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的视线顺着东方云澈的手臂往上看,那里受伤的地方正滴着血。
云初有些无奈,终归是因为自己受了伤,回想起她遇到东方云澈的情景,这人好像除了恐吓她,好像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今日这事看他的神情,可能真不是他做得。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云初向来分得清。
她走到桌旁站定,冷冷地开口道,“坐过来。”
东方云澈看了一眼,虽有疑惑,但他还是照做了。
见东方云澈坐了下来,云初也坐在一旁,她环顾了四周之后开口道,“把上衣脱了。”
东方云澈听闻,脸色微变,他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热,他看向云初。只见云初从怀中掏出了几包折叠的小四方,从中挑出了一包放在了桌上。
他有些失笑忙把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在脑后,抬手慢条斯理地解自己的衣服。
许是他气定神闲的动作在云初看来就是磨蹭,她想身为皇子恐怕并不愿意被人瞧见身体,于是她开口道,“把你的匕首给我。”
本来正在解衣服的东方云澈手指一顿,他看向云初,而后把目光落在了他腰间的匕首上,他想了想,含笑从容地解下了匕首放到了云初面前。而后他继续解衣服。
他做好打算了,不管云初是要用匕首胁迫他,还是用匕首做什么,以他的武艺他都有把握制止。
许是东方云澈的顺从,让云初有些吃惊,但是她很好地掩下了情绪,她看向东方云澈,他已经解开了外衣,正准备解里衣,“够了!”
东方云澈一怔,看向云初。云初起身,抽出匕首朝东方云澈而来,但是东方云澈却一动未动。
撕拉一声响起,是衣物被利器划破的声音。
云初直接划开了东方云澈左手臂上的衣服,原本正在流血的伤口露了出来,还好刀剑上并未涂毒药,云初松了口气,她拿起刚刚放在桌上的小药粉包悉数洒了上去。
东方云澈的安静与一动不动,让云初有些讶异,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注视着自己。果然是无时无刻监视着自己,恐怕自己要是有异动,桌上的匕首此时就该横在自己脖颈上了。
“你不怕我给你上得是毒药?”云初开口问道。
因为给东方云澈左大臂上上药,云初并没有意识到两人靠得很近,而东方云澈却是知道的,但他没有阻止,女子身上自带有的清新朝他袭来,刚刚他在马背上的时候也有闻到,淡雅却是清新脱俗。
东方云澈掩下了心上的情绪,开口道,“你不会。”
云初有些无语他的笃定,她倒是想给他下药,但是她身上带着的是迷药,下了,她也逃不出这个严密护卫的民舍,再者,他是因为自己受伤的,恩将仇报这事她做不来。
她刚刚看了四周,并没有发现药箱,而他手臂上的伤却是需要包扎的。她想了想,撩起东方云澈的长袍撕拉一声,用匕首划下了一条布带。
东方云澈目瞪口呆地看着云初的举动,刚刚她掀他长袍的时候,他身体一僵,喉头不自觉地动了动,而后她的举动却让他有些无奈又好笑。他很想跟她说,隔壁屋里有医药箱,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沉默了会,他痞笑地开口,“云初姑娘不知道男子长袍不可随便掀得吗?况且,你看了我的身子,岂不是得对我负责?”
云初听闻,白了他一眼,口中骂道,“有病!”手中的动作却是没有停止。
她熟练地给他包扎打好结,许是东方云澈没有反驳,云初怕他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耐心地解释道,“古往今来,男子和女子的身体在医师的面前都是一样的,不过是摊肉,难道七皇子见了一头猪,也要娶回家吗?”
东方云澈却是笑而不语。
做完一切的云初坐回了桌前,她抬头看见东方云澈正看着她,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
门外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一个人影闯了进来,“小主子啊,听说你受了伤啊!”
一名年过四十的老者扑向了东方云澈,东方云澈来不及闪避,倒是让人抱个满怀,云初见此噗呲一声笑了。一向以阴险狡诈着称的东方云澈也有今天。
而云初的笑声却让东方云澈愣住了,云初忙收了笑意,公然嘲笑一国皇子,属实是不太好。
“小主子啊,您这伤,老奴带您去处理下吧。”说着便把人连拉带拽的拖了出去。
云初看着这情景笑了,那位老者对东方云澈来说应该挺重要的。
屋内就剩云初一人了,她看向桌上的匕首,想了想伸手抓在手中,抬步跨出了门。
外头的天黑了,各个屋子前的灯笼亮了起来,院子里站了好几个护卫,见到她出来,只是扫了一眼云初,却没有什么动作。
云初有些不解,她在盘算着如今自己单枪匹马逃出去的话概率有多大。云初想了想,叹了口气,好像概率很低。她转身坐回了桌前,细细思量着,目前看来,东方云澈好像并不想杀自己,他之前说要经商赚钱夺嫡,或许自己可以跟他谈谈,但是她绝不可能跟他去东池的。
不久后,门外传来了好几人的脚步声,然后东方云澈便进来了,手臂上的伤却没有重新包扎,云初有些疑惑。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小厮,端着饭菜进来放在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先用膳?”东方云澈笑道。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云初有些不耐烦。
“跟我去东池。”东方云澈重新回到了几天前的话题。
“不可能。”云初想都没想就拒绝。
“我可以帮你杀了东方山璟。”东方云澈直视着她道。
“我也可以帮你找能帮你经商的能手。”云初开口道。
“我只要你,以七皇子妃的身份站在我身边帮我夺嫡。”
“你是不是有病!”云初怒道,“你的七皇子妃可以寻朝中权势家的女子,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都能给你助力。而经商的能手只需要是个谋臣就够了!”
云初的话,让东方云澈垂下了眼眸,云初说得话是对的。如今大皇子之所以还能打压他,除了他嫡子的身份,还有一点便是大皇子妃母家的权势。可是,他私心不想那么做。
屋内一时沉默了下来,云初有些无奈又不解,以东方云澈的心思不可能想不到的。
外头突然传来了尖锐的鸟叫声,东方云澈听闻疾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