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峋轻掀眼皮,看着他,单手握住许轻衣腰,道:“有人来看你。”
许轻衣回头,诧异:“小野。”
沈野收起慌乱,叫了一声:“姐姐。”
许轻衣有些脸热,松开陆峋,介绍道:“这位是沈野,我朋友。”
陆峋淡勾唇:“知道。”
许轻衣:“你们认识?”
“陆总。”沈野弯起笑,笑得客气礼貌,“姐姐,陆总是我老板,我现在在陆氏。”
许轻衣看向陆峋:“怎么没听你提过?”
陆峋挑眉:“提什么?提你们以前差点成了?”
“……”
这男人,还说什么都不在意,分明最会记仇。
沈野没待太久。
他倒是想,但自家老板在旁边虎视眈眈的,自己当初还跟个伞兵似的,在老板面前口口声声说要追回人家女朋友,沈野简直尴尬得想上天。
沈野走后。
许轻衣被陆峋,摁在病床上又亲了一会儿。
他大手停在她脖颈处,缠着纱布的地方。
“医生说,你下周可以出院。”
“嗯。”
他手指磨砂着她肌肤,伤口在恢复期,有些痒,她抓住他手:“别乱碰。”
他挑眉:“这叫乱碰?”
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撩拨着她。
她咬着唇,身体轻颤。
陆峋扣住她下巴,和她接吻,放开她时,低声:“出院后,搬去我那儿?”
她迟疑。
陆峋抱紧她:“轻衣,你已经是我女朋友,我不会藏着掖着,可也就意味着,景烨也会知道我们交往的事。我知道,你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呆在我身边,但至少到我那儿住,会更安全一点。”
她葱白手指轻轻揪住他衣领:“只是因为这个?”
话落,她抬眸看他。
眼里含着水雾,勾人得紧。
他喉结微动,低头吻她。
-
许轻衣手术的消息,到底还是传到了陆家。
陆老夫妇来看了她。
来的时候,带了很多探望礼。
陆老太红着眼,拉住她的手流眼泪。
老太太一哭,许轻衣不免心软,也红了眼。
眼泪砸下来的时候,陆峋很体贴地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眼泪。
熟稔,亲昵。
陆伯权和陆老太,皆是一愣。
陆老太:“衣衣,你和阿峋这是……”
“我们在交往。”
陆老太心惊。
陆伯权脸色难看,但没当场发作。
直到离开,陆峋送他到门口,才垮着脸呵斥:“你像什么话!”
陆峋淡道:“您有什么好生气的。”
陆伯权:“衣衣可是跟庭深有过婚姻的,你现在跟她在一起,传出去了,是想别人拿我们陆家当笑柄吗!”
“她和庭深的婚姻,你们不是一直都羞于和别人提起吗?又何来传出去一说。”
陆峋双手抄在西裤兜里。
他比陆伯权高。
低眼看着对方时,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再者,您虽然是我父亲,但我的感情,从来没有抚养过我的您,没有资格插手评论。”
别说是陆伯权。
就连何雨柔,陆峋也不会任其干涉。
陆伯权面色铁青:“没有老子把陆氏交给你,你以为你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这种话?!陆峋,你真以为,你在陆氏能一手遮天,目中无人了!”
“您当初找我回陆家,就应该有我不会永远听话的心理准备。”
陆峋平静地看着他。
“或者您让陆时敬再争点气,来跟我抢。不过他前两天搞砸了一个大项目,刚被我开除,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没这个本事。”
陆伯权眯了眯眼,审视着他。
老实说,他这几个儿子,陆峋的确是他最欣赏的。
但他不是他看着长大的。
有血缘,但不亲。
陆峋扫了陆伯权一眼,道:“您心里应该也清楚,当初您让我进陆氏,并不是真的为我打算,不过是将我当作,牵制董事会那群人的工具,是吗?”
这是陆峋第一次,跟陆伯权,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也就意味着,他以后再有动作,绝不会顾及父子之情。
不过他和陆伯权之间,父子感情这种东西,本来也没多少。
陆伯权轻嗤了一声。
“年轻,自信是好事。但是陆峋,你真以为,自己能将一切掌控在手里?我现在告诉你,和许轻衣在一起的这一步,你就已经大错特错。”
老人眼底一片森冷。
“你能力强,我不否认。但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有能力的人,你才回江城多久,又在陆氏多久,你没有任何根基,没有任何能真正支持你的关系人脉,还找一个对你事业没有任何帮助的女人,这一步,你会错过多少资源和机会,你自己算过吗?”
陆峋:“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被您看着长大的轻衣,在您嘴里,成了没有任何帮助的女人。”
“呵,她嫁给庭深两年,除了从陆家索取,有给庭深带来过任何好处吗?真以为嫁进陆家,就万事大吉了?”
老人神色肃然,像冰一样冷。
眼底带着嘲讽。
“当初她算计庭深,逼庭深和她结婚,看在庭深对她也有喜欢的份上,我没说破,他们后来也离了婚,我不会追究往事。但现在,她转头又跟你在一起,藏着什么心思,不是昭然若揭?”
许轻衣送陆老太到病房门口。
陆伯权说的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
她神色平静,看不出情绪。
但胸腔起伏着,很明显是在克制。
她能忍,陆老太忍不了。
直接走过去,给了陆伯权一巴掌。
“陆伯权,你这个死老头子,年纪大了连良心都被狗吃了是吗!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将衣衣说得如此不堪!要是没有衣衣,你以为你宝贝孙子,能好好的吗!”
陆伯权冷着脸,瞥了眼后边儿的许轻衣。
冷哼一声,拉着陆老太走了。
陆峋走到许轻衣面前,抱了抱她:“老头子年纪大了,容易老糊涂,别往心里去。”
许轻衣垂眸。
抓着他衣服的手指用力,衬衣被她攥得死皱。
陆伯权的话,何雨柔也说过类似的,可何雨柔说的时候,她没觉得难过,也没觉得委屈。
因为她和何雨柔是陌生人。
她不在乎她。
可是陆伯权,她叫他爷爷,他唤她,衣衣。
这些话,从爷爷嘴里说出来,比何雨柔,杀伤力大太多。
回到病房。
许轻衣情绪仍低落。
陆峋勾住她腰,低头去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