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爱。
慕容烨手脚发软地与尹风相拥而卧,胸膛贴着胸膛,额头抵着额头,四条腿纠缠在一起,连被褥里都是暧昧的气息。
即便腰腿酸痛不已,慕容烨唇角却挂着满足的笑容。
他想,若这一次肌肤之亲是意外,那么他可以制造很多次这样的意外。
他们已经成了彼此最亲密的人,慕容烨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会慢慢让尹风答应,答应和他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他要让他再也不能对他的感情视若无睹!
“阿钰……”
尹风的呼吸很轻,此刻似叹气般轻唤着近在咫尺的人,他的手臂紧紧地将慕容烨圈在怀里,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凝血散正在影响他的意识。
“子阔哥哥,怎么了?”
慕容烨微微错开点距离,他的脸上还带着欢爱后的潮红,声音是过度呜咽后的嘶哑,他看向尹风,眼中满是羞涩与欢喜。
“阿钰,你长大了,即便我不在,你也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慕容烨以为他是说等他离开京州回北境后。
虽然他有些不舍,但也知道尹风必须回北境,于是懂事地点点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也会在京州乖乖地等你回来!”
“子阔哥哥~”慕容烨埋头在他颈间拱了拱,撒娇道,“此刻你能不能不要提这种让人难过的事?”
明明是温存时刻,怎么能提那种破坏气氛的话题?
“我怕……在不说会来不及……”尹风几乎是用声音说道。
慕容烨笑笑,说,“怎么会?你不过是去北境,就算见不到面,我们还可以书信,我要养只鸽子,专门给我们送信!”
不行了!怕是没有机会了!尹风遗憾地想。
“阿钰,我……”尹风尝到了喉间的腥甜,他想压下去,却没想一口喷了出来。
慕容烨本还含着笑认真地听着他说话,骤然被尹风喷了一脸血,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眨了眨眼,眼前仿佛蒙了一层猩红色的薄纱,鼻腔里猛地灌入浓雾的血腥味让他脑子陷入了一瞬间的空白。
“子,子阔哥哥!”他又在瞬间清醒,几乎惊恐地翻身坐起,看着尹风不断地呕出鲜血,他整个人都害怕得颤抖了起来。
“子阔哥哥你怎么了?!!”
慕容烨颤着双手捧住尹风的脸,惶恐道,“你,你怎么会吐血?!!”
他用手不停地擦拭着他的唇边,可那血依旧从他口中源源不断地溢出,几乎将他整个手掌都染成了血红色。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慕容烨哽咽起来,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地坠落。
“阿钰,阿钰……别怕……”尹风想要抱抱他,可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抬起手来颇为费力,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慕容烨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黑暗正在蚕食他的五感,那日他的阿钰中了凝血散也是这样慢慢陷入黑暗失去意识的吧?慢慢剥夺感官,听着心爱之人的声音越来越远,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啊!
“阿钰……”尹风用尽最后的力气对慕容烨说道,“对不起……哥哥也……喜欢你……”
话落,他闭上双眼,搭在慕容烨腰间的手蓦地滑落。
“不!”慕容烨在那一刻几乎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他握住尹风话落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泪水如洪流决堤,“子阔哥哥!你别这样!”
“子阔哥哥你不要吓我!我胆子很小的……”
“你不要这样吓我!”
“我不逼你了!你醒醒好不好?我不逼你了!”
“无论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都不逼你了,好不好?求求你!睁开眼看看我吧!”
“呜呜~~子阔哥哥……你……求你了……不要丢下我……”
慕容烨哭得几乎接不上气,“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
青俞回府后得知自家公子要将慕容烨体内的凝血散引到自己身上当下就急了。
然而等他赶到时还是晚了一步。
等他赶到时就见夜铭守在自家公子的院门前,尹决明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手中握着一块玉佩,他身后的主屋房门紧闭,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低泣声。
他知道自己只怕赶不上了,面露着急,想去问问尹决明,却被夜铭一把拉住手臂。
他回头,就见夜铭对他摇摇头,说,“别问了,二公子也不好受。”
“可大公子他……”青俞眼眶一红,压抑道,“他怎的这般草率就做了决定?何不再等等?万一苗神医找到办法救十三皇子了呢?”
“十三殿下撑不住了。”夜铭说道,“你应该知道大公子他们的计划,而且他做下的决定从未改过。”
青俞自然知道,他只是没想到解毒需要以命换命!
他深深看了一眼主屋,退了一步,靠在院门上,长吐一口气,说道,“我跟了大公子十七年!”
夜铭看着他,便听他又道,“我跟着大公子的时候九岁,大公子那会儿才六岁,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大公子,一个看起来脾气特别好又乖巧听话的小孩儿,但那时的他跟着将军已经学了三年的剑,一手剑法却已经练得游刃有余。”
“那会儿二公子不到一岁,大公子常在练完剑后带着我去看二公子。”
“他说他这么努力练剑就是为了保护长公主和二公子。”
“别看他那会儿还小,但他什么都知道。”
“那时将军刚平了甘州起义军,又安抚了洪涝后的民乱,还顺带将甘州一干官员贪污赈灾钱粮导致百姓起义的案子一并查清。”
“那是一场大功,加之再之前的一些胜仗,将军在南楚百姓中的威望越来越高,皇上对将军奖赏有加,却是明褒暗贬。”
“京州百官多利的眼啊!揣摩圣意更是一流,因此那段时间传出些风言风语的谣言,说什么皇上开始忌惮打压将军府,连长公主这个嫡亲妹妹都不喜了,因着这一谣言,京州那些有权有势的官员家中女眷对长公主也不放在眼里,就连大公子在学院也时常受人排挤。”
“大公子那会儿什么都知道,但他从来不说什么,只拼命地练剑,他不善与人争论,只想着把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强到能够保护好母亲和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