王朝的罪人!”
兴宗皇帝越说越激动,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前一日夜里,狮子将一份由摄政王府中的机要人员整理登录的机密文件呈递给了他。看过文件后,他才惊悉摄政王私下里的种种不法行径。更让他痛心疾首的是,朝廷中竟有多数人与摄政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密切联系,甚至连拨往边疆的粮草和军饷都被暗中做了手脚。近半数的资金被摄政王及相关官员克扣,然后以各种名义分发给众多官员。这也终于解开了兴宗皇帝心中的疑惑,为何边疆所需的粮草和军饷远超预期,仅仅半年多的时间,就几乎耗尽了大半国库的库藏。
想起狮子所说的话,以及夜里见到的国师那威严的模样,兴宗皇帝心中涌起一股强大的安全感,仿佛背后有一座坚实的大山作为支撑。他不再顾忌朝廷中百官的想法,大声说道:“朕知道,在你们当中,有不少人都与摄政王有着瓜葛,甚至可以说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朕也清楚十四王为何抗旨不归,让人代禀奏折的缘由。这一切,朕都心知肚明。朕今日要告诉你们,朕已经下定决心,要彻底整顿朝廷。无论你们是否打算阳奉阴违,亦或是像十四王那样手握军权,试图抗拒,都无法动摇朕的决心!”
说罢,兴宗皇帝冷冷地笑了一声,年轻的脸庞上闪过一丝鄙夷之色,“朕知道你们或许还有异议,不过在这之前,朕让你们看一样东西。”
言罢,他转头对一旁的太监说道:“去将御书房桌上的东西取来,让众卿家好好瞧瞧。”
不多时,大殿龙椅前的走道上便铺开了十多卷写满文字的卷轴。卷轴上密密麻麻地记载着摄政王历年来的收入与支出明细,还有过去部分官员请求摄政王代办事项以及事后给予的酬谢项目,所有内容都清清楚楚地记录在卷轴上,无一遗漏。而在最末尾,平铺着一张写有文字的纸张,上面的文字虽然颤抖难辨,但依稀可以看出大致内容,那正是摄政王的自白书,他在上面承认了自己的种种罪行。
陆续走上前,在走道旁观看的大臣们心中五味杂陈。有的大臣心中惶恐不安,担心自己的名字也在其中,不知会面临怎样的后果;有的则暗自庆幸,庆幸自己始终与摄政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即便曾经接受过摄政王赠送的礼品,想来也不至于影响自己的仕途。
尽管多数大臣对卷轴上所列的内容心存疑虑,持有不同程度的怀疑态度,但当他们看到最末尾那由摄政王亲笔书写并落款的自白书时,心中都明白,无论这些资料的真伪如何,摄政王此次都已是在劫难逃,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如果摄政王不承认这些罪证,或许凭借大臣们的维护,还能让皇帝改变主意。然而,如今这自白书一经落款,这件事情便再无商量的可能,摄政王的命运已然注定。
待大臣们陆续回到自己的行列位置,兴宗皇帝目光扫视群臣,严肃地说道:“如你们所见,凡是参与其中不法之事,情节严重的官员都已被打入大牢。而你们当中,多数人不过是收些钱财,为摄政王做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在朕尚未决定是否真的饶恕你们之前,朕要告诉你们,今日便会将摄政王等一干人等处决。在此之前,任何人若为他们求情,朕便将其视为共犯,一并惩处,绝不姑息!”
