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管的威力确实不容小觑,只是使用起来限制太多,还是要近身之后才可以使用。”
“没办法喽。”
韩吉用手松了松自己的肩膀,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站起来背靠着墙壁。
“就是不知道白磷弹对付巨人怎么样,这东西,真的是惨无人道。”
镜片反射着窗外的风景,韩吉的表情瞬间严肃,根据林远的描述,她秘密的组织了一个小队进行从矿石提炼白磷的任务,不幸的是,已经有三人死亡。
其中两人都是提炼过程中出现了乏力、焦虑、腹痛的症状。严重时甚至整个胸腔都浮肿起来,最后痛苦的死在了实验室中。而剩下的一人,则是在实验如何将白磷制作为白磷弹的时候不小心吸入了白磷粉末,皮肤还沾染到了这种危险物质。
白磷一旦粘在人体上,会迅速穿透皮肉,一直烧到骨头。而且,他当时大喊着肚子里有什么东西要烧穿他,其他人害怕的看着他的皮肤被一点点的溶解,直到被烧成人干后,其他实验人员才敢上前查看,他的衣服,血肉全部消失,只剩下了一具漆黑的骨架。
这份报告只有韩吉看到过,她秘密处理了三人的尸体,也和艾尔文申请了给他们的家人更多的安置费。
这玩意儿,要是扔到巨人身上,不知道是巨人先自愈呢,还是直接把巨人烧成灰烬。
韩吉有时候在想,林远怎么会知道有这种东西存在,或许他说的对,人类要是真的将科技发展起来,所谓的巨人,也不过是可以无限自生的养料罢了。
“其实,艾尔文,我不太想接手团长这个位子,自从确定了巨人是人类变成的后,对于对那些无垢巨人做实验什么的,我已经提不起兴趣了,相反,我想把我的精力全都放在科技研究上。”
“愧疚么?”
“不知道。”
艾尔文摇了摇头,愧疚,他们手上沾染的不只是巨人的鲜血,还有人类的鲜血,对于这种事情,没什么好愧疚的。
韩吉低着头冥想,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她有些踌躇不前,回顾自己的一生,小时候的她,坐在教室里,对老师讲的课没有一点兴趣,只能无聊的在纸上乱涂乱画。
一棵大树,还有一个人,那时候已经有了立体机动装置,韩吉咬着嘴唇思考着立体机动装置的工作原理,紧接着,又画了一个大大的巨人。
巨人是一切苦难的源头,人们吃不饱饭,没有衣服穿都是巨人造成的,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年幼的韩吉也这么想。
不再读书后,韩吉一个人捣鼓着各种各样精妙的仪器,她的父亲是一位文化很高的人,常常会指导韩吉,甚至,给了韩吉一本关于巨人,关于墙外的书籍。韩吉对此很感兴趣,她想要去墙外看看,于是阴差阳错下加入了训练兵团。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她吓尿了,只能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刀刃,直到不小心砍到了巨人的后颈。
“好好训练才能追逐梦想。”
韩吉坚定了想法,开始变得更加勤奋。她年轻时长的也很不错,还记得母亲总会来信,说要给她介绍一个很好的男生,可自己从来没有回过她。韩吉喜欢和男人们一起训练,一起玩耍,因为她不想和她的母亲一样,每天不是做饭就是洗衣服,成为一个碌碌无为的家庭主妇。为此,她甚至用布条狠狠的裹住自己的胸脯,想要借此成为男性。
不知不觉,都过去十几年了,时光飞逝啊,知道了真相后,变得心灰意冷,这不是她想要的真相,她觉得巨人应该是另一种生物,怎么会,会是人类变得呢?
