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郎的母亲岳春娘已然发觉张玄真、程妙音修为并非凡人,便招来太守府护法,欲对付二人。张玄真从伏魔困灵阵中救走程妙音后,为躲避接踵而至的麻烦暂时未回星晓院,转身去了琼月山。
动身之时,张玄真提议买三小坛酒来助兴赏景。
程妙音道:“我也去挑一坛合我口味的花香酒……此时心中愁绪只有美酒可解。”
夜间雷雨已住,张玄真二人隐匿气息落身来到花曲唱琴楼前,因为封城宵禁的原因,楼中门窗紧闭,掌柜和跑堂的都不在。张玄真以灵力隔门开锁,推掉门栓,二人步行进了花曲唱琴楼之内。程妙音挑了一坛红月攀花酒,是浓郁的‘攀树花’之香。张玄真挑了两坛血果酒,是清淡的‘雀翎大绒花’香味,留了几两散碎银子,张玄真又将大门恢复原样。二人携手至街巷幽暗无人之处,架起遁光,一粉一银,划夜空,追晚风,妙音双眸中情义流转,仰望这张玄真。张玄真回看程妙音:“娘子这一双颠倒众生的眼中,有恩爱神光流转,摄我魂魄,夺我静心,我难以自持了。”
妙音抿嘴笑笑:“你可真是贫……唉……现下光景,想来恍惚不像真实。”
“此话怎讲的?”张玄真。
程妙音:“人界第一的张玄真,元婴巅峰,竟然是我的夫君,想想就让人情心飘荡。即便身于魔界,我夫君的修为,也少有人能敌。你我可如此逍遥,真不枉此生,修仙确是妙不可言!”
言语间,二人落于琼月山小魔峰顶,此间滴雨未落,脚下荡起尘云飘散。
程妙音横身坐在张玄真双腿之上,与张玄真相濡以酒,耳鬓厮磨。
三杯两盏入口,张玄真和程妙音皆面颊淡红,口鼻间吞吐花馨酒香。
一杯又一杯,两盏复两盏,不觉一坛饮尽。酩酊之间,张玄真手握程妙音的温凉玉手,程妙音手握九阴紫虚剑,二人合握一剑,背腹相贴,伸臂相合,抬腿相随,四目浓情蜜意,阴阳两仪,双剑双伴,舞剑相娱。程妙音柔舞手中剑,横撩前挑,张玄真同样动作,一般节奏,如影相随。张玄真反手温柔一抹,缠头搂肩,程妙音则如绫罗绸带,缠绕张玄真身上。张玄真环搂着程妙音的抱月飘烟一尺腰,升入空中,单手一挥,灵通乾坤尺便将小魔峰削去顶尖,削出一个数十丈方圆的如镜平台。张玄真将程妙音又放回平台之上,此处正是绝好舞池。琼月山巅,小魔峰顶,共舞长剑何逍遥。舞至兴处,张玄真击剑相合,程妙音轻歌婉约:“妙女其柔,月舞于峰峦。良人相随,弹剑相和。妙女其娈,乘凤御鸾。舞去舞收,歌韵歌幽。妙女其美,画眉翠鬟,阑珊春夜美,美人舞袂。”凉凉弦上月,一把清辉洒下,映出程妙音的身影,游龙般泼墨在张玄真身上。
正在二人情意浓浓,意兴阑珊之际,异象顿生。
被张玄真削平的石台之上,程妙音身形之后,一线五彩灵气由地面突然升入空中,消失不见,惊破了二人此时的兴致。
张玄真二人立时酒醒,程妙音问:“夫君可看到了刚才那是何物?”
张玄真以神识探查此地,边找边说:“貌似并无陷阱,也无其他大能魔修在此地闭关。”
然而服兽囊中的噬铁兽却异动频频,躁动不安。张玄真与程妙音自然都感应到了,便对程妙音道:“娘子将噬铁兽放出,她好像有发现。”程妙音放出噬铁兽狗狗,双眼放光问:“你可是发现宝物了?”噬铁兽挺伸唇眉之处的触须。如灵猫一般,在地面左寻右找,并未抬头,却向张玄真二人神识传递信息。
张玄真对程妙音说道:“这噬铁兽,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不止矿脉这么简单……”
“这小家伙是不是在卖关子?到底是发现了什么?”程妙音。
“噬铁兽还在找……”张玄真。
忽然噬铁兽狗狗主动神识传音给张玄真,张玄真转身惊喜道:“这噬铁兽于此山底下发现了上古灵髓。”
程妙音一皱眉:“上古灵髓是何物?”噬铁兽继续向张玄真传递信息,张玄真听完后,说道:“哦,原来如此……”
于是扭头对程妙音讲道:“当初那幽冥老魔创立太和幽冥境,闭关躲避真光帝君之时,以这太古精髓为核心创造了这方天地。也就是说太古精髓,乃太和幽冥境这方空间的创世之力。据噬铁兽说,上古灵髓就深埋在琼月山小魔峰之底。”
说到此处,张玄真和程妙音便赶忙放出神识至小魔峰底,细细探查究竟。可是张玄真和程妙音无论以神如何探查,都毫无所获,根本探查不到,就如同漏筛挡风一样,神识探去毫无作用。
张玄真询问噬铁兽道:“现如今,我身上法宝众多,不提太乙碧琼玄玉剑,只是刀剑,便有冰焰刀,嵌玉魔金刀,流精玉光剑。我若以自身灵力加持,将小魔峰劈开也不是什么难事。”
噬铁兽却向张玄真传音道:“万万不行,那会将上古灵髓一并毁掉。我通过感应得知上古灵髓蕴含有时间法则,空间法则,重力法则,维系太和幽冥境平稳运转。若是一剑劈山,以主人之力,上古灵髓必然会崩山而灭,永坠寂灭,那便损失巨大了。而且太和幽冥境中魔灵之气的来源,一部分来自老祖飞升山,另一部分便来自上古灵髓。灵髓可吸积游离于三千世界之外的飘散血煞之气,在太和幽冥境中形成魔气,供本界中生灵修炼。”
张玄真将此一番信息传递给程妙音,程妙音道:“上古灵髓,砍也砍不得,神识探又探不到。怪不得能在太和幽冥境存在如此之久,而未被人发现盗走。”
噬铁兽狗狗传音道:“主人,我自己有四只能开岩断铁的利爪,在小魔峰山体之中跟着自己的触须感应不断向前挖洞,应该可以找到。”
日升月落,月落日升,天晴天阴,转眼间七日过去。张玄真和程妙音在七宝琉璃车之中盘膝而坐,熏香养神。张玄真时时保持与噬铁兽狗狗的神识感应,此刻噬铁兽传音来:“让主人等待这许多时日,实在无奈,我必须在山体之中细细挖掘,不敢鲁莽,否则便会让残存的上古灵髓烟消云散。”
张玄真不解道:“为何你说是残存的上古灵髓?难道被人偷盗过了?”