“皇上英明!” 大臣们如同以往一样,在皇帝做出决定后,齐声喊出了既定的口号。然而,听着皇帝那斩钉截铁的话语,他们的心中却忐忑不安,充满了担忧。因为他们深知皇帝此次是铁了心要整顿朝廷,而军队一系的十四王爷等人也绝非善茬。尤其是十四王爷已经抗旨不归,一旦他得知此事,恐怕会引发更大的风波,局势将变得更加严峻复杂。
然而,兴宗皇帝并未就此罢休。他让太监代他宣布了一连串的新法规,并且当场选定了主事官员,责令他们立即推行这些法规。
与过去下达政令时的温和态度不同,此次由太监公告的新政令极为严苛,主要有两点:其一,全面推行连坐法,一旦一人犯罪,其上下一层的上司、下属以及父母妻女皆要一同治罪,同罪论处;其二,编收 “义财”。官员们可以将过去收受的不法收入上缴国库,由国库统一登记造册。在新成立的情报机构获取过去官员犯罪记录时,若查证属实,已经上缴并报备不法收入的官员可免予治罪,但如果存在伤害人命、杀伤他人等严重情况,则另行处置。
狮子与身旁站立的几位护主血奴相视而笑,眼神中满是欣喜。她们欣然见证着事态正如同国师所预判的那般发展,如今只需静待反对的声浪掀起。
当晚,在大宋王朝边疆的荒山关驻军指挥所内,气氛凝重而压抑。十四王李煜紧盯着探子加急送回的报告,面色阴晴不定,变幻莫测。他身旁的七个人大气都不敢出,沉默如同一层厚重的帷幕,笼罩着整个房间,且持续了许久许久。
终于,十四王李煜缓缓抬起头,将目光投向身旁身着儒生服饰的中年人,开口问道:“司徒,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解读?”
被称作司徒的中年人赶忙拱手行礼,态度恭敬地说道:“属下整合了昨日与今日的线报,经分析认为,皇上想必已有了一番谋划。而眼下,对于王爷您而言,正面临着至关重要的抉择。只是,属下心中存疑,以属下对皇上的了解,这些举措恐怕并非出自皇上本意。”
十四王李煜微微挑眉,沉声说道:“哦?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王爷。这几日皇上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异乎寻常。首先,皇上以极快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获了摄政王,还将摄政王一脉的势力一网打尽。那行动之迅速,连摄政王的心腹大将,禁卫军统领赵信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在禁卫军尚未有所动作之时,皇上便抢先一步解除了赵信统领的兵权,并将他逮捕入狱。据属下所知,皇上在皇宫内的武力部署本不足以如此迅速地完成这一切,而且赵信也绝非轻易束手就擒之人。禁卫军受到制约,这也使得摄政王失去了重要的依靠。其二,纵观皇上今日颁布施行的连坐法和编收‘义财’的政策,不难看出皇上整顿吏治的坚定决心。然而,若是放在以往,属下定会嘲笑这两项命令。因为即便法律制定得再严密,可人性有私,加之官官相护的现象屡见不鲜,这两项法令最终恐怕只会沦为一场闹剧。但如今不同,各地的血神教正在如火如荼地重组,而且血神教人员依旧像以往那样深入民间的各个基层。如此一来,血神教将会成为这两项法令最为强大且可怕的监督力量,不仅能避免这两项法令以闹剧收场,更可以预见,在实施之后会取得卓越的成效。”
司徒停顿了片刻,给众人留出时间来消化他所传达的信息,而后继续说道:“依属下所见,皇上的背后必定出现了一股新的势力,而且这股势力与血神教关系紧密,不仅为皇上出谋划策,还负责具体的执行工作。倘若新法令在这股势力的推动下顺利实施,用不了多久,各地官府以及朝廷重臣将再无我们可操作的空间。倘若主上您不考虑提前采取行动,那么多年来积攒的心血,都将在这新法令的实施下化为乌有。”
“倘若现在就举事,你觉得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十四王李煜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问道。
“主上英明!” 司徒点头回应道,他早已猜到十四王李煜心中有此一问,十四王不过是借他之口,将情况分析给其他人罢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上推行的新政,想必会给各地官员乃至百姓带来巨大的压力。倘若主上您选择在此时举事,应当能够得到众人的追随。而且,若各项条件能够合理搭配,相互配合,或许主上您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成就大业。”