“呵呵。”
韩吉嘴角上扬,想到那个时候用布条紧紧的勒着自己,把自己的胸口都摩擦的红肿。当时自己就是个假小子,一点都不避讳,还脱下衣服让同伴为她包扎,看着他们面红耳赤还流着鼻血,韩吉才意识到了什么,她是个女人,是个不比男人差的女人。
“我,是不是该结婚,然后生下自己的孩子了。”
似是自问自答,也似是想要艾尔文批准这个提议,
“感觉,自己的人生没有意义,失去了好多,要是母亲坚定一点,说不定我的孩子都十几岁了。”
艾尔文推开面前的黑板,看着窗外,开口说道:
“我们共同奋斗,才有了今天,如今的你,还有什么路可以走呢?还有什么可以选择呢?否定自身,自暴自弃的你,悲痛欲绝。受到良心拷问的你,还能怎么选择呢?无非,一条路走到黑,哪怕是错的,也无愧此生了。”
“也只能这样了,唉,好后悔啊,年轻的时候怎么会想到裹胸这么个办法,现在,连三笠,阿尼这些孩子都要比我大了。”
“呵呵呵,说明她们的营养比你要充足啊,这是好事不是吗?”
韩吉张开嘴哈哈大笑起来,什么时候,艾尔文也学会这种黑色幽默了,啊,哈哈哈哈。笑着笑着,韩吉解开了自己的衣服,艾尔文神色不变,平静的看着她。
脱下外套后,韩吉这个人呐,她的胸口依旧被布条严严实实的裹着,可她的肚子上,有一条明显的疤痕,看起来很狰狞,从胸下一直延伸到了腰间。
“这是有一次调查任务,被巨人咬的,我记得那一年,是利威尔加入调查兵团的那一年,当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有想到认识不久的利威尔救了我这条命。”
韩吉的指尖慢慢划过这条伤疤,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的绝望和恐惧感再次笼罩心头。人们都觉得韩吉是个疯子,整日里疯疯癫癫的,尤其是对着那两只活捉到的无垢巨人表现出一种病态的痴狂。甚至,有人说韩吉喜欢巨人。
可这是差点夺走她性命的东西,她怎么会喜欢呢?正是她亲自经历过被巨人啃食,她才想方设法的研究巨人,寻找着打败巨人的方法。
“说实话,当时知道艾伦耶格尔是巨人的时候,我是想把他解剖一番探索巨人的奥秘,可是你和皮克西斯都认为他是打败巨人的契机。我并不这么认为,林远那种控制火和风的能力更加的吸引我,那是操控自然的力量。可谁能想到,林远也有了变成巨人的能力,唉,世事无常。”
“我知道你的意思,巨人是我们的敌人,可我们如今却在使用巨人的力量去打败巨人。这很讽刺,可我们别无他法,科技发展要很长时间,林远说过,就算有墙外的国家帮助的前提下,也要至少十年才能达到马莱的水平,工业建设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韩吉抓着头发胡乱一通的乱挠,为什么要这么久的时间才可以。她真的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一个工业化的世界。
…
尤弥尔一个人靠着树干,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这一个月来,她除了陪赫里斯塔,就是和艾伦一起被阿尼训练,她仍然记得阿尼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屑的从口中迸发出的那几个字:
“艾伦虽然格斗术差了一些,可他敢拼命,总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力量,可你,拥有鄂之巨人,却连我的硬质化都无法打破,简直是在浪费。”
阿尼的话打击到了尤弥尔,她对自身的力量的把控程度完全就是一个糟糕的境地。这样下去,她根本没有保护赫里斯塔的能力。
“喂丑女,一个人想什么呢?”
柯尼拿着面包来到尤弥尔身边,随手也递给了她一块,尤弥尔看着手中的面包,沉重的说道:
“这次行动后,你就可以见到你的母亲了。”
“哈?说什么胡话呢?我母亲被变成了巨人,现在都还在那里躺着呢。”
“只要吃掉智慧巨人就行了,吃掉我。”
柯尼手中的面包掉落在地上,他呆愣原地,冷风一吹后瞬间清醒过来,捡起地上的面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总会有其他办法的,没必要这么想。”
“只要牺牲我,就可以救你最爱的亲人,这很好不是吗?”
