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m坐在钢琴椅上煞有介事的弹奏着……
坐在沙发上的漂亮女郎抱着自己的胳膊,她似乎觉得有些冷,一种因为不安而产生的冷,寒气自心脏穿越五脏六腑来到脚底,雪白的小腿上有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爬上来……
“昭月啊,你这一弹真是轰动京城呐……”
“我真是没看错你嘛,你妈妈当初可是好好交代我的”
“一定要把你捧红,没想到你这么争气啊”
kim从黑白键中抬起头,望着沙发上的美人温和一笑,其实最好的演员可不是kim手上走出来的女明星而是他自己。
你从他的表情动作都看不出任何破绽,如果只是看画面你甚至可以在脑子联想出一曲肖邦
可现实中刺耳的杂音却又让人皱眉生厌
“咣咣咣!!!——”
“咣咣咣!!!——”
kim激情砸着钢琴按键,坐在沙发上的昭月身体虽然有些故作镇定,可从她穿着浅白色鱼嘴高跟的缝隙中,你能看出来女人随着杂音一下一下缩着自己涂着胭粉色脚趾头……
极力控制自己细微动作的女人和不会弹钢琴却又激情演绎的干瘦男人,让这个房间充斥着违和感。
你知道的,kim是金牌经纪人。
你也知道kim是一个老赌客。
你更知道kim为了赌气把能赚钱、对他死心塌地的初恋女人都搭了进去。
这样的人周围有不少一样的同类,卖爹卖娘卖闺女层出不穷。
好人都成了街坊邻居,坏人当然更容易凑成一窝。
kim不知何时起身来到了李昭月身边,吓得女人胳膊上一层汗毛立马竖起!
“你要干嘛!”
“来嘛,赏脸一起弹一曲嘛~”
kim拽起女人走到钢琴椅边,把女人强硬的按在座位上,从后面环抱住女人拿起她的纤纤玉手
“来嘛,我手生,你教教我,一会来个四手联弹!”
kim兴致昂扬,叫李昭月的女人眼里已经沁满了泪,那不堪的回忆再一次找上门来……
李昭月是单亲家庭,母亲独自把她拉扯大靠的不是别的,不上班不工作纯靠一双手打牌打出来的!
下个月的学费、下个月的生活费、母女俩用的卫生巾都是麻将桌上搓出来的。
所以输了牌、受了气,哪怕是生活中一星半点儿的不如意,她就是亲娘的出气筒。
“狗娘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有你这个拖油瓶!”
“要不是为了养你!老娘我得少受多少下贱气!”
“你想没想过我多苦!为了你!!你给你爹一样!”
有时候你很难去定义家人的爱,那叫做亲情的复杂感情,它们带来的伤害也许远远比爱意要多,可是它们还是滋养着我们的血肉
让小小的人呐也跌跌撞撞长成了大人模样,那被怨和恨填满的心房也像真的心脏一般沉甸甸的,扑通扑通会跳。
可如果哪天破了,你就会发现这颗畸形又脆弱的心脏不会流血
流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李昭月亲妈居民楼打出来名气,在家那一片儿人称“辣金花”,浅浅百十块儿的已经不满足。
经人介绍又去片场那块混出手大方的,这赌友也是有圈子和阶级歧视的。
去过片场的都说在那熬一夜搓的麻将可比在这寻常麻将馆里赚钱多了,李昭月亲妈去的勤了,也就阴阳差错认识了也在片场混牌局的kim。
“我们kim哥可是金牌经纪人啊,人家自己的正牌女友就是他捧出来的,现在都接上代言了,上百万代言费啊”
捧臭脚的信口胡扯。
但李昭月亲妈听了后开始动了歪心思,如果这么赚钱,何不让家里那个赔钱货也出来赚钱呢,赚钱养自己打牌也算是死丫头尽孝了!
“kim啊,我家闺女人家都说是校花咧,要不带来给瞅瞅”
“哦?”
kim本事不大,就是会装腔作势。本不想搭理这妇女这么多,可架不住她一直凑上来,这不刚一松口答应闲的时候看看,这妇女就抄起了电话
“滚过来给我送壶凉茶,你还想不想要这个月生活费了?!”
李昭月亲妈没有一丝好气儿!
