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功夫下去,最多半年时间!”
“李左车就能完成新旧货币之间的过渡工作,彻底实现新式钱币在大秦的运转流通!”
“这个李左车……孤果然没有看错他!”
而见到赢野对李左车赞赏有加,一旁的萧何也是笑着附和道:
“这也是全赖殿下慧眼识珠,力排众议,将铸币流通发行之事,全权交给了李左车去打理。”
“否则纵使李左车真有三头六臂,空有一身才华,也决然施展不出胸中抱负。”
赢野闻言摆摆手,笑道:
“好了萧先生,就别往我身上揽功了,孤还不屑于贪墨手下人的功劳。”
“其实新币之事,在李左车荡清全国铸币司局内部的贪腐问题后,后续的成功本就在孤的意料之中。”
“孤惊喜的是……”
“这考成法竟然毫无助力的在铸币司局内部施行,并且在短时间内,就取得了如此卓越的成效!”
“这个试点计划,此番堪称完美完成!”
“哦?”萧何闻言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色,不禁问道:
“敢问殿下,这所谓考成之法,某此前也曾数度研究过,虽说的确能够大幅度提升官吏的工作效率,杜绝尸位素餐,人浮于事之辈。”
“可在臣看来,此法之所以能够在铸币司局内部畅通无阻,关键原因并不在此法上,而是在于殿下啊!”
赢野微微一笑,也不在意萧何言语中的机锋,只是顺着他的话问道:
“先生怎么想的,今日大可直言。”
“实不相瞒,孤未来继位,定是要在全国范围内,统一推行此考成法,将全国所有官员每年需要做的事情,一一记录在册!”
“来年再一一对册进行考校,完不成任务的,或罚俸责问,或降官,或罢职,严重者甚至直接送入大牢!”
“若先生针对此法有什么不同见解,大可说出来。”
萧何听到赢野如此心腹之语,却也不再打机锋了,而是相当直接的说道:
“臣以为,此法于国于民均有大益也!”
“若真能贯彻施行全国,全国官场将风气大清,尸位素餐者,人浮于事者,贪赃枉法者,均无处遁形也!”
“然……”
“现如今铸币司局之所以能够顺利施行此法,并且见效卓越,实在是因为此前朝堂诸公的退步妥协,再加上铸币司局虽然对国家无比重要,但权力相对很低。”
“所以大臣们在见到殿下您发狠要整治铸币司局内部后,也是无一人敢再出来作对。”
“如此李大人才能顺利在铸币司局推行考成法,并且大获成功。”
赢野默默听着萧何的话,不时微微点头。
的确。
相较于大秦帝国的其他职权部门,铸币司属于是作用大,油水多,但是权力小的一个部门。
所以许多朝堂上的大佬们,在见到赢野很重视新币流通发行的事情后,也是不敢在铸币司内部下钉子,这才让李左车的诸多指令能够顺利下达到各地。
否则若是换个权力大的部门得话,大臣们可就没那么好松口了,必然会据理力争,任何新政策无论是否对国对民有好处,都会遭到他们严厉的反对。
赢野心中心思百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点头道:
“先生继续说。”
萧何则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臣仔细想过,此法若是推广全国,不说朝堂上大臣们那边的助力,单单是地方上……”
“恐怕官员们就很难答应此法!”
“我大秦官员何止千百,而地方官员们虽然品阶不高,权力不大,但数量却最多!”
“若是遭到地方官员们的集体反对,亦或者是集体阳奉阴违的话,此法即使推广到全国,仍然是名存实亡,毫无用处。”
“比如按照殿下的意思,此法是要严格考核整顿吏治,以官员们做出的实际功绩,进行论功行赏。”
“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地方官员为了追求政绩,必然会有不少人贿赂上级,亦或者造假报告等手段,谎报政绩,如此一来,反倒是加重了官场贪腐行为。”
“而且这所谓政绩……”
“无非就是安民,赋税,水利,虽说都是十分紧要的事情,可万一地方官员们一味为了政绩,强征徭役民夫,大修水利,不顾黔首们的实际情况强征赋税的话。”
“如此一来,这些官员们一方面确实实实在在做出了政绩,朝廷根本无可指责,结果却让底下的黔首们怨声载道,激愤暴怒。”
“而这些官员们做出政绩后,自然便是升迁了,只会留下一个烂摊子给继任者,而继承人为了政绩,又要重复前任的事……”
“这样循环往复之下,只怕黔首们再如何忠于我大秦,也要被逼得造反了!”
唰!
当萧何这一番话落下后,赢野的脸色已经是变了又变。
是啊!
若是一味追求官员的政绩,最终的结果是地方官员们为了政绩,反倒将地方弄得民不聊生,大修水利,强征徭役,狂收赋税,将地方上闹得乌烟瘴气。
最后这官员偏偏还真做出了政绩,拍拍屁股走马升迁,只留下一个烂摊子给继承人打理。
而这样的结果,最终苦了的还是底层的黔首们!
“继续说!”
赢野的脸色已经凝重下来,看向萧何说道。
萧何自不敢怠慢,立即又说道:
“这还是只是政治上的问题!”
“殿下应该知道,任何政策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必须经过长时间的落实施行,才能慢慢取得成效。”
“可地方官员们如果想要升迁,就必须尽快做出政绩来。”
“怎么尽快做出政绩呢?”
“说百了就是强调农业和水利建设,忽略需要慢慢经营调理的商业!”
“虽说我大秦的国策之一,便是要重农抑商,毕竟粮为国家根本,可殿下终究是有心开拓之人,若一味重农抑商,我大秦又哪来的钱去征讨匈奴,极南,百越,乃至有毒之地呢?”
萧何直言不讳,又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