柯尼手掌微微用力,面包也被抓的凹陷,他想让母亲回来,可不能是以牺牲朋友为代价,大不了,这次行动再抓一个智慧巨人回来,所有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哈哈哈,丑女,这么为我着想?我妈妈要是得到了你的力量,一个老太婆还要在战场上动不动自残变成巨人,这种画面想想就好笑呢。”
“哈,真是个冷笑话,那,你认我做干妈吧。”
“你,你个丑女竟然占我便宜!”
柯尼气急败坏,把面包一股脑的塞在嘴里生气的离开,尤弥尔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向森林深处看去,一个身影在那里一直忙活着什么。原来是早上散步的让捡到了一块漂亮的白色石头,在那里细心的打磨。
“真是块顽石啊,看我把你变成爱心的形状。”
让加大力道,然后小心的穿了一个小洞,拿来一条小红绳后穿过,将其编织成一个吊坠。他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把它送给三笠的画面,三笠羞答答的接过礼物,给了他一个爱的抱抱。
“嘿嘿嘿,嘿嘿。”
口水沿着嘴角掉落在鞋子上,让擦了擦嘴巴,满意的欣赏着手中的吊坠。
“就算这是金子做的,三笠也不会喜欢的。”
“谁?”
让站起身,同时慌张的把吊坠放在身后掩饰,尤弥尔单挑着眉,眼前的让像一个被戳破秘密的小孩子一样,眼神躲闪,竭力叉开跨梯。
突然,有人用力一扯,让回头一看,莎夏拿着他的吊坠,好奇的用牙咬了咬。
“我的牙。”
莎夏委屈的嘟着嘴,把吊坠还给了让,她还以为让一个人在这里吃独食呢,可恶,怎么是块破石头。
“连莎夏都不喜欢呢。”
“她就是个吃货,什么都不懂。”
“我怎么是吃货啦?我也很厉害的好吧。”
“去去去,一边玩泥巴去。”
莎夏生气的吐出舌头,鼻子一动双眼冒光的冲了出去。接着外面传来了米克的怒吼,
“莎夏布劳斯,刚吃完早饭你发什么疯!”
眼看事情败露,让看着手心的吊坠满是不甘。
“三笠早就心有所属了,你做的这一切都毫无意义,宛如小丑一般。”
“不,她对我的态度变了,我假扮艾伦的那次被她救了,还和她紧紧的拥抱过,我当时感受到了她剧烈的心跳,还有迷人的体香。”
“自欺欺人,我听说当时你们被偷袭了,心跳加快是为了随时应付危险。”
“她也在意我的生死,不然为什么偏偏要扑倒我呢?”
对于让的精神胜利法,尤弥尔无语了,好家伙,再怎么说也是认识了三年多的伙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吧?
“那是友情,不是爱情,你搞清楚这点好不好?”
“我觉得三笠是一个慢热的人,我的真诚一定可以打动她的。”
“不可救药,在三笠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去找莎夏。”
尤弥尔转身准备离开,让垂着眼眸,心情失落的看着手中的吊坠,心酸又无奈的声音响起:
“她喜欢艾伦,不喜欢我,可你知道吗?在我第一次见到三笠的时候,心跳加速,脸也马上变红,我知道,她会是我一辈子喜欢的人,这是大脑和身体同时告诉我的答案。我总是偷偷观察她,她不喜欢说话,喜欢当艾伦和林远的跟屁虫,每次,她关心艾伦的时候,我的心都绞痛,可看到林远只要说几句话,捏她的脸,三笠笑起来的一瞬间,我不不自觉的想哭,我真的很想骂老天,既然没有机会,又为什么要遇到,这样折磨人有意思吗?
我不止一次的下定决心放弃三笠,可我在队伍里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寻她的背影,一个侧脸,一个动作都牵着我的心,只是这样我就满足了。”
让崩溃的跪倒在地上,诉说着他的内心,爱而不得,是最大的惩罚。他想成为林远,可到头来却发现,他好像一条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