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厉晏理能拿主意,他一定会在未央宫门口树立一个牌子。
上书:“狗皇帝厉晏修不得入内”
可惜他做不了主。
所以,随着夕阳西下,听着静鞭接近,看着帝驾进入未央宫,厉晏理的脸色黑得吓人。
索性他站在厉晏明身后,借着暗光遮掩,并没有被人看到异样。
而身着龙袍的影一入殿以后,他也已经迅速调整好了神色。
在外人面前,总是要做做样子的。
所以乐颜领着众人就要给影一行礼。
不过她膝盖都没弯下,影一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扶住了她。
那速度快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还用上了轻功,掠过厉晏明厉晏理的时候,都带出了一阵风。
影一扶住了乐颜,握着她的手,才看向那跪地行礼的一片人,淡笑着开口:“都平身吧。”
一群人这才起来,看着帝后站在一起无比和睦的一面,心头各有各的想法,但无一不是复杂难言。
厉晏明眸光幽深晦暗,在影一携着乐颜走上主位的时候,强行克制着内心的冲动,攥紧的拳头中指尖深入了掌心也不在乎。
刺痛的感觉,更让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现在不只是想要报仇雪恨,他还想要取代厉晏修的位置,成为站在皇后身边的人。
无独有偶,厉晏理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对厉晏修有着深深的恶意,如果杀意成行,只怕厉晏修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作为已经顶替了厉晏修身份的人,影一当仁不让地承载了厉晏明厉晏理的杀意,感受着那羡慕嫉妒恨的复杂情绪朝自己奔涌而来,影一握着乐颜的手收紧了些。
他心中酸涩不已,又有些怒火中烧,什么人也敢觊觎他的皇后娘娘!
猛地将视线投向那边垂首低眉的两个弟弟,影一眼含厌恶。
这两个狼子野心的弟弟,还是尽早回去守好他们的皇陵吧!
感受到影一的异样,乐颜反捏了捏影一的手,把人唤回神来。
“皇上,用膳吧。”
她不动声色地睨了眼那厢的厉晏明厉晏理,对影一使了个眼神,不准他不经允许,擅自动手。
影一僵硬片刻,才轻轻颔首,他不会胡来的。
心知自己的想法被乐颜看了出来,怕她对自己生气,影一连忙拾起筷子,讨好地夹了几道乐颜爱吃的菜式,只盼她不恼他。
又看向了安宁长公主和厉晏明、厉晏理,端起好侄儿好兄长的架势,一派温良地示意他们,“姑母,九弟十弟,不用拘谨,这是家宴,且放松些。”
家宴上,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也只有乐颜自己吃得舒心欢乐了。
虽然她一整顿饭都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窥视的眼神,但那不重要,她纯当没看见。
待家宴散去,安宁长公主见影一没有离开未央宫的想法,便当即告辞,顺便带走了两个想磨蹭着不离开皇宫的小侄儿。
厉晏明和厉晏理依依不舍地离开未央宫,看着那金碧辉煌的宫殿,满心不甘,却也只能先不甘着,做不了任何事。
安宁长公主敏锐地发现他们的异样,微眯的眼神中若有所思。
随即便慈爱地看着他们,邀道:“你们的王府都还在修缮中,不如今夜就随姑母回公主府吧?”
闻言,兄弟俩齐齐看向安宁长公主,又相互对视一番,喜意洋溢在眼眸中。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他们本就想着拉拢安宁长公主,现在安宁长公主亲自邀他们入住公主府,近水楼台的,更方便他们操作了。
厉晏明当即开心应道:“那就叨扰姑母您了。”
两人随着安宁长公主出宫,坐上公主府马车后,就见四面八方都落下了一面木板,将马车围得严严实实。
厉晏理瞬间冷下脸,警惕地看着安宁长公主:“安宁姑母,这是何意?”
安宁长公主笑着摇头,“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样安全些。”
厉晏明靠近些厉晏理,二人做出防备姿态,深觉这位安宁姑母与从前不同。
他沉思片刻,就道:“姑母可是有话跟我们说?”
安宁长公主轻撩眼皮,赞赏道:“还是小九聪明些。”
厉晏明不置可否。
厉晏理定定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就见安宁长公主轻声道:“京中那些传言,是你们宣扬的吧。”
她说得肯定,厉晏明和厉晏理也不否认:“是又如何?”
“难道姑母要去向皇帝揭发我们吗?”
安宁长公主状似惊讶,“怎么会?”
她笑得花枝招展,“小九小十啊,你们真以为皇帝不知道这事儿是你们干的吗?”
皇帝知不知道,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厉晏明和厉晏理也不知道皇帝知不知道。
所以皇帝到底知不知道,纯靠她一张嘴胡说八道。
安宁长公主看着眉眼警惕的两个小侄儿,忽的冷下脸色,恨意毫不掩饰,“我知道你们要对付皇帝,我可以帮你们!”
看着这位向来跟厉晏修关系很好的姑母对厉晏修表露出恨意来,厉晏明和厉晏理不禁深感疑惑。
“姑母,为何要对付厉晏修?”
厉晏理想知道答案,也是要拿住一个把柄,不然光凭安宁长公主的一番话,就想让他们跟她联手,那是不可能的。
安宁长公主自然懂这个道理,她没有半分隐瞒,直接就将镇北侯父子出事的始末告诉了二人。
她眼中充斥着血红色,恨得咬牙切齿:“我对他们父子那么好,他们却能毫不犹疑地对我夫儿下手,既然如此,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听到镇北侯出事的幕后真相,厉晏明兄弟俩彻底惊了。
他们原本还觉得厉晏修对他们下手有够丧心病狂了,没想到还有更加过分的事情。
对他们下手,好歹还能说是他们跟厉晏修没有什么感情,可对镇北侯下手 ... ...
“白眼狼!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