“你所说的各项条件,详细阐述一下。” 十四王李煜先是点头,对他的回答表示满意,而后环顾了一圈指挥所内的亲信,接着问道。
“是,王爷。其一,尽管摄政王行事多有不义,蔑视朝纲,但他毕竟是先皇亲自任命的护国大臣,从情与理的角度出发,皇上都不该如此草率地处置他。而且摄政王统管着各个部门,如今失去了摄政王以及他手下的管理,想必在政令的推行上,尤其是在整顿粮草、调集士兵等军事事务方面,会面临诸多不便。这无疑为我们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其二,皇上将摄政王逮捕入狱,同时又重用血神教的人马,这恰好给了主上您起义的正当理由。正所谓师出有名,主上您可以打着勤王的旗号,起兵进军皇城。其三,皇上新政令的推行,必然会引发反弹。只要我们善于引导和宣传,相信各地的官员会顺应形势。如此一来,主上您便能顺势而为,水到渠成地入主皇宫。其四,在历来的政权更替中,民间力量,尤其是那些散布在各地的武林门派,是最难掌控的因素,往往会成为决定成败的关键变数。不过,如今五行旗已在王爷您的手中,这不仅可以消除未知的变数,还能成为王爷您的有力助力。即便最差的情况,也能迫使他们保持中立,两不相帮。如此这般,王爷您成就大业便指日可待了。”
司徒说完后,十四王李瑞煜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下,随后转而询问其他人:“你们呢?有什么想法,都说说看。”
“属下斗胆进言。” 一位青年将军走出队列,在得到十四王李煜的许可后,说道:“司徒军师所言,令属下受益匪浅,茅塞顿开。不过,属下心中有一个疑惑,还望军师不吝赐教。”
司徒连忙表示不敢当,而后青年将军继续说道:“数月前,魔兽在边疆肆虐,而比魔兽更为凶残的是那所谓的鬼兽将。即便是已故的三名侍郎,都难以与之抗衡。然而,却有一个人,将这种鬼兽将视如玩物。想必各位都知道,此人便是自称圣血门门主的貂聚昌。后来,他因得罪了八王爷,被通缉成为钦犯,从此便不知所踪。如今,血神教在各地不断扩张势力,皇宫中的变革想必也与血神教脱不了干系。这表明血神教应该有一位领袖在主导着这一切。根据情报,目前在各地领导血神教重组的,都是身着红衣的年轻女子。按照探子的描述,这些红衣女子应该就是血神教的十二护主血奴。数月前,这十二名女子也曾跟随貂聚昌出现在此地。如此看来,属下心中颇为担忧,一旦那位曾凭借一己之力搏杀万魔的血神教之主貂聚昌再度现身,我们还有几分胜算呢?”
随着青年将军的话语,十四王李煜不禁想起了自己曾当面见过的那个男子。那人态度不卑不亢,举止潇洒自若,无论用权势诱惑,还是以大义相劝,都无法让他为之动容,甘愿成为下属。李煜实在难以相信,这样一个看似只想逍遥自在、游戏人间的人,会去主导血神教,以此来谋取高位。但根据他之前所看过的情报,倘若这样一个人真的站在皇帝那一边,那绝对会成为他们最可怕的对手。
十四王李煜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军师,军师心领神会,再次出列,说道:“黄将军所言极是,其实这也正是属下最为担忧的一点。不过,根据皇宫内的线报,主导朝廷改革的一共有十三名女子,其中以过去被称为国师的血神教重要人物小青为首。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尚未发现貂聚昌的踪迹。而这,也正是属下极力主张迅速起义的最重要原因。如今形势明显,血神教已然站在了皇帝的阵营。所以,我们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貂聚昌出现之前,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整个大宋王朝。倘若能够赶在他出现之前解决掉皇帝…… 那么即便他后来出现,大局已定,木已成舟。在属下看来,不会有人愿意与整个大宋王朝为敌。到那时,只要主上您以和善的态度相待,应当能够让他改变立场。”
这场激烈的讨论一直持续到天色微明。在十四王宣布散会之后,尽管每个人都熬夜未眠,通宵达旦,但脸上却都洋溢着兴奋的神采,精神奕奕。离开驻军指挥所后,众人按照各自所负责的任务,纷纷行动起来,奔赴各自的岗位,为即将到来的行动做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