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明天施工队抵达后,众人无处落脚,康司便趁着夜色前往了巴顿酒馆。
解决过临时的住宿问题,康司并没有立刻返回咒具店,而是在酒馆里打听起了镇长的消息。
为了补缴地税。
这两天他心里一直都记挂着这件事。
毕竟他总自诩为守法公民,算不算公民暂且不论,在守法的方面肯定不能掉了链子。
而每每在心中念及律法相关的决议,康司总能回想起最初穿越时的那场越狱。
还有伍德临行前的几句话。
[只要我把这里面的事说清…]
[你最多需要买一些用于抵消越狱罪孽的赎罪券]
‘也不知道老头回去讲清楚了没有…都过了这么久了。’
忆起伍德那坦然赴死赎罪的模样,康司心中微妙。
他并不像对方那样熟悉教会,所以也没法那么笃定的确信伍德所说的那番话。
想到自己头上可能还挂着教会的通缉令,康司蓦的打了个激灵。
“就是他,在打听镇长家的位置。”
中年人领着醉汉晃悠悠的来到了康司近前。
没等他搞清对方那种指认罪犯的语气是要闹哪样,便听见那醉汉咿咿呀呀的开口道。
“镇…镇长~可不,不是一般人…想,想见就能~嗝!见的!”
康司茫然的眨着眼,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将醉汉口中支离破碎的词语组成句子。
“你想见…镇长!嗝~就得,得请我喝酒!”
那醉汉说着,一屁股钉在了康司面前的椅子上。
看着眼前这个快要把自己喝死的醉汉,康司捏了捏眉心。
将“镇长想喝酒”的组合从脑海中清空出去,他先是看了眼醉汉,又看向此时缓缓坐下的中年人。
“你们是来框我的吧?”
康司放下手臂,微微挑眉。
他不认为眼前的醉汉能和那位神秘的镇长扯上关系。
“框你?”
没等中年人再说些什么,那醉汉便打断了他的话。
“我!没——必要,为了一杯酒~框你,但是、嗝!”
“冲你这,这句话!”
“就必须得,多请我喝几杯!”
“不然,我…我可不带你过去~!”
醉汉抬起手臂,本打算指向康司,腰杆却因为酒后的晕眩向后坠去,连带着食指也指到了房顶上。
就在即将跌倒之际,他猛的伸出左手扒住桌面,奋力维持住了自身脆弱的平衡。
‘带我过去?’
康司隐蔽的打量着眼前晕乎乎的醉汉。
‘你这一坐,怕是站起来都困难,要是没人扶还不得一头栽死过去…’
就算这醉汉真的知道镇长住在什么地方,康司也不打算让对方带他过去。
“还是不劳烦二位了。”
“我自己去找就好。”
眼看在酒馆里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康司干脆决定起身离去。
“诶——你!”
见康司要走,那醉汉腾的站起身,随后止不住的向后倒去。
顾不得阻拦康司,中年人赶忙伸手去搀扶对方,免得他真的摔死在酒馆里。
离开酒馆,康司开始思考自己还能去什么地方打听到镇长的住所。
他曾在交付委托时,咨询了据点的学员…但对方的回答并不乐观。
那名学员甚至不知道还有人在曼镇担任着镇长的职务。
简直和康司对这儿的了解一样。
而其他终日四处奔波的鬼怪猎人也大都不知道曼镇的镇长是谁。
他们没有什么事是需要找镇长处理的,据点可以满足他们的一切需求。
除了价格比较高,高塔可以保证所出售咒具的质量和效果…实际上,高塔甚至有对鬼怪猎人开放的临时住所。
只是,大多数契约者仍青睐于选择一些口碑不错的酒馆或旅店,就像是总有人会习惯在城镇内的咒具店内置办装备那样。
便宜且高效。
排除了高塔和契约者酒馆的选项,康司在夜晚的街道上游荡着,一边思索,一边将视线投向路旁,搜寻着能够问询的对象。
月光狡黠。
正发愁着,康司一抬眼便瞧见了那轮洁白的苍月。
‘对呀!’
他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真是忙昏头了…’
康司只顾着想找谁去问,却忘了自己的契约能力。
‘不该这么迟钝的…’
他都有些怀疑,【苍月】的效用并不是让他在夜间变的更加敏锐,而是平衡了他的智商,让他在白天变得更蠢,才会觉得自己在夜晚更加聪明。
没再犹豫,康司发动了【指引】。
一张泛着光的城镇地形图利落的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紧接着,一段高亮的线条蜿蜒的标记着一座处于核心区的石制小楼。
是夜,城镇始终处在月光的笼罩之下,并无例外。
虽然康司并不打算在夜间拜访那位神秘的镇长,但为了避免能力在白天被“禁用”时忘记正确的路线,他打算先走完一趟全程,顺便在小本上绘制一份简易的地图。
毕竟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在闹市区,想从这里抵达处在核心区的镇长家,中间要走的路并不少。
就算他不会忘记【指引】中标注的路线,等到了白天,也很有可能因为曼镇内一些建筑分布相似的区域而混淆道路。
宁静的晚风驱散了白日里的燥热,把这次探路当做散步,康司不紧不慢的顺着【指引】标注的路线前进着。
他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只觉着偶尔有人路过的街道彻底陷入了寂静,那些装着星点光芒的屋子也陷入黑暗,独留一片月光洒向大地…
“怎么有人这么晚出来?”
负责着分队值守的档口,萨德看见了正向着闹市区与核心区交界处走来的人影。
“我过去看看?”
法兰克用不确定的语气道。
“等等吧,等那个人过来。”
萨德眯了眯眼睛。
对方并没有掩藏身形,但也没有表明目的…这让他开始怀念起了曾经宵禁令正常生效的时光。
老队长会带着他扣下一些贪玩的孩子,或者醉鬼…虽然从他们的身上可能刮不出什么油水,但要是利用好镇民惧怕刑法的心理,也能从他们的家人那里赚到些小费。
不像现在…没个经得起问询的理由,执法队根本没权利捉拿任何人。
甚至于,如果没能发出应尽的警告,一些队员还会为违例者的冒犯承担些许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