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照在云紫安脸上,她深吸了一口气,却无法驱散心中那盘旋不去的不安。
她反复握紧手掌又松开,像是在下某种艰难却不得不做出的决断,最后艰难的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云紫安猛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直视张景昀,“主人,如果我真的去了边城,你愿意帮我对付东丰国吗?”
张景昀平静的回答道:“东丰国不是一时能够对付得了的,而且我身为一位修士,需要专注于修炼。”
听到这里,云紫安眼中的亮光逐渐黯淡下来,如同刚燃起的一簇火焰被猝然浇灭。
她垂下眼眸,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所以,这次主人你不陪我了吗?”
“也对!我已经麻烦主人够多了,我……”云紫安话未说完便哽住。她觉得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无论再如何强装镇定,也掩饰不了内心深处涌动的不舍和惶恐。
就在此刻,张景昀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我不能帮你对付东丰国,但我会帮你在那里站稳脚跟。”
这句话犹如一道曙光穿破阴霾,让云紫安原本灰暗无措的世界重新染上生机。
她抬首望向他,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重新浮现出希望之色。“真的吗?”她试探性地追问道,声音中已多了一分雀跃。
“真的!”张景昀微微点头,他神情淡然却坚定,那简单两个字却宛若承诺一般,为云紫安注入了一股暖流。
云紫安注视张景昀片刻,只觉胸腔里堆积已久的不安渐渐散去。
不知为何,在这寒冷的夜里,她竟感受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
事后证明,张景昀那番关于时局的推断完全正确。
云文白、云文杰与云孤丹三人,听出云向明想让云紫安当一名自由自在的修士后,立刻向云紫安发难。
他们通过种种手段,旁敲侧击的向云向明进言,说云紫安心思单纯,皇都局势复杂,她恐难以应付,应该让她去外地就藩,一来可以历练历练,二来也能让她远离这纷繁的朝堂争斗,免受不必要的伤害。
更狠的还有说云紫安身为一名修士,努力修炼提升实力才是重中之重,所以卸去她的一切职务,让她安心在天道宗修炼。
向来耳根子软的云向明被说动了,只是希望云紫安能多陪伴自己一些时日,享受天伦之乐的念头,没有让他做决定。
正当云向明犹犹豫豫时,边疆的烽火骤起,东丰国的大军再次侵袭了苍澜国的边城昌渡,将云向明从内心的挣扎中猛然拉回现实。
云向明紧急召集群臣商量对策,朝堂上,众大臣议论纷纷,有的主张坚决抵抗,保卫国土;有的则主张求和,以避免无谓的牺牲。
两种声音在殿内交织,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云向明感到前所未有的头痛。
在这关键时刻,云向明下意识地望向了自己的子女,他首先询问了云文白,“文白,你怎么看?”
云文白在面对如此重大的决策时,显然缺乏足够的决断力。
他吞吞吐吐的说道:“启禀父皇,以儿臣之见,那东丰国乃是贪婪的蛮夷之邦,所求不过金银财宝,不妨给他们一些财宝。”
云向明听后,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他将目光转向了云文杰,再次开口问道:“文杰,你觉得呢?”
云文杰目光敏锐,早将云向明的细微神情变化尽收眼底,深知父皇骨子里那股不甘示弱的劲儿,绝不愿轻易向蛮夷低头求和。
刹那间,他心中主意已定,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身姿笔挺如松,双手抱拳,声若洪钟,慷慨激昂地说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皇兄所言差矣!”
他微微一顿,目光炯炯地扫视朝堂众人,神色中满是坚毅与自信,继续说道:“我苍澜国,幅员辽阔,物阜民丰,人才济济,实乃堂堂泱泱大国,岂有向小小东丰蛮夷低头之理?”
“往昔我朝未对东丰国大动干戈,并非畏惧其兵威,而是权衡利弊,觉得贸然用兵损耗过大,得不偿失,故而暂且隐忍。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苍澜国惧怕他们!”
说到此处,云文杰情绪愈发高涨,语气中满是豪情壮志:“如今东丰国屡屡进犯,肆意践踏我朝边境,侵扰我苍澜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苍澜国国力强盛,远超东丰国数倍,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战将如云。只要我朝下定决心,同仇敌忾,定能如猛虎出山,一举将东丰国的贼寇彻底击败,让他们知道我苍澜国的威严不可侵犯!还我苍澜国边境安宁,护我万千黎民百姓!”
云向明听着云文杰掷地有声的话语,脸上笑意渐浓,眼中光芒大盛,他激动地站起身来,手指用力指向云文杰,大声赞道:“文杰这番话,与朕所思毫无二致!”
“东丰这群蛮夷,向来只服武力威慑,对我朝的宽容毫无敬畏之心,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我苍澜国的威严,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话一落音,云向明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如同一把把利剑,直直扫向朝堂上的诸位大臣,高声朗问道:“诸位爱卿,国家危难之际,谁能挺身而出,奔赴昌渡?”
众大臣听闻,神色瞬间大变。有的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有的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他们纷纷低下头,极力避开云向明的视线,无人敢承担这份关乎国家兴衰存亡的重任。
云向明看着眼前这怯懦的一幕,满心的期待瞬间化作了深深的失望,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
云紫安静静地隐于云孤丹身后,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她的目光冷静而敏锐,在朝堂上缓缓流转,脑海中念头飞转,迅速分析着当下局势,思索着是否要借此机会提出奔赴昌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