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雾白见老太太压根想不起她的院里还有宝婵这号人物时,并不奇怪。
府里丫鬟下人加起来人数众多,长期在祖母跟前服侍的人统共也就四五个,是以,她注意不到宝婵的存在实属正常。
就像前世的岁岁。
若非他曾与岁岁有过交集,惹得底下的人议论,若非岁岁的长相身段放在一堆丫鬟里实在出色,又足够安分,她也会如现在的宝婵一样不起眼,被祖母遗忘在角落。
甚至就连前世岁岁被青锁姑姑暗地里的种种刁难,种种责罚,祖母也一概不知。
老太太用手指不停地按着太阳穴,实在想不起来自己院里有宝婵这个丫鬟,又问了一遍李嬷嬷,疑心她是不是记错了:“真是我院里的?”
李嬷嬷:“是。”
每个院里的丫鬟下人都有名单,一般都掌握在院里的管事手里,老太太一般不会过问下人的事,所以院里的下人都是李嬷嬷在负责安排。
也因此,李嬷嬷十分清楚院里伺候的有多少人,又有哪些人。
老太太听到了府门外的嘈杂声。
想到此事因井添而起,老太太望向井添的眼神之中布满责备与厌恶的光,但她想到岁岁一事,便又联想到此次宝婵的家里人带领乡亲们前来闹事,多半跟温孤雾白有关。
老太太望向温孤雾白的目光里,充满了震惊,也对这个同在一个府里生活了十几年的嫡亲孙儿感到陌生。
他即便要维护岁岁,也不用拖整个宣国公府下水啊。
如今事情传开,宝婵的家人抬着宝婵的尸体在门外闹事,影响的是整个宣国公府的声誉。
井添求助地看向青锁姑姑。
秦氏淡淡地扫了青锁姑姑一眼,极具威严。
青锁姑姑见状,心中明白井添这回惹出的风流债给宣国公府招来了大麻烦,当即不敢接井添求助的目光。
她急忙出言撇清关系:“夫人,井添虽然是我介绍来的,但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在私底下做出这种污人清白的事情。”
青锁姑姑觉着这事儿她真的是冤枉。
她知道井添风流。
但也没想到井添此次能闹出这样大的丑事。
井添见青锁姑姑火速撇清干系,只得将求助的目光落在老太太的身上。
他跪着过去,抱住老太太的腿。
老太太惊呼,命李嬷嬷前来拉开井添。
李嬷嬷带人过来。
井添见状,将老太太的腿抱得更紧。
老太太疼得叫了一声,只得再次下令让李嬷嬷带人退开。
井添抱紧了老太太,狡辩道:“老太太,求您救我,我是跟宝婵有过牵扯,但她肚子里的孩子跟我无关。还有,当初也是宝婵主动勾引我的,我是一时糊涂,才会同她那般。”
李嬷嬷站在一旁,深锁眉头。
这人好生狡猾。
宝婵是怎样的性子她是长了眼睛的。
那样朴实温厚的姑娘,平日连小错都不敢犯,一句污蔑别人的话都不敢说,如此懦弱的性子,哪里来的胆子主动勾引?
老太太也是。
就算她想除掉岁岁,也不该用井添这样的无耻之徒。