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佑南被老大夫盯的,浑身发毛。
老大夫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他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世人皆说女人日子难熬,是真的难熬。
姑娘时,被娘家当成赔钱货,换取彩礼钱;
嫁为人妇,又要到婆家生儿育女,做牛做马的。
赵佑南拿着老大夫开的药方,到前头抓了药,付了银钱。
他就更加地感激紫大山了。
如果不是他,说不得还能被医馆拒诊。
那样的结果,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此时,躺在自家炕上的张欣已经醒了,但依旧是面色苍白,冯晴在寸步不离地照顾着。
郑芜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地药汁走了进来,放在炕桌上,小声问道:“还没醒吗?”
“刚刚醒,”冯晴也小声说道,“只是看着还是没精打采的。”
“可不是,等药凉一凉就可以喝了,”郑芜叹气道,“三弟妹这次可是遭大罪了。”
“大嫂,你说……”
冯晴的话还没有说完,院外就传来一阵地骚动。
“什么?跑了?”赵佑南目眦欲裂道,“怎么跑的?”
不都绑住手脚了吗?
如果没人帮助,怎么可能跑得掉?
“还不知道,”赵佑西皱着眉头说道,“阿爷还在查。”
“查什么查?不是一目了然地吗?”赵佑南一脚踢翻了院内的一个木架子,上面搁置的东西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闭嘴,”赵有气道,“长辈做事,岂是你一个小辈儿能质疑的。”
“阿爹……”赵佑南眸中带泪,哽咽着说道,“老大夫可是说了,如果不是咱们给张欣吃了止血良药,那孩子……”
指定就没了。
“什么止血良药?”赵有皱眉问道。
赵佑南就把老大夫的话,原封不动地叙述了一遍。
赵有虽然还不知道什么止血良药,但却是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阿爹,咱们还欠着大山伯的银钱呢!”赵佑南又将临走时紫大山给他塞银钱的事,也说了。
“你放心,银钱差不了。”赵有也是无比感激。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啊!
通俗点说,只是一些银钱,实际上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走,”赵有难得硬气一回道,“抄家伙,打死那个畜生不如的狗东西。”
赵康家除了大房一家子人,其余的二房、三房、四房,只留下几个未出嫁的闺女,就在家中,照看着年幼的孩子。
其他的人,全员出动。
不拘什么武器,都没有空手的。
一大群人,正好村长家的牛车还没有归还,女人坐在牛车上,男人和半大小子们走路。
蓝山村在杨家村的东南方向,距离梧桐村还是比较远的,走路得足足有两个多时辰。
路过杨家村的集市,郑今给大家买了饼子,人手一个,牛车停靠在路边,或站、或蹲、或坐,就着自带的水,也是吃得喷香。
农家人,不论大人还是孩子,能有得吃,就是万幸,都没有挑剔的。
吃完路边早食,众人没做休息,又起身赶往蓝山村。
赵家人寅时末出发,到达蓝山村已经是辰时初了。
正是家家吃早食的时间。
赵家人一路打听着来到了邹艳家。
“吁……”
赵有驾着牛车,停在了邹家门前。
邹艳家大门紧闭,里边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
可大家都知道,家里是有人在的。
要不然,大门不会从里面插门栓。
现在的北元镇,还做不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砰砰砰……”
“邹艳,你个死王八犊子的,赶紧地给老娘滚出来,你个破烂玩意儿,竟然把我家侄媳妇打得见红了,孩子都差点没保住,我家侄媳妇招你惹你了,你还特意跑到咱们梧桐村去打人?”
许多余不管不顾地就上前拍门,还边拍边大声叫骂着。
“再不出来,老娘可要砸门了啊?”
这一顿拍打、叫骂,把正在家里吃早食的左邻右舍,都给招来了。
不多会儿功夫,邹家周围就聚了好几十号人。
都是来看热闹的。
有的还端着饭盆,边吸溜边看热闹。
也不知道是在吸溜得啥,反正赵家人听着,刚刚吃完的肚子也都跟着“咕咕”叫起来了。
“这是咋地啦?”终究还是有人好奇,站出来问道。
不管邹艳人怎么样,毕竟还是他们蓝山村的人,也不能任由个外村人,上门欺负的。
“你说咋地啦?”王小雨也口齿伶俐地说道,“邹艳这个疯婆子,无缘无故就上门,把我家侄媳妇踢得差点小产。”
“她可好,偷偷溜回家,躲起来了,”郑今也不依不饶地说道,“怎么,看我们梧桐村人好欺负?”
梧桐村?
不就是秦家大丫头秦小花的婆家吗?
“啪啪啪,”许多余继续说道,“老娘再数三下,还不开门,就直接砸。”
“一、三,砸门。”
许多余说完就直接后退一步,把主场交给男人们。
赵佑东、赵佑西、赵佑南三兄弟一起冲了出来,三人对视一眼,一起抬脚,大力踹门。
刚从梧桐村跑回来没多久的秦风和邹艳,这次是真的害怕了。
邹艳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想找一把趁手的武器,可是手抖得实在是太厉害,拿什么掉什么。
她不由地看了一眼藏在柜子后头的秦风,自嘲一笑。
这就是她嫁的夫君,这么多年来,孩子都大了,每每遇到点事,都是她这个婆娘冲锋在前。
如果她再不厉害点,这个家还不得被人欺负死。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哐当”一声,大门被踹开了。
赵家众人“嗷嗷”叫着,一窝蜂地冲了进来。
许多余打头,第一个冲进屋里,拽着邹艳的头发,就把她拖了出来,扔到了地上。
郑今和王小雨都是手持木棍,直接就开揍。
两个人还边打边喊:“打死你这个贼婆子,让你再欺负人……”
邹艳疼得是鬼哭狼嚎地:“打人啦,打死人啦!”
婆婆辈儿的做了很好的示范,打得累了,就换媳妇辈儿的上。
郑芜、冯晴也是藤条、烧火棍,一个劲儿地往邹艳身上猛戳。
光是头发,就是一把一把地往下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