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的雨水,通常会在二月末三月初时,快春天几个节拍,提前回来。
春节后的第一场雨下得有些缠人,一会儿雨水似断线珠帘,哒哒地重重摔在树叶上,屋檐边,好似迫不及待宣告着自己的归来。
一会儿又斜风细雨,演一出哀婉缠绵,黏在人身上湿漉漉,冷飕飕的。
凌越和张麒麟是早上时回的村屋,淋了一场大雨。
回到家就先洗了澡,换了衣服,烘干头发。
想着今天没什么事做,也不想出门,干脆穿了身绸缎的睡衣,坐在梳妆镜前编头发。
准备待会儿缩进被窝里,拿本书,听着春雨打在青瓦上的声音,无所事事地看会儿闲书,或是困了就打个盹儿。
正编到发尾上,忽听敲门声。
家里就她和张麒麟,这会儿来敲门的,除了他,也不会有旁人。
凌越一手掐着发尾的辫子,起身去开了门,抬眸就对上张麒麟藏着些许羞涩的眼神。
这倒是有些稀奇。
自从有过第一次接吻,张麒麟已经很少有在她面前露出这般模样了。
凌越目光盈盈,嘴角噙着一抹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也不主动开口。
果然,这样的反应,让某人隐隐露出点手足无措的小慌张。
凌越心说,我可真坏呀。
却一点收手的想法都没有。
四目相对的沉默大约持续了两三分钟,最终还是张麒麟扛不住,半垂着眼睑,细长浓密的睫毛不安地颤抖着。
抬手,露出手上一直紧紧握住的一支桃花木簪,“凌越……”
他轻轻喊凌越的名字,语气轻得跟屋外卷着细雨的风一样。
没有说别的,就是轻轻抬眸看她,一双雪山清泉似的眼睛里半是紧张,半是期待。
倒叫人有些舍不得继续欺负他了。
凌越抿唇一笑,松开了抓着辫子的手,柔顺得好似缎带的长发霎时翻转着重新铺开。
凌越背转身去,对他说:“你给我挽上,我要看看好不好看。”
有风从他身侧钻进来,撩拨着她的长发,张麒麟紧张的心情稍稍缓解,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比风还要轻,温柔地勾起她脸颊耳畔飞扬的发丝。
专心地把它们都归拢到掌心,再将它们挽成一个低垂的侧髻,再别上那支昂溢着春日气息的发簪。
发簪的样式很简单,主体是微微上扬的弧度,簪头用了镶嵌工艺,把雕琢得似绿豆大小的粉白桃花一朵朵嵌进了木质簪头里。
每一朵桃花都姿态各异,或明艳璀璨地全然绽放,或含羞带怯的半拢花蕊,或娇俏可爱地蔟着花骨朵儿。
它们点缀在簪头的每一个角度,立体感十足,却又没有一朵是凸出来的,边沿打磨得与簪头主体完全契合着。
便是凌越的手指细细摩挲着滑过,也不会有半分刮指的痕迹。
这样平滑的簪子,也是绝不会勾伤她每一根发丝的。
凌越用手掌轻轻托了托,怕把它弄散,又不敢摸实了,便走到梳妆镜前弯腰转头,对着镜子照。
照完了凌越才忽然说:“张麒麟,你把门关上。”
张麒麟一时不知道她是让他离开的时候把门关上,还是他现在进来然后把门关上。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凌越回头补充句什么话,张麒麟想了想,顺从本心地向房间里跨了一步。
自己进了房间,然后反手把房间门关上了。
听到他发出的动静,凌越站直了身子,转身,脸上带着戏谑的笑,一步步缓缓靠近他:“张麒麟,你怎么自己进来了?”
不等张麒麟说什么,凌越又道:“大白天关门,你想做什么?”
张麒麟感知到了某种微妙的,令人脸红心跳的邀请。
可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一时绷紧了浑身肌肉,艰难地滚动着喉结,竭力压抑着越发凌乱的心跳。
他想喊她的名字,眼神却不自觉地被她那双瑰丽的眼眸所吸引,转不动分毫。
好像他的视觉,听觉,触觉……
一切都被她轻易攥去。
直到凌越抬手,食指沿着他刚换的藏蓝色连帽衫衣领边沿,滑动了几厘米,然后勾起,扯开。
视线往他锁骨处一瞥,脸上的笑愈发诱人:“纹身都出来了,张麒麟,你是想对我,做什么坏事吗?”
张麒麟呼吸也跟着变得凌乱了,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自觉地下滑,停留在她微微开阖的红唇上,已经听不清她到底还说了什么话。
只隐约听见她轻似耳语的一句:“张麒麟,你可以亲我。”
张麒麟便失控地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用人类最原始的味蕾,急切地寻觅着她的香甜。
只有这样深入的呼吸交缠,交融相依,才能让他感受到她在这一刻,是完全属于他的。
所以他喜欢亲吻她,喜欢用这种方式去感受到。
不过这一次似乎有所不同。
张麒麟感受到凌越的手从他衣服下摆处摸索了进去,她在探索他的身体。
虽是忍不住红了脸,张麒麟还是选择单手把自己的衣服脱了,好叫她摸得更方便。
如果她能喜欢他的身体,那是再好不过的,他渴望得到她更多的喜欢。
没了衣服的阻碍,凌越的双手在他身上流连徘徊,探索着每一条鼓动的肌肉。
而她的一双素手,便似雕刻的艺术家,抚至哪里,哪里就会有最完美的肌肉线条展露出来。
直到凌越扯开自己睡衣的系带,丝滑的绸缎顺着肩膀滑落到她手臂上。
感受到与男人完全不同的带着馨香的叠峦似的柔软隔着一层单薄的吊带睡裙紧紧挤压在他胸膛上,口中溢散出诱人的细喘。
声音细软,拉长了尾音地喊他:“张麒麟……”
纤细的肩带被颀长的手指温柔却不容拒绝的拨开,失去了悬挂之处的宽松睡裙毫无悬念地垂坠滑落,堆叠在一双微微踮着,脚趾在拖鞋里挤压出几分肉感的脚下。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这双脚就被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因为忽然失去踩踏之处,这双脚下意识蹬了两下,然后足弓和脚趾情不自禁勾了起来。
在被他单手圈着腰一边交换呼吸,一边往上床带的时候,凌越伸手,想要将床幔放下来。
手却在伸出去几秒钟不到,就被他抓着往他脖颈上带。
他是如此赤诚地渴望着她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