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连坐制度
雪人族国度所在之处，是一片如梦如幻的洁白世界。在雪人族国度的王城中极目远眺，所有的建筑皆为纯净的白色，就连地面也是由精雕细琢的冰块铺设而成。穿梭其中的雪人族子民，同样浑身素白，甚至连双眼中的瞳孔也毫无异色。
然而，在王城前的广场上，却有着四个黑发男女格外引人注目。此外，还有一群大约千人的金发白衣男女散落在他们周围，在这一片纯净的雪白世界里，显得尤为显眼。
“还撑得住吗？会不会觉得疲惫？”
貂聚昌听到这话，微笑着摇了摇头。他来到这里已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女孩们似乎早已精心安排好了一切。当他抵达此处，仅仅与雪人族国度的国王匆匆见了一面后，便投身于一项新的工作中，全神贯注地为每一位来到他面前的雪人族子民 “注入” 他们所缺失的暗系精神力量。
貂聚昌很享受在这里的时光，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恬淡自然。雪人族的人们似乎早已习惯了沉默寡言，即便没有太多士兵维持秩序，被安排前来的人们也都能井然有序地静静排队等候。哪怕在经历了对他们而言颇为奇特的过程后，眼中开始闪现出讶异与疑惑的神情，却依旧默默地在一旁等待着，等待着接下来的安排。
灵昕笑容满面地走到貂聚昌身边坐下，二人坐在广场上的发号台边缘。与他们一同来到这里的还有苏婉清和冷冰霜，不过她俩为了一项至关重要的实验，正与雪人族国度的国王一同前往皇宫。
“昕儿刚刚和小白妹妹联系过了，血神皇朝那边一切都运转正常，她让我转告你，无需担忧。”
“我并不担心。她和小青处理那些事务，比我更加游刃有余。当初刚建立血神皇朝的时候，我也不过是出了些许微薄之力罢了，其他的大多都是狐王妖月儿的主意。说起来，说不定她比我更适合当这个皇帝呢。” 说着，貂聚昌回忆起往昔刚到次魔界时的种种经历，“从我认识她的时候起，我就从未把她当作普通女孩子看待。很多时候，她比我还要果断坚决，考虑事情也更加周全细致。有时我也会想，是不是让她承担了太多的劳累，毕竟她是个女孩子。可即便她的工作量远超常人，在我的印象里，似乎也从未见她有过休息的时候，而她自己却好像乐在其中。或许，这就是她所期望的生活吧！”
灵昕轻轻点头，说道：“或许真是如此呢！她确实非常了不起，能够独自支撑起这么庞大的一个国家。”
貂聚昌望着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思绪万千，缓缓说道：“认识她的时候，她曾告诉我，她渴望让魔界的人们过上和平安乐的日子。和平安乐…… 倘若不是这里的人们需要暗系力量来满足某种需求，我想，原本的这里才是真正的和平安乐之地。”
“会实现的，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灵昕语气坚定地说道，“说不定比你想象的还要快呢！”
貂聚昌侧头看着灵昕那带着笑容的坚定面容，心情也随之轻松了许多。
“但愿如此吧！” 他抬头仰望着天空中的绚丽彩霞，轻声呢喃道，“有时候，真感觉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有些时候睡醒了，我甚至会以为自己还是那个丑八怪，而这所有的一切，包括时空意外、你们，还有魔晶…… 都不过是梦中的经历罢了。但当我清醒过来后，我深知自己还是要去面对那些棘手的问题。可是一想到身上的白虎阵法，还有不知何时会开启的通天路，就让我感到无比的无力，甚至连让你们生活在一个和平世界的愿望，都难以付诸行动…… 唉……”
“你真的不必想那么多。” 灵昕伸出手，紧紧握住貂聚昌的手，拉着他向前轻轻一跳，两人并肩走在光滑的冰面上，继续说道，“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别忘了，如果不是你，这个世界恐怕早已不复存在。再说了，我们如今的能力都不容小觑，就算你前往另一个世界，我们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只是…… 我们会舍不得你离开。”
说着说着，灵昕缓缓低下了头，语气中满是不舍。
女孩们之间早已达成了协议，既然无法阻止貂聚昌前往另一个世界，那么至少要让他毫无牵挂地离去。
“我也舍不得你们…… 我向你保证，如果我能够回来，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这里。” 貂聚昌停下脚步，转头环顾着四周的景色，坚定地说道，“哪怕这里只剩下几百年的时间就要崩塌毁灭，我也要回来，陪你们一起度过剩下的时光。”
