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众商议小主登基称帝一事暂且不表。
且言吴天和褚天逸那日被监斩官命人打晕以后,偷梁换柱带下了法场。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天迷迷糊糊之间,有一盆冷水当头而下,转而苏醒过来。
他刚想伸手擦一擦脸上的水渍,却自觉有一条锁链捆住了手脚,周身动弹不得。
他环顾四周,挣扎着站起身。发现身处早些时日来过的大内书房。此时跟前正站着远统皇帝、周世荣和一众太监侍卫。望了一圈,没有见到褚天逸的身影。
耳听远统皇帝笑道:“吴天,你也算是有本事,差点就让你跑了。这回你无路可逃了吧?”
吴天冷哼了一声,没有搭话。
远统皇帝说道:“你已经死了一回,应该会懂得惜命。朕信命,既然长生天给过你一次逃生的机会,朕便也饶你一次抗旨之罪。
你只要交出点燃酒水之法,朕可以赐你不死。你要是负隅顽抗,朕只有把你交给周爱卿处置了。”
吴天“呵呵”冷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周世荣从旁行礼说道:“皇上,还是将吴天交给老臣我吧,臣有办法让他说出如何燃水引火的奥秘。”
远统皇帝不置可否,似是在等吴天自行决定。
吴天尚未答话,有一太监小跑来报:“陛下,大丞相伊尔罕求见,说是有要事商议。”
远统皇帝一怔,言道:“快请。”
转而又冲着周世荣说道:“周爱卿,你且先退下。吴天一事稍后再议。”
周世荣急道:“皇上,此子顽固不化,是不会臣服于您的。”
远统皇帝出言安慰:“爱卿且宽心,朕一定会将他交到你手里,让你替子报仇,以慰令郎在天之灵。
但那燃水引火之秘乃是战场杀器,有了这个秘术,我大元朝廷一统天下,千秋万载必然事半功倍。”
“皇上,那法子定然异常复杂,想来是有诸多限制,不能轻易使用,不然东海大军早就南征北战,大兴刀兵了。
我大元武德充沛,兵强马壮,其实要不要这等术法都无所谓。咱们没必要舍本逐末,您迟早会一统四海,万国来朝。
与其在吴天身上耗费精力,不如趁机挥师南下,一举荡平东海,攻打南齐,杀光反贼。
咱们已经对外做出了此子身故的假象。这时候敌军群蛇无首,必然人心不稳。
老臣斗胆向您进言,只要真的杀了吴天,挑着他的人头,派兵南征,必定能一举功成。”
远统皇帝感叹:“爱卿所言不无道理。这样吧,既然吴天之前能够逃亡,那么朕便再让他多活一阵子。
长生天允许其逃命三月,朕便遵循天意,也允许其活命三月。等三个月后,如果他还是不愿交出秘术,那么朕也不再问了,直接将其交给你处置。
届时,你便是将他剁成肉酱,朕也为你喝彩。爱卿且多等一些时日,如何?”
周世荣见皇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又瞥见大丞相伊尔罕已经进了书房,只得叹了口气,点头应承,行礼告退。
吴天正在琢磨着刚才二人的对话,听言语里的意思,自身好似被做他们了局,对外宣称是已经死了。
正在想着心事,眼见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脑袋大脖子粗,粗矿着嗓门问道:“大汗,姓周的又向您提出什么鬼主意了?”
远统皇帝笑骂:“安达,来啦?你对周爱卿客气点。他为我大元入主中原立下过汗马功劳,你别总是针对他。”
“哼,这些华夏人要是能靠得住,那母牛胎胎能生十二个崽。他又进言啥呢?”
“还不是为了这个吴天之事。朕想取得燃水引火之术,这人死都不肯说。”
伊尔罕上下打量着吴天,言道:“这人就是吴天啊?长的细皮嫩肉,比那褪了毛的羔羊都白。
大汗,什么引火之术不引火之术的,许是酒水里掺了油罢了。真要是能将水点燃,他东海为何至今偏居一隅?
我大元狼骑,有没有那种邪术,都能一统天下。要我说,这人留着是个祸害。坑蒙拐骗之徒,杀了算了。”
远统皇帝摇了摇头:“哎,再等等吧。朕刚才已经说了,再等三月。君无戏言。
三个月足够朕拿下东海,届时且瞧他愿不愿降吧,这人对咱们大军南征或许有大用。”
“提起南征,臣正要向您汇报此事啊!”
远统皇帝抬手制止:“且慢!来人,将吴天带下去,严加看管。”
太监进前两步,应了一声,随后请示:“陛下,将他放在何处看押为好?”
远统皇帝略一琢磨:“就关押在宫里吧。”
“这……陛下,恐怕不合适吧?这宫内如何能留他一个男人。要不还是送去枢密院大牢吧?”
“不可,一旦把他交到枢密院手上,周爱卿便是冒死也会杀了他,留着这人尚有大用。
要是关押在宫外,朕怕他再跑了。先把他锁在宫里,皇宫戒备森严,他插翅难飞。”
“这……奴才实在不知宫里哪里能安置他呀,陛下您看……”
“明月殿不是空着嘛,便把他关押在那里吧。派兵严加看管。”
大太监惊呼:“明月殿?那里闹鬼啊……”
远统皇帝狠狠一瞪大太监,后者急忙请罪,连声道:“老奴遵旨。”
大太监唤来侍卫,将吴天押赴了下去。
书房内,远统皇帝开口问道:“安达,你刚才说出兵南征之事,可是已经安排妥当?”
伊尔罕自顾自的坐下,摇了摇头:“只怕暂时无余力南伐。”
远统皇帝大感疑惑:“为什么?我们此番筹备了那么久,朕已命各路大军集结完毕。
对外也已经宣称吴天伏法,该做的准备全都做完了,怎会这时出了变故?发生了何事?”
“大汗,快要入冬了啊!”
远统皇帝转而笑道:“哦,你是怕天寒地冻不好行军啊?无妨,你啊,还当咱们在草原吗?
此番是往南打仗,那里冬天气候比北方好些,不需担忧马儿受不了苦寒。安达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