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又称五毒月。
暑气上升,百病丛生。
毒虫泛滥。
虫多。
蚊子多……苍蝇也多……
邪祟鬼魅和百毒随酷暑而至。
邪祟、鬼魅、百毒、瘟疫将随酷
端午过后。
江州开始炎热了起来。
炎热的季节,伤口不易愈合,容易发炎腐败……
何况还是五毒月!
秦六郎在家躺了一个月,还是没挺过去。
早登极乐了。
不过他这样的人,应该去不了极乐世界。
在他躺尸的这段时日里。
有不少人家上门来闹。
大多都是秦六郎某个小妾的家人,听到传言之后,全都上门来闹。
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
给闺女讨个公道的不在少数,毕竟许多人家都不是心甘情愿嫁与他为妾的。
当中也有不少是讨个说法……
闹得最凶的就属秦六郎已故正妻吴氏的家人,人吴氏的父亲怎么也是个六品官,女儿不明不白死了,不得讨个说法。
秦家也为此撒出去了不少银子。
出殡那日,妾室众多。
却是无一人哭丧。
秦通判秦夫人也拿她们没法子,也没心情去管。
毕竟六郎正妻已亡,总得有人守在灵前。
待到深夜夜深人静的时候。
独留了两个姨娘守灵。
两人似是同门房串通好的,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蒙上面,往崔家敲开了崔家后门,往崔家递了个包袱。
“小哥,务必把这个包袱交给崔大人,若不想死的话,千万别私自打开偷看。”
还没等门房反应过来。
两人早已不见了人影。
门房都是大宅大院里看守门户的要紧差事,能坐上门房的小厮都是精挑细选的。
要是与主家欠了死契的。
要忠心。
要有眼力见。
崔家的门房就很有眼力见。
将包袱藏进怀里就去找了管家,将那两人的话复述了一遍。
管家又藏着包袱去找了崔知府。
吊唁那日,齐采薇母女还是去了。
她本来不想去的,可女儿让她该去一下,打破与秦夫人不睦的传言。
虽不说与人交好,但结仇总归是不好的。
况且当着宾客的面,她也不敢怎么样。
可偏天不遂人愿。
秦夫人一见到她就来气。
没法子去找郡主麻烦,就把气都撒在她头上。
死去的可是她的唯一的儿子,孩儿是生了好几个,可全是闺女。
孙儿也还小,等他们能撑起事来,最少也要七八年。
这往后还不知指望谁。
总不能指望那个外室养的。
那小子看着温顺得跟小绵羊似的,成日讨好她,心里指不定恨她入骨。
恨不能替他贱种娘报仇雪恨呢。
一想到这些,她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恨不能一把掐死齐采薇。
齐采薇和姜子衿逃也似的逃回了家。
可秦夫人却是个惹上就甩不掉的主,认定是她害的儿子,就非要把她赶出江州不可。
且她还听说这女人私下骂她老太婆,年纪一大把,还要与年轻夫人们互称姐妹。
还将她的小秘密公之于众。
什么爱吃紫河车,有腋臭……
所以常年熏很重的香,各种香囊不离身,甚至还做香料生意,就是为了方便寻找能有效掩盖她腋臭的香料。
秦夫人听到这传言的时候都气死了。
日日躲家里不敢出门。
但凡出门,总有人有意无意的靠近她想一探究竟。
她就认定是齐采薇传出去的。
因为这大半年来就数齐采薇与她最亲近。
爱吃紫河车是为了补气血,她只同这女人提过,至于腋臭,想必是她闻出来的。
秦夫人找上门的时候。
齐采薇一脸懵。
奋力解释道:“秦夫人,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同别人讲过你的秘密,也没有诋毁过你。”
感觉这会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秦夫人一个耳光子就扇了上去,“除了你还能有谁,休要狡辩!”
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齐采薇哑然,既然说不通,那就挥拳头。
将上次的仇一并报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拔下簪子一通乱扎。
两边的奴仆也不甘示弱,厮打了起来。
扯头发、撕衣裳、踢屁股……
好不热闹。
路过的人都要停下来看上几眼。
姜淼淼和姜巧儿也藏在人群中,伸着脑袋往里瞧。
又是群殴。
好刺激,好过瘾。
狗咬狗,一嘴毛!
秦夫人虽然手上背上被扎了几下,痛的啊啊直叫。
但姜还是老的辣,知道齐采薇最在乎什么。
拔下簪子,就朝着人脸划去。
“啊~~~”
鲜血从齐采薇脸上流淌下来。
她感觉湿湿的,摸了摸……
“啊……血……”
“我的脸……”
院里传出了一阵凄厉的叫声。
路人见出事了,连忙散开。
姜巧儿捂着小姑娘的眼睛跑回了家,抱着姜淼淼跑回了屋里。
“姨姨,血……见血了……”
秀秀一脸淡定,“别急,慢慢说。”
“对门那个……秦夫人用簪子扎了齐小娘的脸,她脸怕是毁了……”秀秀一边喘气一边说。
姜淼淼扒开巧儿姐的手,看到秀秀姨毫不惊讶的方脸。
瞬间了然。
就见秀秀姨张了张嘴,淡淡道:“这么惨烈的吗?”
巧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那秦夫人好恐怖……”
好凶,好可怕!
幸好她没嫁入秦家,幸好……
她劫后余生似的拍了拍胸脯。
秀秀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别怕,以后秦家再也不会来缠你了。”
对门回归了平静。
秦夫人整理了妆发,领着仆从大摇大摆的走了。
她带来的人可是精挑细选过得,不论男女,大多都会些拳脚功夫。
都是有备而来的。
自打儿子死后,总有一种有人要谋害她的感觉。
所以招揽了不护卫。
齐采薇院里的除了看家护院,丫鬟婆子小厮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躺倒了一片。
梅姑去拉架,也被人在老腰上踢了好几脚。
真院中,就是恭嬷嬷最聪明,拽着姜子衿逃到了后院,躲过一劫。
毫发无伤。
谁也没法说什么,毕竟保护小姐也是要紧的。
齐采薇捂着脸痛哭,“呜呜……脸……我的脸毁了……”
一脸一手的血,衣裳都沾染了不少血迹。
她简直不想活了。
“夫人别哭,先找大夫看看,一定能治好的。”梅姑抚着老腰走了过去。
可走近一看。
她也吓了一跳。
划痕如此长,如此深……
这能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