噬铁兽狗狗‘喵喵’叫了两声,告诉张玄真道:“上古灵髓正在消弭,且非常之快,现在剩下已不多。至于为何会这样,我也不清楚。”
张玄真心中暗想:“当初幽冥老魔创立太和幽冥境,本意应该就不是为了让其亘古永存,只是临时栖身而已罢。”
张玄真很快将刚才与噬铁兽的一番交流之意又转述给程妙音,程妙音道:“怪不得太和幽冥境如此挖空心思想要入侵人界呢……原来是此界无法长久存在,这方天地很快要分崩离析了吧。”
张玄真也点点头道:“恐怕他们的时日无多了。”
程妙音:“若太和幽冥境能与人界和谐相处,人界宇宙如此之大,必有他们容身之地。”
张玄真:“可惜呀—— 他们并不想与我们和睦相处,共存于人界宇宙。”
程妙音叹叹气问道:“夫君,他们为何不能共存于人界宇宙?”
张玄真:“我猜想,整个人界本身修真资源就极其有限,更没有魔灵之气,人魔无法共修灵气,太和幽冥境肯定会将整个人界宇宙进行彻底改造。且人魔修炼,也会飞升入不同的空间。他们入魔域,咱们入仙域。人界的修真资源,咱们们多吃一口,他们龙秀吉的人就少吃一口,迟早会变成战争。与其这样,不如趁人界势力微弱,尽早将我人界铲除,留得整个人间宇宙,全归由太和幽冥境的魔修们掌管……”
突然有一个声音不经过双耳,直入了张玄真脑海,略带怒气说道:“简直是一派胡言!”
张玄真一时惊骇,高声问道:“谁?是哪位前辈?请现身说话!”
程妙音不解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张玄真道:“刚才有个声音直入我脑海,修为不浅!”
程妙音也心中略有惊慌,以神识向四周探去,却没有结果。
四周再无声响,张玄真正疑惑之际,噬铁兽却以神识呼唤张玄真,张玄真便对程妙音道:“噬铁兽在联系我,应该是找到了。”
噬铁兽狗狗在那边传音道:“喵喵……主人找到了。”
张玄真与程妙音相视一眼,立刻运转魔元功,极速振动身形,二人身体竟然开始模糊虚化,随后便如同烟雾穿纱帐一般,小魔峰山体便是纱帐,他二人便如烟幕融入地面,直接飞向噬铁兽所在之位。张玄真二人魔元功的身形化虚,在此刻正好用上。不消片刻,张玄真和程妙音便已深入到小魔峰深处十数里的地方。在此处,无灯无光,无火无焰。张玄真二人便以灵目诀观瞧周围,很快便看到了那只小灵猫,正是噬铁兽狗狗。噬铁兽一见主人来到,便灵宠见主,万般讨喜地奔来。
到了此处便不再需要以魔元功穿山而行,噬铁兽已经在这里开出一人高的隧道,隧道之中隐隐传来幽幽暗光。张玄真二人朝那幽暗昏光走去。走出五、六丈的距离,往右一转,噬铁兽狗狗赶忙与张玄真感应传信:“主人提醒主母小心,此处是一个传送之地。”
噬铁兽话音一落,张玄真立刻拉住程妙音说道:“娘子,在此地咱们可能要被传送了。”话音刚落,周围空间一阵扭曲,紧接着便是浮光掠影一般的幻象闪过。
噬铁兽狗狗告诉张玄真道:“主人,上古灵髓与我感应了,这是正常传送,主人主母无需担心。”
张玄真、程妙音点点头。大概一盏茶功夫之后,二人也不知到了何处,周围一片混沌,却有仙气氤氲飘荡。程妙音感叹道:“这里竟然是充满了仙灵之气的。”
张玄真二人抬头看去,看到正前方一个光球,如琉璃水晶一般,散发圆圆融融的柔和慧光,内部有无尽道纹在慢慢流,球面之上竟然有南宿北斗。
张玄真道:“娘子看,必然是见过星辰星宿之人,才会留下此种的图样。”
程妙音道:“确实,所以这绝不是太和幽冥境内部之人所为。”
二人看去,圆融慧光照在张玄真、程妙音和噬铁兽身上,张玄真对噬铁兽问道:“这是不是你提到的……上古灵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