“嗯。” 灵昕紧紧握着貂聚昌的手，虽然心中仍有遗憾，无法尽情倾诉内心的话语，但对她来说，此刻的这份承诺已然足够。
就在这时，灵昕收到了苏婉清的传讯，苏婉清正带着一对雪人族的年轻男女前往血神皇朝。听完传讯内容后，灵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苏姐姐说，墨叔叔已经完成了分析，你帮助过的那些人已经具备了生育能力，也能够顺利施展他们的冰兽召唤技能了。看样子，你接下来又得忙碌起来了。”
貂聚昌点了点头，他明白这意味着自己接下来要为每一位雪人族子民注入暗系力量。然而，灵昕并没有带他前往广场上之前工作的地方，而是转身走向广场边为他们安排好的休息住所。
“苏姐姐让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她一会儿就会回来，她说还有些事情要与国王商量。” 灵昕低着头，白皙的耳朵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大宋王朝
曾经，血神教在朝廷的严厉打压下，几乎已经彻底瓦解。但血神教历史源远流长，其成员广泛分布于各个阶层。当得知国师回归朝廷，并且重新执掌血神教之后，那些原本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曾加入血神教的身份被人发觉的人，瞬间一改过去一年多来畏缩不前的模样，纷纷穿上了代表血神教成员的红色衣衫。不仅如此，各地官府前还专门设立了负责登记的人员，重新开始统计血神教成员的名单。
想要登记成为血神教成员的人络绎不绝，在传出有血神教成员被皇帝提拔为官员的消息后，每个官府前的登记处都排起了长龙。仅仅两天两夜的登记时间，就已经有超过三十万人登记成为了血神教的一员。
血神教加入的门槛完全没有限制，只要愿意，任何人都可以加入。入教之后，除了必须严格遵守血神教的规定，服从教内的命令之外，在各个方面还能享受到官府新提供的诸多优惠政策。而且，各地因摄政王事件被捕的官员留下的空缺，更是优先录取血神教成员。这一系列举措，使得整个大宋王朝陷入了一股狂热的氛围，每一个十六岁以上的青壮年都渴望加入血神教。
原本摄政王入狱所引发的风波，也迅速被这股血神教的热潮所掩盖。
皇宫外摄政王府
摄政王被关进大牢的第三天，摄政王府内的大厅里聚集了许多接到命令前来的新任官员。这些新任官员都是血神教原本在皇城的成员，他们奉小青发布的命令，齐聚在摄政王府中。
摄政王府内，到处都站立着身姿挺拔、健壮威武的士兵，他们身着一身黑色的重盔甲，腰间都悬挂着黑色的军刀，宛如雕像一般纹丝不动，各自右手按住刀柄。在这美轮美奂的摄政王府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气。
刚刚入夜，等候了一下午的十多个人正坐在大厅里。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曾经被大宋王朝通缉的血神教成员。前些日子的穷困潦倒以及四处逃亡的生活，让他们一度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迎来了翻身的机会。其中，也有少数几个人穿着官服，他们是之前一直隐瞒身份、身居官职的血神教成员。
一位身段婀娜多姿、穿着金边红色劲装的年轻女子，从后堂步入前厅。等候着的十多个人见状，连忙起身，双手抱拳行礼，齐声喊道：“参见血将大人！”
“大家都请坐吧。” 这位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微微一笑，秀丽的面容更显温婉动人，声音清柔婉约，“我是天秤，奉国师之命重整皇都附近三个省份的血神教。首先，我要感谢各位对血神教的忠诚。”
说着，女子接过一旁侍女递上的名单，轻轻翻动了几下。当看到其中一页的人员名单时，她的表情微微一滞，随后迅速恢复了那略带微笑的神情，继续说道：“请各位来到这里，是希望借助各位的力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血神教重新整顿完善。国师也已经承诺，只要事情进展顺利，各位至少都能成为新血神教的分舵主，甚至有机会进入官府任职。当然，最终的结果还得看各位的实际表现。”
