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怎么做?
许见溪朦胧醉眼闪过迷茫,屈腿双手抱膝,轻声呢喃:
“蔓蔓,我当时真的很生气,明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他却什么也不跟我说,还故意逗弄我,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还有上次在季家的寿宴上……”
她忽地顿住,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神放空。
那次是因为林敏使坏才意外有了交集,他的故意刁难似乎也是为了教训徐毅州和梁穆森。
可之后呢?
故意找她谈傅氏的项目,还用订婚来吓她……
她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故意戏耍她很好玩儿吗?
“周妄野,你个王八蛋!”
她突然咬牙切齿的一声低骂,把林蔓吓了一跳。
“溪宝……”
溪宝这模样明显是放不下周妄野,却又不甘心被蒙在鼓里,憋着一肚子火发泄不出去呢。
“要不,我们把周妄野叫过来,先把他揍一顿再说?再听听他有什么话要狡辩?”
许见溪深吸一口气,压下冲动,毅然摇头:“我还不想见他。”
这次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蔓看她坚持,便知她或许另有打算,也不再提。
“不想见咱就不见,你高兴就好,就是个男人而已,不适合、不听话,咱换就是了。反正现在跟徐毅州婚事也吹了,你想怎么样都行。”
林蔓将剩下的一点红酒倒进她手上的高脚杯,又端起茶几上的一杯温牛奶,碰了碰杯,
“来,喝了这杯酒,咱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什么烦恼都没有,什么周妄野,去他妈的滚蛋吧,他是谁啊。”
许见溪被她豪迈的话语逗笑了,面色绯红的眼微眯着,仰头咕噜咕噜把酒喝下肚,手背蹭过嘴角的酒渍:
“蔓蔓,你说得对,就是个男人而已,要是让自己痛苦,不要也罢。”
她晃着身子起身,酒杯还不忘放在茶几上,晃晃悠悠地扑向床铺,钻进被子里侧身蜷缩着身子。
林蔓轻叹口气,起身跟过去。
柔软大床上,闺蜜俩躺在一个被窝里。
安静良久,就在林蔓以为溪宝已经睡熟时,她轻得近乎飘渺的嗓音响起:
“蔓蔓,其实我是害怕……”
害怕什么,溪宝再也没有出声,林蔓却心头莫名发酸,伸手环住她的腰,轻声安抚:
“别怕,再难的坎儿你都过去了,没有什么东西能再打倒你,勇敢面对就好,你可以的溪宝,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孩。”
这么多年的闺蜜,自己怎么会不懂她在害怕什么。
她是怕周妄野骗她的原因并不那么美好,不敢面对真相。
她害怕周妄野带给她的一切都是泡沫,风一吹就散了。
许见溪闭着的眼颤了颤,水花在紧闭的眼眶打转,延着眼角滑落下来。
夜晚九点,陆家别墅门口,黑色库里南旁,两道修长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长映在地上。
“她怎么样了?”
周妄野幽深眸光从别墅里收回。
“挺好的,能吃能睡,跟我老婆睡了。”
陆亦扬一身黑色家居服,双手环胸,冷着脸瞪着周妄野。
“你现在要带她走吗?我可以去把她们叫醒。”
“让她睡吧。”
周妄野哪会看不出他的怨气,选择无视。
“什么意思?你不带她走,那你来做什么?做我家门岗呢。”
陆亦扬眉心紧皱,言语讽刺。
“老爷子找我。”
周妄野嗓音淡了,凝着他的目光带着感激,
“先麻烦你太太帮我照看她,等我回来再带她走。”
陆亦扬面色缓了些:“知道了。”
“走吧走吧,快去快回。”
朝他摆了摆手,转身往大门里走。
周妄野抬眸望了眼高墙内,什么也看不到,但知道她睡了,他也稍稍松了口气。
总比听到她在哭好。
转身回到车上,启动,踩油门,车驶入夜色中,朝傅家庄园方向开去。
到傅家庄园时,已经半个小时后,笼罩在寂静夜色下的庄园有了动静。
周妄野包裹在黑色宽松西裤下的结实长腿,大步流星跨进主楼客厅。
身后佣人小跑喘气跟着。
肃穆庄严的宽敞客厅,灯光大亮。
傅老爷子端坐主位,面无表情盯着周妄野高大身影迈进来。
一袭高档白衬衣领口大敞,袖口高高蜷起,皱巴巴的套在身上,没有丝毫矜贵豪门贵公子的气质,俨然一个没有教养的粗野之夫。
再一想到他干的好事,心里攒着的火顿时点燃,抄起手边的一盏茶朝他砸了过去:
“周妄野,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周妄野眼微眯,老头子年纪大了,再快的动作在他眼里也是慢动作。
他侧身躲避时顿了下,茶杯从他左脸颊擦过去,刺痛传来,茶杯落地碎声,茶水洒了他一身。
他舌尖划过后槽牙,微垂眸,伸手扯了扯被打湿的领口,再抬眸嗤笑:
“大晚上的这么大火气,也不怕脑梗。”
“你……”
傅老爷子一见他就控制不住脾气,身后管家忙抚了抚他后背,低声提醒:
“老爷,别气,别忘了要问周少爷的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