李昭月掀开帘子出现的时候,牌桌上突然一静,李昭月亲妈眼睛骨碌一转,看着周围反应一副得意的样子,就知道这死丫头有本事来孝顺自己,也不看是谁生的!
“我看……”
“我看着是有能红的面相!”
kim望着女孩
这就是等着扒干了皮、扔锅里咕嘟咕一炖,酥烂酥烂的连骨头都在嘴里变成渣的小白兔嘛!
再加上亲妈上赶着要送进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
本身按照这个剧本走,李昭月不会再被kim找上,她会有另外一种人生。
可这不是一个娘卖闺女的寻常故事,这是一个娘卖闺女反被闺女卖的意外,确实是亲生的,所以眼看着自己要被卖不反抗反而显着俗套了,李昭月再一次陪酒之后找到了kim
“我赚的钱,我直接给你分,何必中间在夹个人呢?”
“再说了,这么爱赌,不会是个有诚信的人啊”
李昭月的语气像个成熟女人,眼睛却清澈见底。
kim歪着脑袋看着她(这时她的年龄未能通过审核,所以不写了)
“有啥条件啊?我很爱钱的”
“与其被她卖,不如直接被你卖了,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条件就是我想学钢琴”
呦!这还站了一个有梦想的少女啊,kim撇着嘴,啧啧……
“你有啥好卖的啊,就漂亮啊,你看看这片场哪个不漂亮”
“我赚的钱当然不够你撒牙缝,再加上她不就够了,买一送一打包都给你好了”
“我在上学还是个学生,不好失踪嘛”
女孩的眼神突然意义不明的一笑,特地把送字咬的很重,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
似乎确认过眼前这个男人一定有什么野路子,这倒让当时的kim吓了一跳,她难道知道黑暗的勾当???
不会吧……她怎么看出来自己的不简单?
“你……”
女孩不耐烦地打断他。
“只要她别再出现在我周围就好了”
“我不会报警的,我搬走去过别的人生,没人会再记得她的,你放心”
“我相信你一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的,卖她的钱给我买一架普通二手钢琴就行”
女孩背对着kim挥了挥手,潇洒转身像是跟同学课后告别。
“哦,不给我买钢琴的钱,我就会报警哦~”
“一言为定呀,kim哥~”
走远的女孩声音远远地喊话过来
kim一愣,
仍由这穿堂的夏风带着凉意经过自己……
kim闻着女人的发香,嘴里呢喃着恐怖的话语:
“昭月啊,代我向你妈妈问好啊,我听说你现在特别孝顺呢”
“报道上都说你是富裕家庭出生的乖乖女,留洋回来的钢琴家”
“可我记得……难道现在的是假的?”
李昭月猛地站起身,推开kim
“你到底想干嘛!!”
“昭月,我就有一件特别特别小的请求,这不是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嘛,所以才跑来打扰你~”
kim一脸无奈的摊着手。
李昭月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最怕的还是来了,他要的不是钱而是人情,他要她还他!
“赵居林认识吧,你们文化圈里的嘿嘿嘿”
“别装啦,昭月,你那什么表情嘛”
Kim捂着嘴吃吃的笑着。
“很简单, 你就配合我给他场戏就好,特别特别简单”
李昭月半信半疑……
“你就说我是追你的男人,我的身份是xx的外甥(不方便写,反正自行想象是赵居林上面的人)”
“就这?”
“就这”
kim扁着嘴一脸无可奈何,似乎在责怪李昭月刚才过于受惊吓的行为让彼此都难堪。
“哦,对了,我查了啊,他怎么又连任了”
kim看着墙上的字画,说的漫不经心。
“是的,所以最近心情很不好,他身体不好呢,想早早退了”
李昭月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那天在游艇上船碰到这位大人物的时候,他就留心查了他最新的消息,对于kim这样心思缜密的人,他们的心眼子是会转十万八千圈的。
手机上的信息千真万确,这个老男人刚刚连任,按说这样的喜事怎么还会赶这么着急上船啊,按说底下巴结来的庆功宴都忙不过来啊……
除非……
除非他特别需要船上的一件东西。
器官移植?
不像……
要死的人是不可能连任的,再说了这破船开的大活人也给你晃的土埋腿里半截。
女人?
这不满大街嘛,难道船上还有人能让这样的大官牵肠挂肚啊,无间船上搞纯爱,还不如信男团女团私下里根本不恋爱只爱搞事业!