“按照国师的吩咐，明天各位将接受国师安排的课程，之后便会以监察使的身份，轮番派往各地。各位对血神教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但国师要求各位以同样的真诚，来为大宋王朝效力，为大宋王朝的安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听到天秤这么说，一个身材瘦削、衣衫破旧但双眼炯炯有神的中年人站起身来，说道：“血将大人，请恕我冒昧。”
见天秤微笑着点头示意，中年人接着说道：“这一年多来，朝廷无时无刻不在缉拿我们这些人，我们的亲人朋友也几乎都因我们而受到牵连。到如今，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是生是死…… 而这一切，都是朝廷造成的！现在国师却要我们为大宋王朝效力，这让我们如何能接受？”
在场的其他人也大多纷纷点头，脸上都流露出悲痛的神情。只有一个穿着官服的年轻男子，从见到天秤的那一刻起，表情就未曾改变过，两眼始终紧紧盯着天秤，脸上既带着惊讶，又充满了喜悦。
“天秤明白，突然要求各位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合常理。但这是国师的要求，具体的原因，各位不久之后就会知晓。还请恕我暂时无法明说，但我保证，一定不会让各位失望。” 天秤笑着展开手中的名单，继续说道，“时间紧迫，我想知道各位是否还有意愿为血神教继续效力。我给各位一个选择的机会，如果愿意，我就开始安排各位的学习内容，并为各位分配等候在外面的官员作为下属；如果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我已经准备了一些盘缠，会有专人送各位回家。”
大厅里的十多个人小声交谈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由那位中年人代表众人说道：“事已至此，我们就把这条命交给国师了，我们听从国师的吩咐便是。”
天秤依旧面带微笑，她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权势的诱惑摆在眼前，她不相信这些人能够抗拒。“那好，我先感谢各位了。接下来，请各位仔细听好，我要先确定各位日后负责的区域。当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请上前来，领取教里的新信物。”
大约花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天秤将这十七个人中除了三个现职官员之外，都分配好了各自负责的区域。随后，她将这些人交给侍女，让他们先各自到大厅外的花园去认识新的下属。
“三位现在已经拥有官职，按照国师的吩咐，你们分别担任皇都附近三省的省舵主。除了负责领导全省的血神教成员之外，还拥有调动军队的部分权力。并且，各位日后将直接对中央负责，希望你们能够尽心尽力地履行职责。” 天秤说着，拿起一旁准备好的三本蓝皮薄册，“这是国师对省舵主职位的规范说明，各位抓紧时间先看一遍，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提出来。”
三人点了点头，分别接过蓝皮薄册，认真仔细地阅读起来。而天秤则走到门边，注视着外面刚才出去的十四个预定分舵主，看着他们按照名单寻找下属的举动。
她拉过门边的侍女，吩咐道：“去告诉那十四个分舵主，找到人之后，带他们到旁边休息。半个时辰之后，我要见他们。”
“是。” 侍女点头后，朝着有些喧闹的花园走去。
国师打算在半个月内收服整个大宋王朝，如此短暂的十五天时间，我们真的能够做到吗…… 姐妹们都分散到其他地方去了，也不知道她们进展是否顺利……
一边想着，天秤隐隐约约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正盯着自己，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仅仅才过去两年的时间，他就已经成为了大官……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想他会到那个地方找我吧？可惜，如今的我早已不是那个寻常女子了。即便他不嫌弃我的青楼出身，可现在的我，也不可能再陪伴在他的身旁了……
想着想着，天秤又想起了貂聚昌。
公子应该已经在雪人族国度了吧，有几位夫人陪伴在他身边，他还会想起我吗……
天秤思绪纷乱，直到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血将大人，不知道您能否为我解释一下，有关‘连坐法’的部分内容？”
