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雄漠然道:“我刚下飞机,你便知晓我行踪,你倒是神通广大!”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们血刹殿在全国都布下了眼线,庆城是我的地盘,所有人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我双眼。”对方得意洋洋地道。
杨雄冷声道:“找我何事?”
“当然是表达谢意,多谢你替我杀了钟央靖,如今他二组组长的职务也被我兼任了,他费尽心血办好的血丹生产工厂也归我掌管了。”对方深深地道。
杨雄眉头拧成了麻绳似的:“你知我派人搜那生产工厂而徒劳无果,便出言相激?”
对方笑了:“杨雄,你不是国家大员,又不是皇族之人,我们根本没有利害冲突,你何必非要跟我们血刹殿作对?这样如何,你我见上一面,我们好好聊聊,说不定,你会回心转意。”
杨雄正想擒他逼供,将计就计道:“好,哪里见?”
“下午四点,东瀛商会南境分部麾下的武田道馆。”对方道。
杨雄一听如此地址,心起疑云,却直接应下:“好,不见不散。”
“我等你。”对方轻笑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杨雄收起手机便上了出租车。
半小时后。
便来到了秋月山居。
这是一座古朴书斋,是“丹青剑锋”赵墨元的居所,曾是文人墨客的常聚之处,如今却冷冷清清。
杨雄推门而入,叫了两声。
只见一名青衫老者拄杖而出,一瘸一瘸的:“杨小友,没想到你这么快便来了,请进来坐。”
正是赵墨元。
杨雄便跟着赵墨元往里走。
来到书房。
二人对坐。
杨雄单刀直入:“赵老宗师,我时间甚紧,你有什么事相求,不妨明言。”
赵墨元见杨雄豪爽性直,心下一宽,苦笑道:“杨小友,有些往旧丑闻,我本不愿再提,如今有事托你,便劳你听一听。”
杨雄点了点头。
赵墨元神色黯然道:“我赵某人自问剑笔纵横,潇洒一生,但还是有两件心头憾事,时时困我扰我,使得我不得安眠,死,也死得不瞑。”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瘸掉的右腿:
“第一件事,便是我这条断腿。”
杨雄曾听说过他断腿惨案,知他可怜,便沉默静听。
赵墨元惨笑道:“十年前,东瀛商会南境分部办公大楼竣工完毕,隆重开张,广邀名流,要举行剪彩仪式,那时南境文坛以我书法第一,东瀛商会那边便重金邀请我,在剪彩当日为他们题字横额。”
他提起往事,面有戚色:
“我叔父一辈曾在抗战之中遭到东瀛人的残屠,东瀛商会创始人又是东瀛军国主义的残党余孽,他们入驻我们夏国定有诡谋,我又是迂旧文人,胸有傲气,故此在剪彩当日,我便题下了‘倭寇亡我之心不死’这八个字。”
杨雄轻叹道:“我听说剪彩当日,东瀛十大武士来了三位,又有暗忍、鬼忍两大部众坐镇,赵老宗师你敢题字面斥东瀛人,也是胆气过人。”
赵墨元长叹道:“我题完了那八个字之后,众人大惊失色,东瀛商会高层怒不可遏,南境分部部长佐藤勇浩便直接命人打断了我的右腿,那一日,我们夏国不少高手在场,但无人为我出头,我只能拖着断腿,含辱离开,沦为笑柄。”
杨雄正色道:“你想我替你报这断腿之仇?杀了佐藤勇浩?”
赵墨元摇头道:“我不恨那佐藤勇浩,我只恨那日在场的夏国高手无动于衷,冷眼相视,我们明明是同族同胞,他们却为利所驱,与东瀛人同流合污,又或者只知独善其身,不知团结抗敌……”
杨雄沉默了下去。
赵墨元道:“这便是我第一件憾事,我遗憾的不是我这条微不足道的断腿,而是我国人心不齐,解决此事难于登天,不是你我可左右,我想拜托杨小友的,是第二件憾事。”
杨雄身子一挺,面露敬意道:“你请说。”
赵墨元轻声道:“我爱舞文弄墨,我妻子爱弹奏吹唱,我们二人深爱多年,在结婚三十周年那天,我花了天大价钱,买来了一支‘归潮玉笛’给她,她爱不释手,时时吹曲与我听。”
杨雄点头道:“令夫人的大名我也听说过,她不是因病去世多年了?”
