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说,李照雪公主至今还是处子之身。米斯伊拉一直没有真正和李公主同床共枕过。”
听到木叶这句话,刘志天失神起来。
他没想到,米斯伊拉和李照雪在婚后的恩爱,原来都是一场秀而已。
那颗尘封已久的心,莫名地骚动起来。
刘志天坐不住了,从龙椅上下来,在大殿中开始踱来踱去。
这个意外的消息,不知不觉冲淡了他的怒火。
甚至,刘志天还有点想笑。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回陛下,多年以前,我就安排了一名兽人暗探,叫做瓦尔扬斯,潜入米斯伊拉府中。
瓦尔扬斯不辱使命,取得了米斯伊拉的信任,还成为了他府中的侍卫长。这些消息,便是瓦尔扬斯告诉我的。”
齐天帝点点头,不再继续问。
他原先要对木叶问罪的那个念头早抛在脑后,心里想的已经是另一个人,另一宗事。
陆心安突然间说道:“其实,臣以为,米斯伊拉的死并不足惜。他在狱中的这段时间,言辞间对陛下多有怨言,早和陛下不是一条心了。
假如陛下真的放了米斯伊拉,还让他官复原职。那相当于放了一条日后会咬人的狼。现在,我觉得,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处置菲力浦!”
说完,陆心安看了两眼阎天安。
刘志天听他话中有话,便说道:“心安是朕的人。陆先生有话请直说。”
“好,那臣就直说了。菲力浦今天飞扬跋扈,对陛下出言不逊。臣以为,应该借此机会,把他也除去。”
“你的意思,是让朕杀了他?”
“没错。这是为将来而谋。陛下当然可以压得住菲力浦。可若干年后,太子继承了大统,还能不能镇得住他,那就不好说了。臣以为,菲力浦该除。其麾下的牛头军团也该解散。”
“可他毕竟立了无数大功。何以立罪?”
“他顶撞陛下,人人皆知。这便是大不敬之恶罪,当诛!”
听了陆心安的话,刘志天心里复杂起来。
他对菲力浦今天的表现,确实怒不可遏,这才下令把他关入天牢。
但刘志天只是想关菲力浦几天,以示惩戒而已,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陆心安一番力劝,又让他纠结起来。
嗯,陆先生说的,也有道理。
难道,我又要像神启皇帝那样,对功臣们开始举起屠刀?
不不不,这样的话,后世之人该怎么看我?
可是,若菲力浦心里真的有了怨恨,有朝一日起兵作乱,又该怎么办?
一时间,刘志天脸上阴晴不定,心里也纠结不清。
“行了,你说的,朕听明白了。菲力浦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朕一个人清静下。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
陆心安、木叶、阎天安齐齐应了一声,便退出去。
弘益殿中,各种心事涌上刘志天的脑海,让他有些头疼起来。
菲力浦入狱的消息,很快就在帝都传开。
到了下午四点,沈离寒、亚特伍德两人相约入宫,求见齐天帝。
在弘益殿中,刘志天一看到他俩的神情,便猜到求见的原因。
果然,亚特伍德一开口,便说道:“陛下,臣与菲力浦相知相交多年。他素来性格直爽,冲动易怒,但对朝廷、对陛下却是忠心耿耿,绝无异心。
臣听闻,他今天顶撞了陛下,被关入天牢。恳请陛下看在他为帝国出生入死的份上,就饶过他这次吧。”
这亚特伍德和菲力浦性格相投,常有来往。菲力浦这次出事,他在大臣中最是着急。
刘志天冷笑了一下,并不正面回应,而是转头问沈离寒。
“你也是来为菲力浦求情的?”
沈离寒心思要比亚特伍德缜密。他斟酌片刻,便决定说的委婉一点。
“臣这次来,主要是陪同亚特伍德。顺便,和陛下叙叙旧。”
“哦。”
“陛下还记不记得,当年北上援辽之事。白京城一战,菲力浦、艾琳娜立下首功。庆功宴上,臣还记得,陛下那次喝醉了,是菲力浦抱着陛下回房休息的。
后来,我们班师回朝,又在京城中多次相聚。臣还记得,菲力浦常常在酒席上抱怨,说神启皇帝封赏不公,很是为陛下和星峰兄打抱不平。说起来,这些往事仿佛还在昨天。”
“是啊。朕还记得,没多久你们就各奔东西,唯有菲力浦、艾琳娜夫妻还留在京都,陪朕和星峰喝酒。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一提起旧事,刘志天也感慨起来。
沈离寒嘴上虽然没有明说,但刘志天也知道,他这是拐弯抹角地为菲力浦求情。
要是别人求情也就罢了,但眼前这两人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无论如何都要安抚几句,免得沈离寒、亚特伍德心里以为,自己打算“杀兔烹狗”了。
就在刘志天正想着怎么和两人解释时,弘益殿中开始轻微地摇晃起来。
放在木托上的宫灯从上面掉了下来。桌椅发出吱嘎声。茶壶和茶杯也顺势倒下。殿外的鸟儿齐齐发出惊慌的叫声。
刘志天、沈离寒、亚特伍德不禁同时愣了一下。
“天安,天安!发生了什么事?”
殿外的阎天安急忙跑进去,说道:“陛下,臣猜测,这应该是地震的余波,传到了皇宫。”
“地震?你快去问祖今安,打听下是哪里发生了地震。”
“是,臣马上就去!”
皇宫中发生地震,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刘志天强行笑道:“你们今天的来意,朕都明白了。朕的心情很是不好,今天就先不提菲力浦的事情了。这样,你们既然都来了,就在这里陪着朕喝喝酒,聊聊天吧。”
“臣遵命。”
两人无奈,只好先陪齐天帝喝酒叙旧。
到了接近傍晚时分,一名侍卫进来禀报。
“陛下,艾琳娜将军求见。”
“那就请她快快进来。还有,再添一副碗筷和酒杯,朕也很久没和她喝酒了。”
“是。”
沈离寒、亚特伍德一听,心里又喜又忧。
喜的是齐天帝对艾琳娜的态度很和善,事情或许会有转机;忧的是怕艾琳娜爱夫心切,又说一些陛下不爱听的话,反而搞砸了。
过了一会,艾琳娜跟在侍卫后面,走了进来。她手上还捧着一个木匣。
“艾琳娜,你来的正好。坐下来陪朕喝喝酒。”
刘志天远远看见艾琳娜,便神色如常地朝她摆手。
“是,臣先敬陛下三杯。”
艾琳娜来到桌子旁,先把木匣放下,然后就倒酒,先敬齐天帝。
她的脸上既不愤慨,也不哀怜,比起刘志天更加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