天秤转过身，说话的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那位，她知道这位是皇都刑律部的一名官员。“册子里应该已经写得很清楚了，而且这套新制度会尽快由皇上下达，各位只是提前了解一下而已。”
她转过身来，缓缓说道：“这套法规虽然严厉，但国师已经手下留情了，你应该注意到其中的‘既往不咎’条款了吧？也就是说，即便有人之前曾经犯过其中规定的罪责，我们评定的标准是从法规公布实施之后开始计算，这一点各位务必要注意。而连坐法，顾名思义，就是一人犯法，其上下两级都要连带受到处分，且以同罪论处。国师要求做到相互监督，以消除弊端，这也将是各位未来最重要的工作。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吏治清明。不过，这套法规同样适用于各位，当然也包括血神教的其他成员。”
这位官员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中书册里短短两页的连坐法的严重性。这意味着，未来每一位官员都会受到自己上司和下属的监督，官职越高，监督他的人也就越多。“我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整顿吏治的好办法。可是，国师是否考虑过，‘水至清则无鱼’呢？以人性的贪婪来看，恐怕会有相当多的人遭到连坐处分，到那时，会不会引起官员和百姓的不满呢？其后果的严重性，可能远超我们的想象，这一点不可不防啊！”
“关于这一点，国师已经跟我们提过了。” 天秤微笑着，那微笑中带着一丝异样的残酷，“连坐法的处罚只有极刑，任何人只要违反法律，结果就是一死。即便有半数的百姓或者官员谋反，国师说过，朝廷绝不会妥协，唯一的做法就是将这半数人全部铲除。到那时，相信剩下的半数人至少会谨慎地遵守法律吧？”
官员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您不是在开玩笑吧？如果民怨四起，怎么可能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呢？到那时，恐怕会出现裂土分疆的局面，整个朝廷会更加动荡不安。”
天秤轻轻一笑，说道：“我所说的都是实话。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国师和我们绝对不会在意王朝少了一半的百姓，你可以拭目以待。不过，我建议你，不要以身试法，否则到时候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
她看向门外，继续说道：“明日早朝之后，摄政王等一干官员就将在法场被斩首示众。国师猜测，可能会有人因此而谋反。也许不用多久，你就能见识到国师对这连坐法的重视程度了。”
刑律部的官员对摄政王的事情非常清楚，因为早上他还帮忙整理过过去摄政王的不法行为，其中严重触犯各种法律的情况数不胜数。但刑律部官员私下里都认为，皇上不可能降罪于摄政王。毕竟，摄政王不仅是皇上的亲长，他的势力更是遍布朝野，军中也有不少他的门人和亲信。百官可能会共同保释摄政王不说，真的处决了他，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现在整个朝廷都将进入一个截然不同的时代，想要自保，就只能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天秤得出结论。
忙碌了几个时辰后，天秤写好书信并派人送往朝廷汇报情况，终于能稍微休息一会儿了。梳洗完毕后，她换上了一身轻松的服装，在摄政王府的雅阁中悠闲地喝茶。面前的桌上摆放着几份人员名册，是晚上刚刚确定好的三位省舵主以及他们手下的分舵主和一般人员的名单。
天秤身上的衣服是侍女下午才出去采买的轻丝女装，她挽着精致的发髻，此刻的她，与身着血将红色劲装时的英气挺拔截然不同，显得端庄典雅了许多。
门外传来两下敲门声，紧接着，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天秤小姐，黄兴华求见。”
听到侍女的话，天秤娇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知道了，你请他到后院花园的凉亭，准备好茶，我稍后就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