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缨咋舌,“王爷,你这不就相当于被他勒索成了吗?”
胡小侯爷想要拿钱私了,这才狮子大开口,独孤羽先前恨得牙痒痒,现在怎么就范了?
“怎么能算勒索?”
独孤羽还有一套自己的道理,“先前是他以你做要挟,跟本王硬要,令人恼火;如今是本王给他活路,是本王对他的施舍恩赐,怎么会一样?”
独孤羽出手阔绰,胡小侯爷拿钱去牢里躲两年清净,出来了一样逍遥。
“要钱不要名声,倒像是胡小侯爷能干出来的事。”
“还有他那当心肝一样疼的外室,本王也打听了,春香楼的头牌,一心想要傍个公侯子弟赎身从良,勾搭了不止他一个,偏偏他是个没心眼儿蠢货,还乐呵呵的给别人当爹呢。”
“王爷连这个都知道?”
“若连这个都查不出,本王还掌管什么大理寺?”
如此一来,独孤侃手里的筹码就没了威胁。也难怪胡小侯爷拿钱就反水了。
“只要出了这口气,花点钱算什么?”
宋云缨万分舍不得,“可这是三十万两啊,王爷也太大方了。”
真是皇权富贵人家养出的孩子,大手大脚,不懂得民间疾苦。
独孤羽倚在一旁,闲闲问她,“你且说,奈奈脱罪,你我团聚,你高不高兴?”
这话问的孩子气,宋云缨握他的手,“我自然是高兴的呀。”
“那就说明这钱花的值。”
独孤羽在意的点果然清奇:“既让你开心,又能让老二不痛快,本王何乐而不为?”
宋云缨心里是感激的,“我知道王爷是为我好,就是……”
独孤羽动用重金,甚至不惜屈尊与胡家小侯爷妥协,只为了让她免受牵连。
“就是什么?”
此时,若再推辞就显得扭捏矫情,倒不如坦然接受。
宋云缨莞尔一笑,“千金散去还复来,王爷有决断就是。”
独孤羽幽幽道:“你没见刚才老二那张脸,拉得苦瓜那么长,本王瞧他以后还怎么裹着好人皮招摇。”
宋云缨笑,“若在从前,王爷是不屑于跟宁王争执的,怎么现在也跟他较劲上了?”
独孤侃道貌岸然,独孤羽未必不知。
从前不计较,是他觉得跟这种人纠缠,纡尊降贵,没必要。独孤侃想做正人君子笼络人心,就让他笼去,左右不碍自己什么事儿。
可现在不一样。
独孤羽道:“他若安分最好,若不思悔改,再敢往你身上使坏心眼,本王还有多得法子整他。”
杀人诛心。
独孤侃最在意他的身份地位,经此一事被皇上革职反醒,这简直比要他的命都难受。
宋云缨故意逗他,“王爷这是吃醋了?”
独孤羽倒也不否认,“本王吃自己娘子的醋,有问题吗?”
这下宋云缨反倒被拿捏了,“倒……倒也没什么问题。”
他凤目微睁,像是白了她一眼,“你就是个榆木疙瘩。”
宋云缨觉得自己才不是呢!
搓磨两世,她最知人情冷暖。
谁跟她耍心眼,她自然是阳奉阴违。谁对她好,她肯定是要涌泉相报的。
宋云缨体恤道:“王爷,要不这样,这笔钱,我给你补上。”
“什么钱?”
“那三十万啊。”
宋云缨是一番好心。
纵然誉王府财大气粗,可这是笔不小的支出,万一因此闹了亏空,被御史参奏,皇上怪罪,可就麻烦了。
偷偷瞟了一眼,怎料独孤羽刚舒展的眉又簇了起来。
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漏出来,“怎的?看不起本王,要拿出你清河首富的款儿压本王来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宋云缨替他盘算着:“王府的钱财都是皇上赏赐,每年大的进项,也是来自几处皇庄和皇矿。如今皇上惩治贪腐,铁腕之下,年年都派御史监察来审账。若咱们动用太多,闹出亏空,只怕不好。”
宋云缨入府这段时日,独孤羽对她足够的信任,把偌大家业都交给她打点,宋云缨这才有此担忧。
“闹出亏空,你只管往我身上推,父皇若要罚,就让他罚好了。”
宋云缨抚平他翘起的衣角,“我的爷,哪儿有你这么当家的?”
眼看着就要到两年一查皇账的时候了,此事一旦泄露,且不论督察御史,单单是谏官的唾沫星子就能把誉王府给淹了。
独孤羽二郎腿一跷,才不在意这些,“本王看账理家的本事虽不如你,可也知道有舍有得的道理,挣钱不让花,那还挣它做什么?”
宋云缨一边安抚,一边缓着说:“此番王爷为我奋不顾身,我十分感动,自是想着要报答的。你看,我先把这笔账平了,避开宫里的查问……”
见独孤羽不吱声,她继续说:“王爷若觉得不妥,就先当你欠我的,日后慢慢还就是了,岂不两全其美?”
独孤羽抄着手,见她说的越来越陶醉,直接打断,“你想让本王怎么还?”
他靠近她坐了坐,“拿什么还?”
这么近的距离,宋云缨眨眨眼睛,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小声道:“王爷想怎么还,就怎么还呗。”
他瞧着她,直勾勾的,“本王全副身家都在你手上,如今自己是两手空空,除了这身子还算硬朗,别的也没什么值钱的。”
宋云缨脸一红,“王爷,快别说笑了。”
独孤羽轻轻搂她的腰,问:“是不是三个月就可以了?”
独孤羽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宋云缨有孕在身,且头两个月胎不稳,自然不能同房。
每每夜晚宿在揽羽斋,独孤羽难捱的很,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
有几晚,硬是熬到后半夜受不了,去院子里练了几通剑法才舒畅了些,还为此染上了风寒。
宋云缨不知缘由,还以为他是贪凉,让人熬了驱寒生火的药膳,结果独孤羽吃了,更燥热难耐了。
气得他比平日又多练了一个时辰多剑。
“真是个榆木疙瘩。”独孤羽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