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斑想要真相，那带土就给他真相。
写轮眼将从黑绝那边打包好的真相传输给了斑，趁斑还忙着头脑风暴，处理大量信息时，带土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刹那间天旋地转，他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带土已经做好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狼狈的准备了，但有人在背后接住了他。
“居然搞得这么狼狈？”
听到栖云隐隐带着笑意的声音，带土脸上也情不自禁地扬起了笑容，一个翻身反手抱住了栖云。
“但我赢了！”带土搂着栖云的脖子，笑得很开心。
“你赢了？”斑回过神来，冷笑，“你觉得你赢了我？”
“又没说你。”带土偏过头，冲斑翻了个白眼。
斑敏锐地说道，“你利用我？”
“知道了那么多，你在乎的反而是这微不足道的一点吗？”带土收紧手臂，脸庞愈发接近栖云的脸颊，亲昵十足，眼波流转间半是满足，半是炫耀。
卡卡西没眼看地转过了脑袋，他一直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带土会在斑面前那么放肆，而且这种小辈特有的，在长辈面前恃娇而宠的感觉又是从哪里来的，真是搞不明白。
斑沉默了片刻，慢悠悠地说道，“就算无限月读只是黑绝的骗局，但方法是对的，唯有这样才能实现世界和平，达成人人都幸福的世界。”
斑当然不会轻易放弃自己辛辛苦苦大半辈子走下来的路，要是就那么放弃了，他就不是宇智波斑了。
“既然无限月读是忍术，就有改良的方法。”他说道。
“斑老头，你还真是固执……”带土睁大眼睛，他还没到即使是知道真相，斑还是如此的执迷不悟。
“毕竟这个计划的核心是可行的。”栖云开口道，“人类的欲望永远不会被满足，有欲望就会有压迫，唯有梦境能实现一切。”
“没错，就是如此。”斑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这不还是有理解他的人在的嘛。
然而，栖云很快就说道，“但是，在我看来你的计划和无限月读并没有区别，都在毁灭人类的未来。”
斑顿时皱起眉，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本来像栖云这样的小辈，斑是个眼神都不愿意给的，但今日不同往日，眼前的三人年纪虽小，但实力却已可以影响整个忍界，斑也想听听在其中占主导的栖云的看法。
“因为人类是社群生物，一个人是无法真正好好活着的，但凡需要好好相处，就总有人选择退让，若每个人都不愿意改变自己，那么世界就会陷入混乱。”
“打个比方，一个家庭的组成，总是需要双方牺牲自己，付出时间和精力去维持，但倘若人人都只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活，人又要如何组建家庭，诞下子嗣呢？”栖云注视着斑，“还是说你只希望现在所有的人沉溺于虚幻的梦境中，根本就没考虑到人类的延续呢？你又有什么资格替所有人类做出这个决定？”
在栖云看来，宇智波斑就是过于傲慢了，傲慢到竟然只是一拍脑袋，就轻率地决定所有人类的命运。
领袖是那么好当的吗？只是有了个点子就开始嚯嚯整个世界，根本就没有考虑世界十年后，五十年后，一百年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哪怕最聪明的人也不可能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问题，就算是他在前世管理一个家族及其名下的公司的时候，也需要智囊团帮忙呢。
既然要批判，就要批判到底，栖云可不会对宇智波斑客气。
“就当你解决了人类繁衍的问题吧，那么那部分新生儿你打算如何教育呢？用幻术把基础的知识灌入他们的脑中？对世界一无所知也没有欲望的他们，你又要如何给他们创造一个完美的幻术世界呢？”
提出这些犀利的问题后，栖云长叹一口气，看着沉默不语的斑，“你的想法很好，但太过于理想主义了，如果你的想法成真，根本用不着外敌，人类自己就会在一代中灭亡了。”
理想主义当然可以希望世界充满和平，人人平等友爱，但是现实从来不是那么简单的。
人天性就向往更好的生活，会不断向更好处爬，为了让自己生活的更好，比别人更好，这是一种本能，除非不当人了。
阶级之所以存在，有着它的必然，人人平等，互相理解的世界听上去美好，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存在。
栖云蓝眸冰冷且理智，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他所有的决定都基于有一定的可行性而做出的，若是一条路根本行不通，他会毫不犹豫地放弃。
在场的人听着栖云的想法，有人点头赞同，有人沉默不语，有人微皱眉头。
“栖云……”带土犹豫道，“虽然我也觉得斑老头的无限月读不靠谱，但是他的追求还是挺好的。”
只能说宇智波带土和宇智波斑走到一起是有理由的，二人的理想有一定程度上重合的部分，作为同位体的带土自然也不例外。
“我们不正在为了让世界更加美好而努力吗。”带土说道，“让大家都感到幸福，这并不是做不到的。”
“亲爱的，这不一样。”栖云轻笑道。
一声亲爱的就把带土给叫宕机了，满脑子都回荡着一声声的亲爱的，耳根挺红，将低攻低防的特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些都要一步一步来，首先和平并不是遥不可及，在难以对付的外敌面前，每个人都要团结起来，为了生存而努力。”栖云说道，“老爹，四代火影他不就为此努力吗？在没有解决崩坏与可能存在的天外来客以前，我们都不能懈怠。”
斑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原本精神奕奕的眼睛中也一片灰败。
失败其实并不可怕，挫折并不能打倒宇智波斑，但他的理想却被彻头彻尾地否定了，就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有想得那么远。
柱间，我的理想终究还是失败了。
