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傅景仪那番震慑后,酒席上除了正常应酬交际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没多久,主位那桌便热闹起来,与季家关系离得近的不少人端着酒杯过去攀谈敬酒。
许见溪这桌离主位不远,中间隔了两桌,而徐毅州与他父母在旁边那桌。
她原以为能安安静静吃完,等差不多时就散席离场,哪知道徐毅州突然端着酒杯过来,要带她一起去主桌敬酒,而梁穆森也跟着起了身。
见三人同时往主桌走,林敏端起酒杯忙不迭跟在后面。
此时的主桌,两极分化严重,一边热闹,一边则是陷入诡异的静默。
热闹的是季老爷子和季家长辈那边,不少人围着敬酒,静默的则是季家几个有资格坐主位的小辈。
一尊阴森大佛坐在旁边,身后还站了一名魁梧大汉,敬酒的人自觉避开,几个小辈亦不敢自讨没趣,要么借机离座,要么自顾自喝闷酒。
唯有季南行大着胆子从旁边那桌跑过来,敬傅景仪一杯酒:
“傅少爷,真是久仰大名啊,今晚有幸一睹您的风采,真是三生有幸。来,我敬您一杯,我是季南行,季老爷子三儿子的私生子,您可得记住我,下次有空还找我陪您喝酒啊。”
他恬不知耻拍马屁的模样恶心坏了旁边的人,其他两房的小辈纷纷鄙夷地撇撇嘴。
傅家少爷连爷爷的面子都不给,怎么可能会跟他一个混不吝的纨绔喝酒。
看了眼朝自己挤眉弄眼的季南行,傅景仪苍白的唇角微勾,修长指尖漫不经心转了转小巧酒杯,在其他人惊愕的眼神下,微微仰头抿了一小口。
“季南行是吧,我记住你了,你比其他人会拍马屁,季家以后就靠你了。”
这话一出,季南行笑呵呵。
而另几个小辈,包括旁边一直关注这边情况的季家人和宾客都变了脸。
季家将来靠一个私生子?传出去不是个笑话吗?
傅景仪这话未免太侮辱人了。
要不是碍于傅景仪那狠辣性子和季老爷子刚才的警告,早看季南行不顺眼的季家人当场就得翻脸。
傅景仪轻扫一眼,自然不将这些人的嘴脸放在眼里,背靠轮椅背,颇有些意兴阑珊地转着空酒杯,眸光随意一瞥,凝了下。
许见溪被徐毅州虚搂着腰,跟梁穆森一起,走到季老爷子几人面前,两个男人彬彬有礼,不卑不亢地一番介绍后,三人齐齐敬了老爷子一杯,季老爷子以茶代酒喝了。
季老子竟对两家有些印象,对梁穆森和徐毅州一脸颇为欣赏的模样,与两人聊了起来。
许见溪见状,自觉退到一旁,只等着他们聊完走人。
微微低头盯着手上轻晃的酒杯,不由走了神,没发现身旁又来了一波人,一个没注意将她挤到边缘去了。
她蹙了下眉,刚站直身体就瞥见身侧竟是跟着那傅家少爷的保镖,她心一紧,脑子里不禁想到不久前发生的那幕。
直觉靠近这人太危险了,脚下高跟鞋刚一转,身侧却猛地被人撞了下,一个不稳,她身体直直朝坐在轮椅上的人跌去。
太过突然,她完全没防备,反应过来时,手上酒杯跌落地板,脸色发白地坐在那人大腿上,一只灼热大掌掐着她的腰,一只手扣住她胳膊。
她腿都软了,只觉身下那条腿硬邦邦的,整个人都被禁锢住,动弹不了。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看见这一幕的人都不禁张大嘴出不了声。
季南行则暗忖,我靠,这也行。
等正跟季老爷子说话的梁穆森和徐毅州看见时,顿时变了脸,顾不上跟季老爷子打招呼,两人齐齐奔了过去。
“溪溪——”
“傅少爷,抱歉,这位是我未婚妻,不小心冒犯到您,还请见谅。”
徐毅州眼含焦急,朝傅景仪赔着笑。
说着就想伸手扶许见溪起来。
而梁穆森亦是沉着一张脸,双手紧攥了下,似是想伸手却又按耐住。
许见溪这时也顾不上是谁想扶她起来了,下意识攀着徐毅州胳膊,不想腰间一紧,刚有动作的身体又被扯了回去。
两只大掌都掐在她腰上。
刹那间,她脸色更白了。
周围噤了声。
徐毅州手僵在原地,梁穆森眼一冷,拳攥得更紧。
“抱歉,傅少爷,我是金源集团梁家的长子,梁穆森,这位是在下妹妹许见溪,亦是徐家将要过门的儿媳,舍妹粗枝大叶,不小心撞到傅少爷,还请傅少爷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番见识,等回去我们再好好教训她。”
他把几人的关系说得清清楚楚,也明示了许见溪是他人未婚妻身份,就这样明晃晃被傅景仪扣在大腿上,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不妥。
要是傅景仪再不放人,那就是他仗势欺人,有意毁了女方名声了。
“溪溪,还不起来。”
他上前一步,假意怒斥。
许见溪这时也冷静下来,僵着身体暗自吸了口气,低声对背后冒着阴森之气的男人道:
“抱歉,傅少爷,刚才是我不小心撞到您,还多亏了傅少爷扶了我一把,才没让我摔到地上太难看,真是太感谢您了,我现在能自己起来了,还劳您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