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院里三位管事大爷激动的模样,曹魏躲在人群后面悄悄摇了摇头。
贾张氏作为一个寡妇,能在这个四合院生存这么多年还没被赶到乡下去,可不单纯是因为她那撒泼无赖的性格,自身自然是有着小聪明存在的。
只不过她小聪明有,但真的不多。
不然不会干出街道办的人前脚刚走,后脚她就当着全院人的面,拿街道办传达的政策来犯浑的事。
然而已经涉及到自家生存状况的贾张氏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当即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指着三位管事大爷骂道“闭你奶奶个腿儿,我家都要活不下去了,你们还告诉我闭嘴。”
“告诉你们我家要是活不下去,老娘就带着全家人吃你们的喝你们的跟你们没完。”
三位大爷听着贾张氏的喝骂,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最终还是作为一大爷的易忠海先开口。
“贾张氏你给我闭嘴,你当刚才王主任传达的消息就是针对咱们街道么?”
“我告诉你这事是全国性质的,你配合也得配合,不配合也得配合,要不然你就给我回到乡下去。”
一听要让她回乡下,贾张氏立刻跳着脚的骂道“易忠海你当初怎么答应老贾的,现在有事你就要把我们贾家赶回乡下去。”
“老贾啊~你快上来看看吧,你当初托付照顾我们孤儿寡母的好兄弟要把咱们贾家赶回乡下了,你这好兄弟没安好心啊,他是诚心要饿死我们贾家啊,老贾你要泉下有知,就上来把他带走吧~”
“老贾啊~”
“贾张氏你给我闭嘴,我说不管你们家了么?”易忠海被贾张氏这猝不及防的叫魂气的太阳穴直突突。
言语之中不由得加重了语气,不过此时易忠海的语气却不似往日那么厚重,而是厚重之间还稍微夹杂了一点尖锐。
只不过这一变化除了纯属以看热闹心态观望的曹魏和分身老蹬注意到之外,其他人都以为是易忠海被贾张氏这老虔婆给气的破了音,从而没有加以理会。
而正要继续卖力表演的贾张氏在易忠海的恫吓下,嘎的一下就收了声,两只三角眼展示着自己的不满死死地盯着易忠海,大有一种你要不给老娘一个解决办法,老娘就跟你死磕到底的架势。
易忠海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将目光扫过院里所有人沉声道“咱们院里定量不够这种情况不光是只有贾家一人,只不过是贾家的情况最严重,所以就着今天大家都在,咱们针对这个问题开个小会儿。”
院里人听到这事想法却各不相同,家里人口多的都将耳朵支起,认真等待易忠海接下来的话。
而家里人口少的却对这事有些漫不经心,这里面最具代表的就是中院傻柱和后院的许大茂。
这俩家伙一个是轧钢厂厨子平时吃饭都在厂子里的后厨基本不用花钱,家里两口人的定量只需要负担妹妹何雨水一个人,所以即使减了两成定量家里都有余粮。
一个是自己单独过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此时两人都和曹魏差不多,退到人群外围,抱着膀子靠在一边看着热闹。
等易忠海见定量不够的人家目光都看向他之后,易忠海才道“今年的情况大家可能稍微有所耳闻,但知道的不太全面。”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今年全国多地受灾粮食大面积减产,所以导致了全国性质的定量缩减,并不是针对咱们一城一地。”
“这方面经常下乡的大茂可能知道的多一些,你们可以问问大茂现在乡下是个什么情形。”
正站在外围看热闹的许大茂被易忠海点名,稍微愣了一下。
不过见院里人将目光都看向他,他也就清了清嗓子道“一大爷说的没错。”
“今年乡下大面积减产,很多公社的收成都不足往年五成的量,除了上交给公家的粮食之外,现在村里每家都剩不了多少余粮。”
“所以现在很多公社都在组织村民上山打猎,挖野菜储备存粮,甚至很多公社附近的山里的野菜都已经被挖的差不多了。”
将自己下乡所见的基础情况说清,许大茂就不再开口,而院里人听见许大茂的证实瞬间就炸了锅。
他们去年还看报纸说各地大丰收,产量成倍增加,哪曾想还没过完一年,就得到了大量减产的消息,这让他们一时间怎么接受的了?
哪怕提前有所耳闻今年粮食减产,也都以为是减产个一两成的样子并没在意。
结果现在告诉他们减产五成,这让知道了真实情况的住户一个个在那捶足顿胸后悔不已。
后悔早知如此不如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进行屯粮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四五分钟,直到大家静下来,将目光回归到院里管事大爷的身上。
易忠海才开口道“面对今年不好的形势,上面出于全国同胞考虑下达了削减定量政策,那么咱们作为百姓就不能给国家拖后腿,所以你们私下里不要再抱怨政策问题。”
“当然了咱们也不能因为政策问题就因噎废食,所以我琢磨着各家都尽量出些钱,今晚组织院儿里的年轻人去鸽子市,看看能不能多买一些溢价粮囤起来。”
“只要保存良好,哪怕度过这次难关还没吃完,咱们也可以再和有需要的人家调剂一些其他物品,怎么也不会吃亏。”
易忠海这话一落,院里人沉默了一瞬间,纷纷响应起来“一大爷算我一个,一大爷算我一个…”
曹魏看的出来,院里很多人都不想买溢价粮,但相比于饿肚子而言,溢价粮也就不是不能接受了。
而易忠海看到这个场面,当即摆手招呼道“大家不要乱,需要粮食的都回家拿钱,然后各家派出一个代表到三大爷那里交钱排队登记,到时候买回来粮食按照三大爷登记的记录领取粮食多退少补。”
喊完有回头对闫埠贵道“三大爷登记的事就看您了。”
闫埠贵推了推眼镜,让大儿子闫解成回家把账本拿来,然后从兜里掏出他那只不知缠了几圈胶布还依然在用的钢笔,点头道“这事我拿手,保证一分钱都不带出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