他忍不住看向站在面前的年轻人，是如此意气风发，就像……曾经的他和柱间。
恍然间，曾经的挚友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回荡。
“斑，我们将建立一个村子，孩子们不必在年幼时就上战场，忍族们不必在互相残杀，我们会建立起一个和平的时代。”
“……那之后呢，柱间？”他问道。
“之后？”黑发的男人一愣，随后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柔声说道，“之后就要交给我们后来者了。”
……
“柱间，我果然还是讨厌有人站在我身后。”
这具身体终归还是衰老到油尽灯枯，忍界修罗静静地停下了呼吸，至死依旧骄傲地站着。
带土表情复杂地看着回归净土的斑，说道，“斑……他死了。”
“嗯，这是最好的结果。”栖云说道。
他们都知道现在的宇智波斑不适合回到木叶，这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复杂，尤其是五影会谈即将举办之时。
“但斑的身体还是要带回木叶，葬进宇智波墓地的。”带土说道。
他当然不会把斑的身体扔在这里，木叶的创始人应该回到木叶，与他最初的理想葬在一起。
带土做了一个木棺，将斑的身体放进里面。
“这样一来，外部的隐患也终于解决了。”带土松了一口气，他看向卡卡西，“对了，卡卡西，我已经可以治疗你身上的伤了。”
众所周知，卡卡西是因为团藏对崩坏能的贪婪被掳去根部的，若不是雷之律者的核心替代了他的心脏，他已经死了。
现在的卡卡西能自由活动，全靠着核心吊命，但电流这种东西，多少还是会对血肉之躯造成影响，这意味着无时无刻的疼痛，若是扒掉卡卡西的面罩，就能看到他大半年来都苍白得仿佛久病之人的脸庞。
带土的左眼大国主命确实可以用来治愈，但是那毕竟是心脏和整整一条手臂，对带土来说也是过大的负担，所以在找到更好的治疗方案前，不会考虑带土的瞳术。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成为死之律者之后，带土已经掌握了能完美治愈卡卡西的方法。
“真的没问题吗？”在卡卡西的问题上，栖云也不禁严肃了起来。
“没问题的。”带土拍着胸脯保证道，“你们要相信我。”
在幻术中，他被无数次刺穿身体，贯穿心脏，在一次又一次的修复中，他已经熟知了如何修复心脏了。
“倒不是不相信你。”卡卡西抿了抿唇，“而是……”
“听上去你刚刚经历了很多。”栖云目光微沉。
“害，这不结果是好的嘛。”带土轻松地笑了笑，“接下来不知道还要面临什么挑战，还是早点让卡卡西恢复好才是。”
“不是这个。”栖云搂住带土，手掌抱住比同龄人都要细一截的腰肢，他可以感觉到手下的这副身躯在不自觉地微微的颤抖和痉挛。
栖云的眼眸幽深，既然带土不希望他们插手他与斑之间的事，那么栖云就不会过问，这简直时时刻刻在挑战他的掌控欲，可他愿意相信带土，只是现在……
“你需要的是休息。”他不容置疑地说道。
“我不缺你这一点时间。”卡卡西淡淡地说道。
“我……”带土还想要为自己再坚持一下，不过在看到栖云坚定的眼神后，还是放弃了，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妥协地软下了声音，“好嘛，好嘛……”
刚说完两个词，他的神情就越来越困顿，竟然就直接脑袋一歪，靠在栖云身上昏睡了过去。
“明明都自己到极限了啊，这个笨蛋。”卡卡西无语地说道，他又不缺这点时间。
“带土就是这么个喜欢逞强的性格，从小就是。”栖云摇了摇头。
小时候的带土即使腿上有伤都要咬牙跑完训练规定的圈数，根本不在意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现在想来还真是由小见大啊。
“说的也是。”卡卡西走到栖云身边，看了一眼被他抱在怀里的带土，轻声问道，“哥哥已经做出决定了吗？”就决定是带土了吗？
在卡卡西看来带土并不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伴侣，但无论他有着什么样的缺点，这都取决于栖云本人的看法。
“嘛……一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但看到带土为了我那么执着，付出了那么多，多多少少也有所触动了。”栖云勾起嘴角，“就觉得试一试也没什么不好。”
“……我明白了，我会支持哥哥的。”卡卡西沉声道。
“说起来，卡卡西在什么情况下会反对我呢？”栖云一时间有些好奇。
“当然是哥哥喜欢的人真的是个非常差劲的人的时候啊。”卡卡西又看了一眼靠在栖云怀里，露出淡淡笑容的带土，“带土好歹是我非常熟悉的人。”
尽管他和带土经常会不对付的吵架，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各方面都是知根知底，他知道带土对哥哥的喜欢，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哥哥会吃亏。
栖云懂卡卡西的言外之意，他笑了笑，“那卡卡西就不太了解我了。”
“嗯？”卡卡西不太明白。
“就算喜欢的人不如人意，我也会把他改造成喜欢的样子哦。”栖云勾起嘴角，看上去意味深长。
“……”卡卡西沉默了几秒钟，“不是这样的。”
“嗯？”
“虽然哥哥总是喜欢说这些贬低自己的话，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卡卡西看着栖云的眼睛，“刚刚在空间里的时候，哥哥很担心对吧，但是即使是这样，哥哥也依旧尊重了带土的决定。”
在这段感情中，栖云回馈了同等的信任，所以卡卡西才会问栖云是否确定。
栖云愣了一下，“是这样啊……”
“是这样啊！”他笑了，“我果然最喜欢卡卡西了！”
卡卡西的脸顿时红了，“哥哥……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而且……我和带土之间，哥哥喜欢的应该是带土吧……”
“说什么呢，这两种喜欢是不一样的啦。”栖云笑道，“卡卡西是我最喜欢的弟弟，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那我也……最喜欢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