赵墨元怅然道:“是呀,她一去,我是痛不欲生,只能借这支‘归潮玉笛’寄存念想,以物思人,哪曾想却有人三翻四次来抢我这玉笛。”
杨雄眉头深皱。
赵墨元道:“此人是妙音门的高手,以音波杀人,最擅吹笛,故此他才相中了我这当世罕有的‘归潮玉笛’,他几次来抢,但我实力与他相差不多,我以命相护,他强抢不走,却时时前来滋扰,烦人得很。”
他顿了顿道:
“那日,我被东瀛人打断了右腿,身负重伤,我怕这家伙会趁机来抢,便急忙逃离了庆州,赶去武都。藏云阁沈镜史念我对他有恩,便把我藏在了藏云阁楼顶,哪料,这家伙冤魂不散,还是找上门来!”
杨雄试探道:“玉笛终究被他抢去了?”
“不错。”赵墨元叹息道:“沈镜史与我合力斗他,仍不是他对手,沈镜史中他一记音波,从此大伤难愈,我更是直接损了四成功力,直接跌破境界,这一生无法再在武道上精进一步,他夺去玉笛,饶了我们二人性命,我却耿耿于怀,这毕竟是我亡妻遗物呀!”
杨雄心下明了:“赵老宗师,你想我替你夺回玉笛?”
“不错!”赵墨元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卷古籍:“杨小友,我知道要请你出手是不容易的,你请收下此卷书。”
杨雄凛然正色道:“不,赵老宗师,你替我伪造假书一事,我尚未谢你,更何况你赤胆豪心铮铮铁骨,敢面斥东瀛人,晚辈深感拜服,取回玉笛一事,你便交在我身上,不需要付什么报酬。”
赵墨元却摇头道:“杨小友,你且看看此物是什么。”
他徐徐地将那卷古籍给铺展开来。
杨雄低头一看。
一眼便看见那古籍上写着几个字——《古梵全本》。
杨雄顿时吃了一惊!!
《古梵残本》已是十分稀少,《古梵全本》那更是凤毛麟角,堪称国宝级的宝物。
赵墨元道:“此卷书,我已收藏二十几年,从不敢透露与人听,只敢在夜深人静,取出来翻阅,如今,便赠给杨小友你吧,你得到了般若明王的金刚法轮,有了此卷书,你便能彻底掌控法轮,这恐怕也是上天旨意。”
杨雄犹豫一二。
赵墨元正色道:“杨小友,你若不肯收下,那此事我便不委托你办了!”
杨雄见对方神色坚决,而自己又确实需要此物,便不再矫情,道:“那我便却之不恭,承赵老宗师你的人情了!”伸手拿起那卷古籍,收入袖中。
赵墨元神色慰然地点点头。
杨雄问道:“对了,赵老宗师,夺走你玉笛那人,姓甚名谁,如今人在何处?”
“此人,姓萧名笛,我听说数年前他被人刺瞎双眼,如今已为东瀛人卖命,在武田道馆担任要职。”赵墨元道。
杨雄一听,脸色微变。
萧笛?
此人不正正是萧秋艳的义父吗?
还在武田道馆为东瀛人卖命?
“此事巧了。”杨雄道:“我正要前往武田道馆一趟,赵老宗师,你且等我消息!”他缓缓站起。
赵墨元嘱咐道:“杨小友,武田道馆是东瀛商会南境分部训练武士的地方,高手不少,禁止我们夏国人进入,若是硬闯,恐怕不易,更何况还有龟龙九郎这等不世高手坐镇,万请小心。”
杨雄却傲然道:“无妨!”
他拱了拱手,这才告辞,快马加鞭地赶往武田道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