那就是钱了!
并且当官的不会因为缺钱急咧咧的上船,他们只会因为钱太多而急咧咧的上船,但下船他派人查了查他的账户,没有大量的钱进来或者出去
证明他还在按兵不动,那不如将计就计……去套个话?
“昭月啊,你记得要吹吹枕边风啊,我要赵居林面前装的特别无赖跋扈”
“整天让我舅给我擦屁股,但碍于我姐早逝所以特别疼我”
kim说的一本正经,李昭月翻着白眼,这样无赖跋扈的人竟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要装的无赖跋扈……
kim只当看不见李昭月的表情,对着镜子整理了自己的头发,转身走出了门外,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探出来一颗脑袋
“昭月,代我向伯母问好哦~”
女人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赵居林下了船回到岸上,底下那帮子看不清事儿的连着办了好几场庆功宴,这帮人站了自己的队,自然希望能多受一些照顾,毕竟在维护新人那又是说不准的事了。
这官场人走茶凉,所以除了赵居林自己身边所有人都为此高兴,这么多年的巴结威力还能多续几年多好啊!
世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赵居林在酒局上忍不住摘下眼镜按摩自己的太阳穴……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翻了半天通讯录才扒拉出一个小喽啰的联系方式,他谎称去厕所走出包间。
未等赵居林开口,那边已经先说话
“喂,大哥大哥,您找我”
话筒里面的话真是光是听,都能想象出他似乎在弓着身的恭敬。
“您讲您讲,哎哎哎,我听着……”
“我你记得在xx省会城市对吧?”
赵居林皱着眉头,走到廊亭处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帮我办件事吧……”
“去你们那里xx墓园,给一个叫魏台铭的上个坟送盆花”
“……”
对面一时有些无措,以为大哥今儿想起来自己一定是大赏光,他已经做好了要鞠躬尽瘁的准备,没想到就……
就这么简单和无厘头……?!
“呃……”
“魏台铭?”
“对……”
赵居林已经能想到接电话的人脑子里正在脑补一场乱七八糟不知所以的关系,他这个身份不会随便打电话更不会随便交待事情,但要办一定是大事,只是这里面的关系……
他也有他的无奈。
“好的!大哥我一定办到!!”
接电话的人立马表决心。
“有……有什么要交代的吗?上坟的时候……”
对面的说话尽量小心翼翼,这上坟有讲究的啊,又不是喜事吃席随便都能凑个热闹,这么大官去给一个不搭调的私人上坟,还是代理上坟。
是不是得有个啥说法……
“没有……”
“哎,算了,就写——爱女白思雯敬上吧”
赵居林也知道这事要没有个名头,保不住这嘴巴子不严的给自己传出去,堂堂某某官员给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的上坟,还是指定某人代理上坟,多不像话!
多少八卦就是这么传出去的!
“我爱人娘家的亲戚,远在国外不好回国,想帮个忙,我抵不过也就操心办了这个事”
赵居林信口开河,对面的就算知道他是胡说八道也不会再乱纠错,毕竟都说明了原因,又不是躲着藏着。
“爱女、白思雯、敬上”
“一共七个字对吧?”
久在官场办事谨慎,对面的再次确认。
“对”
赵居林挂上电话,突然发现这仿造的苏式园林里长廊尽头尽是小桥流水,包厢吵闹他架不住也就趁此往前走了几步躲个清净……
忽见桥下竟也种满了荷花,月光洒下,一时有了雅兴,竟吟诵诗一首
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
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
(摘自李商隐《赠荷花》)
“叮铃铃——”
“叮铃铃——”
电话还是响了,扰了这一时清净,赵居林不耐烦地拿起手机,肯定又是那帮傻帽喊自己回去喝大酒求大事
“林哥哥,我想你了……”
细细软软的女声,真像钢琴叮铃悦耳,刚才的心烦一扫,又觉得此刻花前月下听着美人讲话又是一番风味了
“昭月啊……”
“哎呦,烦死了,人家被人缠上了,那混小子天天来跟着我,今天堵到我们乐团门口去了!”
“谁这么有种?!不知道你是我……我的干女儿吗?!”
赵居林的眉毛上扬
“xx的外甥”
老男人一愣
那倒竖的眉毛不经意又缓缓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